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黑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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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丫头和秦小米兴冲冲去学校，秦淮和秦老汉准备继续做肥皂。
说实在的秦淮心中犯愁，如今村里是吃大食堂的，村民家里没有开火的，毕竟每家的铁锅都被揭走了。
经常烧东西，引起村民的注意，知道自己做肥皂说自己投机倒把就完了。
但是这个念头才升起，就出事了。
外面忽然来了几个民兵快步冲过来在屋里乱翻，秦淮恼怒得说：“你们干什么？”
队长秦老栓随后赶到，站在门口大声说：“瘸子，滚出来。”
秦淮心中暗叫不好，抬腿要往外走。
秦老汉拦住他自己走出来赔笑说：“老栓，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秦老栓冷冷说：“这两天你们神神秘秘地搞什么鬼？”
在村里想藏住秘密基本不可能，好在他们不知道肥皂的秘密，老汉故作茫然地说：“老栓这话怎么说的，我们能做什么？”
几句话的功夫，民兵们已经找到盛化工废料的塑料桶跟前，搬过来打开说：“队长找到了，就藏在屋里。”
秦淮的心不由一沉，一定是谁举报自己了，看来以后想在村里做肥皂就很难了，秦老栓走过去闻了闻，嫌弃地踢了一脚塑料桶说：“这么难闻的东西，你们带回来干什么？是不是想破坏生产队的建设？”
秦老汉气呼呼地说：“秦老栓，你听谁胡沁，我们家人几辈子安安分分，不会做那种事。”
“那你说，你把这东西带回来干什么？”秦老栓没被唬住，指着塑料桶喝问。
不等老汉回答，秦淮走过来说：“叔，这东西看着难闻，实际有用，我听说晒干了能当柴烧，我腿脚不好砍柴不容易，才想试试行不行的。”
“真的？”秦老栓狐疑。
秦老汉担忧地看着秦淮当面扯谎，这个瞎话很容易就会被戳穿，以后怎么办。
“是真的，我已经弄了一桶在屋后面晒了，不信你去看看。”
事实上这些原料，提取了肥皂液之后，自动结块，一块一块地摊在屋后，味道也没有那么难闻。
“这能烧？”秦老栓不好糊弄，不过秦淮也是胸有成竹：“叔，还不知道呢，能烧的话我以后会继续弄，不能烧的话以后我就再也不弄了。”
“这东西味道冲，发现不能烧就不许再弄回来。”秦老栓阴森的警告他们说，其实秦淮的难关已经过去了，他觉得瘸孩子可怜巴巴地弄一些乱七八糟没用的东西，用不着管。
“你放心吧，叔，不能烧我也不弄了，大老远的从城里扛回来我也很累。”
秦老栓不和他废话，交代完带着人呼啸着走了，老汉看着他们的身影发愁说：“秦淮，以后不让村里弄了，怎么办？”
“不用急，车到山前必有路，不能在村里弄咱们就另外再想办法，有这个手艺咱们到哪里都饿不死。”虽然还没想到办法，但是以这种赚钱速度，想活下去肯定不难。
老汉听完，烦躁的心也慢慢安定了下来:“再做肥皂的话，还是等到晚上吧，白天人多眼杂的，会走漏风声。”
“知道了，爷爷。”
要不人们常说大隐隐于市呢，不管什么时候的农村，人与人之间没有距离和边界，乡下更是不可能藏得住秘密，前面说的话，喝口水的功夫就能传遍全村，真要想继续做肥皂的话，要趁早想办法了。
老汉很发愁，但是秦淮看起来却很轻松，劝了几次他也不听，只能由着他去。
丫头回来的时候，兴奋地告诉秦淮说：“哥，老师给我做了测试，让我从三年级开始读，正好和咱家秦小米一班。”
秦小米没心没肺地说：“真好，以后我就能和姐姐一起上学了。”
秦淮见丫头的表情似乎毫无芥蒂，也才放下心来，开始担心她因为年纪大晚读书不好意思，看来是他想多了，能去上学对一个极度渴望读书的女孩子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至于其他的，她根本就不会在乎。
这个时代没有电，没有娱乐，农村天黑就睡觉，约摸着村里人都睡了，秦淮和老汉才开始，为了减少麻烦，丫头也被派出去站在门口通风报信，一家人为了活下去，真是不容易。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次再做就要快多了，加上老汉白天又做了十套磨具，今天的产量也比第一次要多些，一共出了二十五块肥皂。
老汉呆呆看着肥皂忽然说：“秦淮，今天的肥皂都卖出去，不是又有二十五块钱，加上昨天的，你两天挣了四十多吗？”
不算账不知道，一算账吓一跳，这已经快赶上一个工人三个月的工资了。
秦淮苦笑说：“爷爷，你别忘了，这次可能是咱们最后一次做了，秦老栓既然已经找上门，以后再想做就不容易了。”
老汉气愤地说：“这么好的生意，一定不能断了。”
“放心吧，这是咱们全家人活下去的依仗，我不会放手的。”
趁着村里人还没起床的时候，秦淮又挎着肥皂出去卖。
可能是来得早，路上还没有行人，趁着昏暗的灯光，来到了一个人声鼎沸的大街，这地方他白天来过，看见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在里面一直不走，当时就留了心，现在看来，是来对了地方。
有顾客也有不少卖东西的。
看来应该是这座县城的黑市？
确实是黑市，有人面前摆着青菜，粮食，都是最基本的生活资料，他还听见有人在买卖粮票。
皖北是个地级市，比普通的县城要大的多，机关事业单位的人多，消费能力就比县城要强。
走了一圈确定是黑市，没见什么异常，他也把自己的篮子打开，他身边是个乡下人，凑过来一看惊讶地说：“洋胰子？”
“对，海城带回来的。”本地人管肥皂叫洋胰子，不过城里人不这样说。
在黑市秦淮对外的说法是一致的，肥皂是从海城带回来的好东西。
“真好，你能弄到这东西。”
“老哥，不然你来一块？比供销社和百货大楼都便宜，一块钱一块，不要票。”
乡下汉子苦笑说：“你把我杀了也买不起，这东西城里人才能用的起。”
“那你觉得我这东西有人要吗？”
乡下人摇头说：“我看悬，来这里的都是想买粮食的。”
可是话音才落就有人站在秦淮面前说：“小伙子，你这肥皂是卖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