第4章 贱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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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竹喧愣了愣，望着他：“等等……上课了，我没拿书，怎么上？”
谢祁：“……”他似乎叹了口气，起身道：“先跟他们唠会儿，我去拿。腿受伤了就别蹦迪了。”
竹喧还白着脸根本没什么精力折腾，趴到自动重置到原位的讲台上跟学生们笑笑打个招呼。
“自由活动十分钟，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不离座就行。”
同学们的眼珠子都闪亮亮的。
“老师，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鼻涕鬼哗啦啦哭着问。
竹喧头顶冒出一个问号。
拖延点时间而已，你在感动啥？
装……装一下吧？
“因为我爱你们爱得深沉，我亲爱的学生们。”
[儿你自己信吗]
[刚上来，怎么回事啊，儿啊你怎么脸色这么差？]
[受伤了啦]
[腿瘸了]
[被怪物抓断腿了]
[嗯，截肢了]
[不是快寄了吧？]
竹喧：“……”越说越离谱，我腿搁这儿呢不会自己看？
鼻涕鬼哭得更狠，跟给他哭丧似的。
“不哭啊宝贝……”咳，怎么喊出去宝贝了。“呸，不哭啊，因为老师觉得不能把你们逼得太紧了，都是才从小学上来的小朋友对不对，看你们一个个那么活泼可爱，老师也不忍心啊。”
[《活泼可爱》]
[《不哭啊宝贝》]
[《小朋友》]
“我也是老师的宝贝吗？”鼻涕鬼吸着鼻涕泪汪汪地望着他，带着哭腔，脸上的一层紫皮一点点脱落，露出一寸健康的白里透红的正常人类的肌肤。
竹喧人看傻了。
[牛逼]
[扯淡]
[卧槽]
这是……被感化了？
啊呸呸呸，难道、难道这些怪物本身就是孩子变的？
竹喧扶住自己险些脱臼的下巴，温温柔柔地笑了一声：
“是呀是呀，你们都是老师的宝贝……呀？”
话音未落，他眼睁睁看着刚有一点好转迹象的鼻涕鬼被他的同桌拧断脖子：“你这个叛徒——”
“我们是恶鬼！懂吗！恶鬼！”
身材瘦小的鼻涕鬼“嘭”一声倒在地上，蜕皮到一半的脸转向自己这边，眼眶里的泪珠滚落，看得竹喧真有点心疼。
他试图阻止：“z……”
三只肥胖的恶鬼红着眼睛朝着地上的鼻涕鬼扑去，硬生生扯断他的胳膊脑袋，在课堂上撕咬啃食起来。
不……不对……
这几个学生，没有印象，不是他班上的！之前蹦迪根本没见过！
有这三人打头阵，剩下的大半同学也跟着造反，竹喧怎么卖力拍打钢制讲台都毫无作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三个大块头会出现在他的班级？不止这三个——整个教室都被扩大了一圈，边上多出了一整列，后面多出一整行！全部都是陌生面孔！
学生会增加？不……不太可能，每个班的学生不都是固定的吗？
难道，是那些死了的玩家班上的学生？玩家被灭队，所以班级被解散，插入到其他班级？
草！那还他妈玩个屁啊！
能弄死玩家的能是些什么好种？好不容易班上出个乖学生，居然还被他们弄死分食了！这些坏家伙……
[怎么回事啊qAq]
[我觉得小鼻涕鬼还怪可爱的其实，怎么这么快就下线了]
“他的脸是青紫色，说明他可能曾经被霸凌和虐待过，是被人为打的，爱哭更能说明这一点。因为你一句他是你的宝贝而感动，不难猜到他曾经也遭受过老师或者父母的不公平对待，没人疼爱过他。”谢祁推开教室门递过来一本生物书用虚弱的声音说。
他喘着气，肩膀处被抓得撕裂的白衬衫往外渗着血，生命值下降到四分之一，抓着门框的纤细手指上遍布血迹，明显刚跟怪物搏斗过。
竹喧接过书，谢祁肩膀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令他手足无措，拧着眉毛干着急：“我去，你还好不？都上课了怎么还会有怪物？”
谢祁摆头：“那些怪物不是学生，是纯粹针对玩家的，丁维杰将怪物清干净了，你注意些班上的学生，不要轻易下讲台，会遭到攻击。”
他关上门离开。
