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苏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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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9年年初,方草在拉维的卡莱梅格丹(塞尔维亚首都贝尔格莱德的一个地名,文中是拉维的首都)进入了拉维国立大学学习关于农业的知识,这对于她来说是最容易掌握的知识。
她一直没有学会塞尔维亚语,在学校里她一直用的德语和别人交流,要不是看肤色能看出来她是个东方人,别人还真可能会把他当成昂德兰人(德国)。
但是这并没有影响她的学习,因为她的教授伊凡很是关心这个东方学生,经常会在各种方面帮助她。所以她在这个陌生的国度度过了快乐的一个学年。
她注意到,大学里有一批苏联人,但是拉维和苏联的关系并不好,加上苏联的大学不知道比拉维好多少,这里为什么会有苏联的留学生?(引用历史:南斯拉夫铁托政府的立场是不亲苏也不亲美,但苏联一直想拉拢南斯拉夫,所以南斯拉夫和苏联的关系其实算挺差的,时至今日,塞尔维亚不亲俄,反美,亲华)
通过询问得知,这批苏联留学生是过来进行学业访问,通过这批留学生,方草见到了这批留学生的领头人:乌拉基米尔.彼得洛夫教授。
乌拉基米尔.彼得洛夫和方草的教授伊凡.伊万诺维奇是朋友关系,他为了缓和两国关系,促进学术界的进步,带领了一批自己的学生来此进行学术访问。有一次,乌拉基米尔在和伊凡聊天,偶然从对方嘴里听到了这样一名东方留学生的传闻,这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
“Ka?em vam, imamo isto?nog me?unarodnog u?enika.”(我和你说,咱这来了个东方的留学生)
“Пpaвдa?”(真的?)两个人使用不同的语言进行交流,但这并没有给本次交流带来任何不便。
“Stvarno, ?eli? li je vidjeti?”(真的,你想见见她吗?)
“球之……布德!”一句很蹩脚的中文,但很好的传达了乌拉基米尔现在的心情。(以上两种语言分别是塞尔维亚语拉丁文和俄语)
一天后,方草被叫去了伊凡的办公室,办公室里坐着三个人:伊凡教授,乌拉基米尔教授和一个苏联翻译。
“方草啊,这位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乌拉基米尔教授,也是一名农业学家。”
“幸会幸会,乌拉基米尔教授。”
“不用客气,我听说你是这所大学里唯一一个来自东方的留学生。”
“是吗?我不知道。”
“是的老伙计,唯一一个东方面孔!”伊凡教授挥动着自己的眼睛,很兴奋的样子。
三人进行了挺长一段时间的愉快交流,在场不愉快的只有那个翻译。
“好了小姑娘,如果你在这完成了你的学业,还可以来我这里深造。”乌拉基米尔当场开始写推荐信,半个小时后,方草拿着一封西林托克堡大学(叶卡捷琳堡)的推荐信出了门。
她原本打算在这里安安稳稳地进修四年时间,但人算不如天算。就在 3050 年的时候,昂德兰突然对珀莱(波兰)发动闪电袭击,这一举动正式拉开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帷幕。同年,旭霓也向翔鹰宣战,整个东西方地区瞬间就被熊熊燃烧的战火所笼罩。
“该死的美术生!该死的法西斯!”伊凡教授怒火中烧,他的祖国正在被法西斯的铁蹄入侵。
“方草,你过来,听我说!”
“怎么了教授。”
“我知道你是个爱国的人,我也是个爱国的人,我的祖国正被法西斯侵略!这里毕竟弱小,估计不久即将沦陷!你去苏联吧!”
“那你怎么办?”方草嗅到了一丝壮烈的气息。
“我的国家即将要沦陷了,我将加入军队!我将加入游击队!我定要和这些法西斯分子抗争到底!”伊凡教授摘一下自己的怀表,递了出去:“不要忘记我!去苏联吧!”
