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程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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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女士，您的宝贝儿子带着他的同学回来了！”程宇一进屋就冲着屋里大喊。
两人正换鞋呢，程宇妈的声音就从屋里传了出来：“桌上有水果你们自己吃，我这里离不开人。”
林昊想过很多种进门打招呼的方式，万万没想到程家母子猝不及防地呈现一出类似山歌对唱的问候方式。
两人进去的时候路过厨房门口，程宇钻进去，把手搭在他妈妈的肩上，指着厨房的门口说：“张女士，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给你提过的我大学同学林昊。”
“阿.…..阿姨好！”林昊有些尴尬地冲程宇母亲打招呼。
程宇母亲冲林昊和善地笑笑说：“你好啊，一看你就是很懂事的孩子，不像我家这个……”说着就戳了一下程宇，“一天跟我没大没小的。”
“您当心您那手！摸完油的又来蹭你儿子的衣服，这是把我衣服当擦手的了吗？”程宇一边说一边把刚才被戳的地方拉起来检查，果然有个油印子。
“快出去，你别在这给我碍手碍脚的！”被戳破的程妈假装义正言辞地把程宇赶出去，程宇也是一脸笑嘻嘻地退了出来，临走还不忘从灶台上的盘子里顺了两块酥肉。
程宇把小酥肉递给林昊说：“尝尝，我妈做的酥肉贼好吃。”
林昊还在思考这样偷吃的行为到底合不合适的时候，程宇就把酥肉放到林昊的嘴边，林昊也只能张开嘴吃了下去。
林昊咬开轻薄的面糊，其中包裹的油脂瞬间在唇齿之间炸开，肉的香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肥瘦均匀，不会太腻也不至于太柴，还有一些麻麻的味道让口感更加丰富。
“好吃！”林昊不禁感叹了一句。
“我没骗你吧！”程宇也一边咀嚼一边跟林昊说。
这时，大门突然开了，一个穿着运动背心和短裤的中年男性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抱着一个篮球。
林昊还没来得及打招呼程宇就走上去说：“老程，你又偷偷拿我的篮球去玩，上次你就给我打坏一个。”
程父有些尴尬地冲程宇笑笑说：“上次不是老爸不小心嘛！主要是你的球帅，老爸拿出去跟你叔他们打就贼有面子。”
“也是哦！”程宇摸摸下巴，笑着把篮球接过来，又把林昊拉到程父面前说：“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学室友以及我的铁哥们林昊。”
“叔叔好！”林昊紧张的感觉也在刚才父子俩之间的对话中冲淡了不少。
“林昊……”程父思考了一下，“诶我听程宇说你会打篮球来着！”
“您记错了，我说的不是他，您快去洗澡吧！您这一身汗，等会我妈指定得说您。”程宇慌张地把程父推到浴室门口。
程父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冲林昊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那啥……叔叔先去洗个澡，桌上有水果你先吃啊。”
“你怎么会跟你爸说我会打篮球呢？”林昊疑惑地看着程宇。
程宇尴尬地挠挠头，又一拍脑袋说：“害，肯定是我说你和岳少阳，他整岔了，快吃苹果。”他随手抄起桌上的水果递给林昊。
“这是梨。”林昊无奈地看了一眼程宇。
程宇看着自己手中的香梨，尴尬地笑着说：“哈哈哈哈哈…我以为这是青苹果呢！”
林昊也感觉空气中有些尴尬得令人窒息，便主动转移话题说：“你总不能让我这个客人自己削皮吧！”
“你请好吧！”说着，程宇就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开始削皮，只不过那手法可以说是相当粗暴，以至于最后林昊拿到手上的是一个近方的香梨。
