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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偷羊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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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张可颐来的,打开信秦淮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从他被于震南当头棒喝,到现在不过十多天,张可颐和他父亲,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物。

就像他的大别墅和豪车一样,变得遥不可及。

熟悉的字体,熟悉的语气:“秦淮,谢谢你去看我爸,我爸也给我来信夸你,夸你聪明......”

秦淮苦笑说:“聪明有什么用,我还只是个种地的农民。”

接着往下看,她又难过地说:“我爸还告诉我,这是他最后一次给我写信,他和我妈参加劳动改造,他们都很好,要我不要再给他们写信,最好跟他们断绝关系。”

“跟他们联系太多,会影响我的前程,可是秦淮,他们都是我的父母,辛辛苦苦把我养大,我怎么能这样对待他们?”

她一直在学校,从信里就能看出她还单纯,很多家庭成分有问题的年轻人,一开始就就跟原来的家和父母断绝了关系。

感同身受地感觉她的难过,很想马上提笔给她回信说点什么。

但并没有,他只是把信抱在怀里,又默然塞进了枕头中,坐在床上呆了一会。

他不傻,能从字里行间看出张可颐对他的情谊,正因为这样,他现在更不能回应,等到没有人能对他指指点点的时候,也许才能毫无心里压力地跟她在一起。

秦晓云问他说:“哥,谁来的信?”

“一个朋友。”

“哦。”她没多问,却神神秘秘问秦淮说:“哥,你觉得二妮咋样?”

“二妮挺好啊,黑黑的。”

“哥,你说一个姑娘黑黑的,是说她好?”

“是啊。”

没有时间儿女情长,生存形势依然严峻。

年关过后,天还是冷的很,全公社开展了冬季积肥运动,这个时代做事略微偏执,三天一小评,七天一大评,落后的生产队长不仅仅是批评,听秦老栓说还会体罚这些村干部。

还是剃阴阳头,坐土飞机之类的狠招,既是体罚,又是精神侮辱。

秦家庄的人身体素质好些没落后,所以没被批评也没被表扬。

秦老栓每次参加这样的会回来都要加倍催促进度,要大家加油干,秦淮一干活就拖后腿,他虽然吃的好喝的好,可论起干活说起耐力,跟老庄稼人就差远了。

第一天干活他弄坏了三把铁锹,第二天掌握了力量,但是干了不到一袋烟的功夫就扔掉铁锹说累,坐在边上喘粗气,看着确实累。

秦老栓气得不轻说:“你比妇女都不如,妇女每天还能挣七个工分,你能挣三个就算你能,都像你这样,过年分粮食,我看你分个屁。”

会计;“不怕,谁让人家命好有阔亲戚,不干活也比咱们吃的好,还有小汽车开。”

村东头的妇女说:“秦老师,你教我们认字的时候说,“女”字盘着两条腿。“男”字上面是田地的“田”,下面是力气的“力”,女人们一般盘腿儿在家坐着,男人在田地里费力地干,怎么现在有田了你反倒不干,是女的不好看吗?”

众人哄笑。

秦淮哪是这些妇女的对手脸红地说:“我说的不是你说的意思。”

妇女说:“你说的明明就是那个意思。”

为了赶进度,秦老栓化身半夜鸡叫的周扒皮,干了很久的活,天才微微亮。

就在这时候,村里的饲养员苦着脸跑过来说:“队长不好了,队长不好了。”

秦老栓说:“你娘才不好了,我好好的,怎么就不好了。”

饲养员急切地说:“不是的,村里才换来的小羊被人偷了两个。”

秦老栓一骨碌站起来说:“你说什么?”

这羊还是前几天,秦老栓用粮食换的,还是那八头猪惹的祸,公社说不管猪羊,到时候补够八头猪的重量就行。

这才用粮换了八只羊,按照秦老栓的意思,猪和羊都养一年,一下还清公社的债,省的他们再找别的借口找麻烦。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在刚才我喂好了牛,想把羊牵出来看到的。”

“走,看看去。”

秦淮也马上把铁锹还给仓库保管员,跟在秦老栓身后走

秦老栓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来到羊圈,果然里面只剩下六只。

秦老栓说:“民兵队长,马上给我去找。”

秦淮说:“大家不要动,我来看看。”秦老栓狐疑地问:“你干什么?”

“老叔你看,今天有霜,霜是后半夜的时候下的是不是?”

“你这不废话吗?到底想说什么?”

“人走在霜上,就会留下脚印,偷羊的应该不是咱们村的,大家注意下脚下的脚印看看往那个方向走的,兴许能找到。”

“这话有道理,大家都不要乱走,在这等着,秦淮你跟我一起走。”

他带着秦淮还有民兵队长,顺着杂乱的脚印,找到了村外的路。果然有一行清晰的脚印出了村子,这里既不是往城里的方向,也不是往公社的方向,一定是那个贼。

秦老栓说:“多叫几个人,咱们一起去找人,一定是附近的人偷的。”

七八个壮汉顺着脚印一直走到临近的村子,脚印清楚,一直找到了那户人家家里。

民兵队长彪悍地一脚踢翻了这家的大门,为什么不怕弄错,因为是邻村,小偷小摸的就那么几个人,既然找到这里,即使不是他,他也不会亏。

进去之后,就知道没来错,因为有一只小羊被绑在屋里,已经割喉放血了。

秦老栓一脚踢翻提着刀的汉子,吩咐说:“把他给我绑了。”

话音才落,就从屋里爬出一个头上包着头巾的女人,在皖北这样的女人应该是在做月子,满嘴鲜血。

她出来就不停跪下磕头说:“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没用,我生孩子没有奶,孩子爹才想起来去偷,你们不能带他走,抓他就是要我们全家的命,有罪也是我的罪,你们把我带走吧。”

秦淮走进屋里,只见炕上有个小小的婴儿,旁边有个碗,碗里还有血迹,刚才那个妇女应该在喝热羊血。

秦淮很为难,这一年,秦家庄只出生了一个婴儿,全县的婴儿都没有几个。

书的成绩不理想,看书的朋友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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