那是一块很朴素的怀表,里面也没有什么照片之类的,但是方草知道,这里面有着一种只有她才知道的东西。
3051年,方草被迫离开拉维前往苏联。三月份拉维全境沦陷,伊凡教授带领学生军奋力抵抗,壮烈牺牲,享年72岁。
不得不说,苏联确实好多了,虽然在东边也有法西斯军队的入侵。
凭借着那封推荐信,她毫无阻碍的进入了西林托克堡大学,接待他的正是乌拉基米尔教授。听闻老友在抵抗法西斯的战斗中牺牲的消息,他悲痛欲绝。
“该死的法西斯!他们把一切都夺走了!”
“等下教授,您不会也要到前线去吧?”方草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哦不,我已经垂垂老矣,但起码我还可以断言苏联绝对不会被那些家伙给击溃!我的职责就是在大后方培育优秀的人才!真是可怜伊凡教授了!他都那么大岁数了,竟然还要奔赴前线与那帮可恶的敌人展开厮杀!法西斯真不是个玩意儿啊!简直就是一群毫无人性、丧心病狂的恶魔!他们的所作所为简直天理难容!他们的罪行必将受到历史的审判!”
方草打心里敬佩这两位老教授,后面乌拉基米尔教授一直活到了100多岁,后因肺癌去世,巧合的是,他的曾孙是约瑟夫.彼得诺夫,一个很耳熟的名字。
“约瑟夫.彼得洛夫?这不是黑日那个谁吗?”思绪回到现实,看着那封发黄的信纸,方草突然想到了什么,那这么说,100多岁对于龙族来说还是太短了。
总而言之,在苏联的生活算是美好的,西林托克堡在东边,依托地理优势躲过了战火。
但是方草一直觉得少了点什么。她出国两年没有收到一封国内的信。她一度认为自己被遗忘了,但转念一想,她好像并没有给国内的人留下过任何通讯地址。于是她向国内写了封信:
亲爱的林跃,林屿:
掐指一算,已经很久没跟你们通过信了,你们在国内可还好?我经常看到侵略者在国内烧杀抢掠的信息,但想想他们也不大可能会威胁到首都。
致敬前线拼死搏杀的将士们,他们在用生命来守护国家的安宁,希望我们早日胜利,也希望世界和平那一天早日到来。我相信一切的法西斯和军国主义都会被打败,变成灰烬永不归来。
我在苏联认识了许多人,他们都十分的友善,我在这边很受他们的帮助。想想我当初在拉维时候的教授伊凡,真是令人痛心,他在与法西斯主义者的战斗中英勇牺牲了,他的祖国现在沦陷了,这也是我来到苏联的原因。
听说你们也有出国的打算?我想你们肯定会来苏联,毕竟这可是世界上最大的几个的文化输出国之一。
好吧,是我想你们了,我的身边都是清一色的西方人,我依稀记得咱国内好像有送留学生出去的计划吧?至少在我这儿没看到有咱的同胞。(其实只是时间没到,大规模往苏联送留学生还是一年之后)
总而言之,我希望与你们早日再相见。
3051年2月4日,西林托克堡大学
方草
林跃收到这封信已然是一个月后了,毕竟是战争年代加上海外邮寄,这封信在路上颠沛流离一个月也并非不可能。
两人也确实有出国留学的打算,但只是因为政府说去“探探路”。打点这些东西确实很重要,加上两人确实没啥可干的,不如出国留学学点东西。于是,为后来的留学生探路的重任就落到了两人身上。
俄国的雪季一直很长,在西部是从十一月开始一直持续到四月多才结束,而在东边开始的则会更早。西林托克堡在西方部分的最东边,所以当两人到达苏联时,这里仍然被白雪覆盖着。
“看看这雪,一看就和国内的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的,你不要告诉我是蕴含的情感不同。”林屿一直没什么艺术细胞。
“对!斯拉夫的雪是悲惨的,和他们的文学一个样!翔鹰的雪蕴含的感情就多着了。”确实,斯拉夫人的文学一直带着一种他们独有的悲情色彩。
那天是3051年3月15日,晖州沦陷的日子,这个消息传到苏联还要一周后,在同一时刻,同一个国家的不同人拥有着截然不同的心情。在苏联,两人因走上了一段新的旅程而兴奋着,但在晖州,当地的人民却因失去家园而痛哭着。
17日,一个周末,方草正独自走在校园里的砖石路上,她很喜欢这样做,说是可以“感受这片土地所蕴含的东西”。这几日一直在飘着小雪,校园里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架起画架来画上一幅风景画。
她感觉到背后有一些熟悉的气息。回头一看,第一眼还以为是哪个同学也过来散步,定睛一看,是林屿,大部分圆鹰的头发都是金黄色的,确实容易和同样金发的斯拉夫人混淆了。
“好久不见了,小草。”没错了,这确实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个林屿。
在异国他乡两年了,第一次见到国人,黄色的脸庞,在寒风天永远披着的披毯……人生四大喜之一便是“他乡遇故知”。此时此景,又怎么不令她感动呢?