林昊有些哭笑不得地接过程宇的香梨，看着程宇那一副“我厉害吧”的样子，林昊最后也没忍心把吐槽的话说出来，只能把那些话和着香梨嚼吧嚼吧咽进肚子里。
“程宇，叫你同学和你爸吃饭了！”程妈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厨房中传来。
“知道了！”
程宇先跑到卫生间门口通知程父吃饭了，又钻到厨房里帮忙端菜，林昊也不想呆呆地看着，便也跟着程宇一起忙活起来。
不一会桌上就摆满了丰盛的菜肴，程父也洗完澡上桌了。在吃饭前，四个人端起果汁，程父率先发话：“周末快乐，也欢迎林昊同学第一次来我们家。”
“谢谢叔叔，谢谢阿姨，给你们添麻烦了。”林昊也十分客气地回复程父。
“不麻烦，小宇从来没带同学来过家里，你俩关系应该特别好，以后在学校还是麻烦你多多照顾我们小宇了，他要是欺负你，你就跟阿姨说，阿姨揍他。”
一旁的程宇听不下去了：“行了行了，你们这客套话再说下去菜都冷了，快吃吧！”
客套的环节也就此结束，大家放下果汁开始吃饭。但林昊注意到餐桌上没有米饭，取而代之的是馒头，不过客随主便，林昊也没在意。
“林昊啊，听程宇说你上学离家挺远的，你吃的惯学校的饭吗？”程妈一边给林昊夹菜一边关心地问他。
“还行，我不挑食的，在哪都能吃得惯。”
“那边的面肯定没咱这边的好吃吧！”程妈又继续问。
林昊刚想回答，程宇介入到两人的对话中：“妈，这个菜是不是咸了？”
“我尝尝。”程妈赶忙夹了一筷子，嚼了几下后疑惑地看着程宇说：“不咸啊！”
“哦，那可能我吃的那块盐没搅匀吧。”程宇若无其事地夹别的菜，还故意靠近程父。
“诶！程宇，你脸怎么青了？你是不是又在学校跟人打架了？”程父赶忙放下筷子，捏着程宇的脸开始仔细检查。
“没事的爸，我你还不清楚吗？您儿子是那种会随便跟人动手的人吗？
再说，不是您说的吗？这些伤痕都是荣誉的勋章。”程宇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那倒是。小林啊，你不知道这小子从小到大老跟人打架，老师都把我叫去几回了，不过我相信他肯定是被人欺负了，或者看到别人被欺负了才出手的。”程父虽然说的时候心疼，但林昊能从他眼睛里看出程宇确实是他的骄傲，这样的感觉刺痛了林昊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程妈也在一旁开口说：“虽然妈也知道你是为了帮别人，但是下次咱能不打架就不打架了，下次咱用一些别的方法伸张正义好不？毕竟你也大了，妈看着也会心疼的。”
程宇认真地点点头说：“这肯定是最后一次了，您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们担心的。”
林昊看着眼前温馨的场景，本该高兴的心里竟然涌现一丝酸楚。
这顿饭带着些许违和地结束了，饭后程宇去洗碗，林昊拗不过程字的父母，只好在他家住一晚。
“小林，今晚就委屈你跟小宇挤一下吧！客房阿姨用来放杂物了，不太好收拾。”程妈铺好床后给正在削梨的林昊说。
“没事的阿姨，您特意收拾客房的话我心里才过意不去呢。”
程父看了眼林昊手中白白嫩嫩的香梨，不由得感叹说：“你还别说，小林这个削皮的技术比我还好。”
“您太谦虚了叔！这个给您吧！”林昊说着就把手里削好的梨递给程父。
程父笑呵呵地接过去说：“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你也是，人小林是客人，你咋能让别人给你削水果呢！”没想到这一小小的举动换来程妈一顿数落。
林昊又拿起一个梨笑着对程妈说：“阿姨没事，我给您也削一个。”
程妈刚想拒绝，就看到刚刚还翠绿的香梨在林昊手里三下五除二就脱下了外皮，露出了白白嫩嫩的果肉。
程妈也忍不住夸赞到：“厉害啊小林，这是练了多久啊？”
林昊削皮的手顿了一下，他才说：“没多久，就是前段时间家里有人爱吃，就多削了几次。”
“真是孝顺的好孩子。”程妈欣慰地摸着林昊的头，又转头冲程父说：