谢祁走后，竹喧就能明显感觉到空气比刚才还要冷上几分，也腥臭了许多。
一股强烈没有任何依靠的孤独感席卷而来，六十多双眼睛的狂热注视令他有些窒息，似乎那些目光能穿透他的身体，攥住他的双肺挤压他的心脏，想要用这种方法逼他去死。
腿在不听话地打颤。
[主播在掉生命值！]
[完了要寄了，我要去找下家了]
[大儿要寄了，可以准备练小号了]
[楼上姐妹你？]
竹喧掏出话筒的瞬间，教室里安静了一半。
大家都在捂耳朵。
只有那几个新来的，用一种“什么垃圾东西”的眼神注视他，撑着下巴翘着腿，完全不把他当回事儿。
“【rap套装】”
[！！！]
[有看头！有看头！]
“天苍苍野茫茫，物理老师有点忙”
[啊？]
[你真押啊？]
“当里个当，当里个当，马上给我坐端庄
浪里个当，浪里个当，小手放到桌中央，生物书拿到手旁
坐端庄坐端庄，食指要放在书上，翻开目录快跟上，保持安静抬头望”
说到这儿，他停下来去看台下的学生们，没有一个脸上的表情是自然的。
“？”
“？”
“？？”
虽然疑惑，但这强有力的节奏还是有点太魔性了，学生们很难不配合，大部分人都按他的要求规矩坐好。
[？？？]
[绝！]
“天青青雨清清，”竹喧一眼扫过台下分心的学生，“接。”
“我？凭什么？”
竹喧一张惨白的脸笑得恐怖：“呵呵呵，回答错误宝贝，你站一节课。”
“……”
[笑死，一看就是自己接不上]
[我会我会，谁在月下花弄影]
他又走回讲台中央，一边唱一边浏览起商城：
“天青青雨清清，生物课本忌崭新，上课给我认真听，知识必须记到心。”
[打脸了吧前边的姐妹儿]
[不算！这怎么算！in和ing是押不上的！你个假rapper！]
[所以rap套装的作用是什么。。。显眼吗]
[我也好奇……好像就是个……垃圾？]
“本来就业余的，即兴创作，不喜勿喷。”
说罢，他拿起粉笔在黑板上书写起来。
“同学同学看看我，我的板书在哪里，写笔记啊写笔记，不写笔记等挨批！”
[等挨批！]
[等挨批！等挨批！]
[太能改了6]
“哦，忘说了，目录看完就直接翻到第一章节，第三页哈，别写错地方了。”
有人举手问道：“老师，你上节课不是说教我们物理吗？”
是个女生的声音，竹喧闻声望去，是个披头散发的白脸鬼，长长的刘海盖住了她的一双眼睛，只露出了高挺的鼻梁，撑着下巴很认真的在看着自己这边。
立马就有一堆人开始附和。
“教生物的不是宋老师吗？怎么就到你教了？”
他干咳一声将这嘈杂的声音打断，笑了一声：“呵，不懂了吧，就是打你们一个措手不及，其实老师很全能的，什么课都能教，不信啊？我还能教语文教英语。”
[不要脸（白眼）]
[楼上不想看就滚出去，傻逼东西别碍眼]
[戾气真重，玩笑话都看不出来吗，若至]
[不是，这有啥好吵的？要吵私聊吵好吗？]
女孩举手：“老师那我想上物理课。”
竹喧：“……”我能说什么？我个人更喜欢生物？
他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容：“你……你慢慢想，等你生物考试不及格你就不想了。”
啧，谢祁人可以不在，但能不能把脑子借他用用？
这生物……也不简单啊，不是初一的知识。
才上课五分钟，难熬！
比上课更可怕的竟然是教课，唉……
瞥一眼自己的体力值，已经恢复了一半，生命值却莫名其妙的在缓缓往下掉，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见鬼，腿也没抖啊。
我在害怕？没有吧，最多就有点担忧。
得搞清楚掉生命值的原因，不然课还没上完，生命值就莫名其妙的掉光了。
私信面板弹了出来，66-01发来的，竹喧对台下的学生们道：“自己先看会儿第一章第一节预习一下，两分钟后我来点人提问。”
[66-01：在办公室的电脑上连接到了教室的监控实时画面，我注意到你的状态不太对劲，嘴唇泛白，你有没有掉血？]
（弹幕）[牛蛙，牛蛙，牛蛙]
[在掉]
[66-01：我的猜测是，从第一堂课下课开始，教师一旦进入教室就会持续掉血，若玩家在不属于自己上课时间进入教室会掉三倍，我刚给你送本书，血条一瞬间跌下去3％]
[……那我完了，我血压根不够掉的]
[66-01:用你的珍珠解锁隐藏商城，可以购买生命之水，限时限量，购买后一小时内不使用会过期]