两人紧紧相拥,无言中充满了对重逢的欢喜。
“你爹呢?还有你来这要学啥的?”两个很直接的问题,省去了许多拐弯抹角。
“他去见校长了,我们是要过来交接一些重要事项的......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就只是为了学文学,而我则学一些有关生物学领域的专业知识……毕竟目前国内在这一方面还是比较欠缺的。此外,包括你这种农业方面的专家也同样稀缺。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向方草,“现如今,国内各个领域都急需人才,只要我们这些人能够学有所成,然后回到祖国,必定能够做出巨大的贡献。听说明年还会派遣一批人过来进修物理学等相关课程,比如什么空气动力......”
此时方草的眼神有了一丝的微妙转变,她愈发对未来憧憬了,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神总是高高在上,但他们不可能逆着时代而行,所以从神到人的转变就显得尤为重要……什么时候他们认识到了自己所谓融入人的情感,什么时候开始不再以利己主义行事……我想,只有这样才能实现所谓从神到人的转变,总结起来一句话:到人们最需要的地方去!做人们最需要的事情去!”这是几十年后,林跃在翔鹰大学一百周年校庆上所说的话。
三人从“神”到“人”是听到终于传到苏联的晖州沦陷的消息的时候。据林跃回忆,他们看到报纸,许久未能说出话来。
在林跃两人到苏联后,方草就从校舍搬了出去,住在校外的一所公寓里。
公寓不大,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倒也算是个五脏俱全。至少而言,这里有最重要的集中供暖系统(集中供暖系统早在1877年就被爱迪生弄出来了,更何况现在在二战时期)。要不然真的不知道在这种地方,没有暖气怎么生活。
一个晚上,方草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和两百七十多年前那次落败时望的天花板不同,这一次她的眼睛充满了光。
“屿啊,你说未来会怎么样?”林屿在她的书桌上支了个窝,四年来他就睡这。
“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咕咕咕的声音从桌上传过来。
她笑了一下,随后闭上双眼进入了梦乡。
47年后的3098年,冷战结束,苏联轰然倒塌。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社会主义国家忽然烟消云散,他倒下时带起的风刮遍了全世界,将很多事物吹垮了。不过至少,社会主义阵营的翔鹰和科法(法国,但是巴黎公社)仍然屹立在这个世界上,那颗红色的种子依然在世界各地发芽。
3100年,西林托克堡大学扩建,当时三人的那一所公寓被划入了校区的范围内,后面经过重修,这所公寓被充当为校舍。
但是在三人曾经居住的302房,那间房被永远的空了出来供后世的人参观。门口贴着一个铭牌,上面用俄文刻着几行字:
“林跃,林屿,方草同志在苏联故居”
“文学家,生物学家,农业学家”
“为人民服务!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
那个房间里的设施还是一点没变,只是多了一个展柜,里面躺着一些他们曾在苏联用过的东西,包括伊凡教授的怀表,那个怀表的介绍词是:
伊凡.伊万诺维奇(生卒年),拉维国立大学教授,在抗击法西斯的战争中壮烈牺牲。
致敬所有为抗击法西斯而牺牲的人们。
事后,总有人问起林跃:“你真的是无产者吗?无产者不可能有这般大的土地!”
他的回答是这样的:“不是,我是资本家,但是,我的的确确的为人民服务了。”
在那个展馆里,经常被人聊起的展品是那一张已经发黄了的三人的合照,照片上他们的眼神坚定,仿佛像观赏这张照片的人们传递着什么。有一个广泛被接受的说法是,他们想传达的就是门口名牌上的最后一句话:
“为人民服务!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
(第五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