“小林的家庭教育真的挺好的。”程父也点点头表示赞同。
“你们说什么呢？”程宇洗完碗看着客厅三人其乐融融的，便凑到林昊旁边。
“犒劳一下你。”林昊把刚削好的梨递给程宇，程宇拿着也不着急往嘴里塞，打量了一下说：“还行，比我削得差点。”
林昊被程宇逗乐了，无奈地说：“咱也就这水平，要不您凑合凑合吃呗。”
程宇这才笑嘻嘻地咬了一口。
“程宇，我洗好了，你去洗澡吧！”林昊一边擦着湿润的头发一边冲在房间打游戏的程宇说。
“不着急，你先坐那。”程宇指了下房间里的椅子，待林昊坐下后，他也关了游戏拿着吹风机走过去。
“我自己来吧！”林昊有些不好意思，但程宇摇摇头，把他按在座椅上。
剧烈又温热的风略过林昊的发梢，程宇的大手在林昊本不算长的头发中穿行，水分也在一点点蒸发。
“好快啊，咱俩都认识两年了。”程宇没由来地突然说了一句。
“是啊，都两年了，一想到以后还有好几十年要和你一起鬼混，我就头大。”林昊假装难受的样子，把程宇气笑了。
“去你的，爸爸不给你吹了，自己吹去。”程宇笑着拍了一下林昊的头，把吹风机塞到他手里就去洗澡了。
林昊摸了下头发，已经吹干了。他笑了一下，起身在程宇的房间里参观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他的桌上。
程宇的桌上除了摆着电脑外，还摆了很多相框，那些照片见证着程宇的成长，从被他父母抱在手中，再到他蹒跚学步，再到他幼儿园，小学，初中甚至高中。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父母脸上逐渐被岁月镌刻，而程宇的个头越蹿越高，二老想要再抱起他也不再可能，但这一切都不妨碍他们一家人在照片里其乐融融地笑着。
最后，林昊的目光聚集在一个崭新的相框上，是程宇和另一个男生，看样子应该是刚打完篮球比赛，程宇搂着那个男孩的肩膀，比着傻傻的手势。但相比程宇，那个男孩的笑容就淡了很多。
“果然是没救了，赢了球这么开心，平时也不见你这么笑过。”林昊自言自语地说。
林昊见程宇还没洗好，就先自己躺进了被窝里，跟岳少阳聊了几句，回复了郑辉明的消息后，程宇就穿着个裤衩钻进了被窝里。
“我关灯了？”
“嗯。”随着电灯的熄灭，黑暗笼罩了两个人，也催生了些许伤感。
“小宇宇，我觉得你挺幸福的，你爸妈那么爱你，我都有些羡慕你了。”林昊忍不住感慨道。
程宇温暖的手臂穿过林昊的后颈，手掌握住林昊的肩膀。
“想家了？”林昊看着黑暗中程宇明亮的眼睛。
林昊无奈地笑笑说：“有一点吧。”
“没事，哥在这呢！你永远可以把哥这里当家。”程宇的手握得更紧了，仿佛一松手林昊就会消失一样。
程宇的话语让林昊心里升起一股暖意，但眼下不是沉溺在感动中的时刻，林昊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小宇宇，你现在想起柳洛秋还会有心乱乱的感觉吗？”林昊问。
“嗯。”程宇肯定的声音细微到很难听清。
“那给你看个东西。”说着林昊拿出手机。
林昊把手机放到程宇面前说：“这是柳洛秋跳舞时候的录像，或许你看了能坚定心里的感觉。”
程宇将信将疑地打开录像，只见漆黑的舞台上亮起一束光，柳洛秋在送别一个身着戎装的男子，眼里满是不舍。随后是一段刚毅有力的男子独舞，最后男子战死沙场，衣着被送还家乡。柳洛秋看到那身衣服时眼里满溢着悲伤与痛苦，在柳洛秋配着悲情的音乐轻柔地舞动过后，台上的灯光熄灭，紧接着是一段急促的鼓声，那个柔弱的女子换上了坚硬的盔甲，带着坚定的眼神站在灯光下完成最后的收尾。
“你什么时候录的？”程宇把手机还给林昊时问。
林昊把手机放在枕头下说：“就你俩说话时我偷偷溜进去录的，还差点被里面的人发现。”
“谢谢你昊昊，我已经明白我的感觉了。”程宇仰躺着，洁白的天花板上放映着柳洛秋飘扬的身姿，摆动的水袖在程宇心里荡起涟漪，最后那个坚定的眼神就像是在程宇本就不平静的心里扔了一块巨石，霎时间卷起千层浪，也让程字看到自己最真实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