[谢谢谢谢，恩人（跪拜）]
照谢祁说的，使用珍珠解锁隐藏商城，一下子就消耗掉30颗！
那可是整整30颗！光一颗颗捡起来也要捡个一分钟！居然秒没？
刚打开页面，一道金光射出，土豪金一样的炫酷背景一闪一闪的，他微微眯眼。
这b格……得了。
隐藏商城里的东西还要坑一些。
【生命之水】*1——售价:50上等珍珠
竹喧：“……”泥？
[它明明可以直接抢劫，但还是慷慨地送了你一管生命之水（笑哭）]
[主播还有多少珍珠来着，啊哟，272，就够买5瓶的，好坑呀]
不管了，先买一管救急。
〖【生命之水】购买成功〗
页面变了。
【生命之水】*1——售价:100上等珍珠
竹喧惊讶到微微张嘴。
好啊你小子，坐地起价也不带你这样的！谁家商城像你这样翻着倍溢价啊！黑商！黑商！投诉入口呢！我他妈要投诉！要投诉！
找遍页面才在一个红色的爱心那里找到一个客服。
[玩家66-05：你好，我要投诉，你们的商品溢价严重]
客服还算敬业，秒回了：
[亲亲，请问您要投诉的是哪件商品呢？]
[玩家66-05:生命之水！买第一瓶要50珍珠就算了，买第二瓶就要100珍珠了，不带你们这么坑钱的！]
[亲亲，已收到您的投诉，我们将在7200小时内为您处理]
7200小时？
那是多久？
“……”300天。
差不多一年！你玩儿呢你！操！！
[或者我们为您打开SVIp通道调整商品价格，这需要您支付10克黄金哦～]
没什么比活命更重要的了，竹喧想，心一横，回了个行。
[好的亲，已为您调整价格，请您前往vip商城查看哟～]
竹喧切回商城页面，又被那道金光攻击了双眼，他又眯了眯。
他无奈吐槽：“……净整些虚的。”
【生命之水】*1——售价:200上等珍珠
“？”你就是这么给我调整价格的？我还没买呢你就翻倍了？老子不活了呗？
他忍住不在课堂上发飙。
[笑死我了笑死我了]
[买不起，根本买不起]
[客服昧着黑心赚你10克黄金（笑哭）]
[儿你好惨，妈妈都要看不下去了（扶额）]
[让你不下载反诈App]
他又去戳客服了。
【您本月的咨询次数已用完，下次咨询时间：30天后】
“砰！！”
讲桌被竹喧拍得凹进去，众学生抬头，只见他们幽默风趣的竹老师此刻正咬紧牙关狠狠隐忍着什么，眼眶红得快要跟他们同化了。
“没事，”竹喧扔掉装生命之水的试管，抬起一张因为气愤而充血变红的脸，眼神凶得能刀死人，“都看得差不多了吧，开始上课。”
站在门口的那个陌生学生莫名其妙地在课堂上哈哈笑起来，笑声极其阴森，音波震得竹喧心脏闷闷的，本来就烦，眼下更烦了。
“笑什么？”
怪物猖狂的笑声并未停止。
竹喧赤着脚走到讲台边缘，握着话筒大吼：
“我问你笑什么！”
怪物在他眼前化为一滩浓稠的黑水，朝着讲台的方向汇聚成一坨形状不太规则黑球，顺着地板一路爬到讲台之上。
“坏了。”电脑前的谢祁握紧了鼠标。
丁维杰一拳头捶在办公桌上，合涂的水杯险些被震下去，撇着嘴看他一眼，拿着杯子放回自己桌子上，就听见丁维杰在吼：“我操他妈的！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机制！”
一只光脚丫子朝着它狠狠踢去，一脚将它踢成一滩，然后就不动了。
丁维杰：“……我……丢？就这么解决了？”
谢祁死死盯着屏幕，原本就紧皱成川字的眉毛拧的更紧。
能安然无恙地跨越规则走上讲台，很明显，这东西跟那些吊在天花板上爬行的怪物一样，根本不是学生。
“不，它生气了。”
话音刚落，那滩黑水就重聚起来，两秒的时间垒得比一米八六的竹喧还要高。
在众人的注视下，它渐渐拥有了形状，高大的身形和夸张的肌肉轮廓让竹喧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怪物一把拽起竹喧的衣领，在他还未来得及反抗的时间里，将他狠狠摔下讲台。
后背重重着地，胸腔里的每个器官都狠狠地震了一下。
“厄……你……”他五指抓着地板，几乎爬不起来，说话时一股血腥味儿冲上喉管，甜腥的味道和刺痛逼得他几乎发不出声音。
学生们纷纷起身，将他围在了正中央。
“贱b，用老子的宝贝珍珠买来的生命之水，是不是喝起来更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