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生死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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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昊，你去歇会吧！这里让小姑来就行了。”小姑劝着林昊守在老太太床前的林昊，自从老太太从重症病房里转出来后，林昊每天就跟住医院一样，本身俊秀的外貌也平添了几分憔悴。
林昊笑笑说：“没事，小姑你去忙吧，你还要照顾子君呢。”“我知道你放不下老太太，但你也不能这么没日没夜的啊，你爸那天说的是气话，你别太往心里去。”小姑一边说着一边抚摸着林昊的头，看着他日渐憔悴，自己这个做长辈的心里也放不下。
“真没事的小姑，主要是我睡不着，我一闭眼就看到奶奶离开我的场景，难受得不行。”林昊双手握着奶奶的手放在额前，看着床上躺着昏迷不醒的奶奶，他觉得奶奶好瘦小，可是原来奶奶在她的心里是那么强健，有时候两个人出去散步，林昊都有点跟不上奶奶的脚步，但现在奶奶连睁开眼看看自己都做不到。
小姑也只是默默地把林昊揽在怀里，有时候她这个女儿都有些看不下去老太太这么疼爱这个长孙，但现在也有些理解了，祖孙两个人的关系或许真的比这个母女之间的感情还要好。
“小岳？你怎么不进去啊？”林父林母碰见在门外来回踱步的岳少阳。
岳少阳有些尴尬：“我我看林昊和她小姑在说话，就想等会再进去。”
林父赞扬地拍了岳少阳的后背：“林昊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他的福气啊，他奶奶病了还麻烦你这三天两头地往医院跑。”
“叔叔，你别这么说，我家在x市没什么亲戚，我爸妈也说你们对我好，我要记在心里。”
林父欣慰地笑着，把食盒交给林母：“你先进去吧，我跟小岳说点事。”说着就跟岳少阳勾肩搭背地离开了病房门口。
“小岳，你跟叔说实话，你觉得林昊怎么样？”林父双手搭在护栏上，眼睛看着远方，但手却是紧紧地握着。
岳少阳满脸疑惑：“叔，这问题咱不是问过吗？他很好啊，不管是学习还是对身边的同学都很好啊！”
“你就别骗叔了，他学习好我不怀疑，但是他要是真的对同学好，怎么他从来没跟我们说过学校的事也从来没跟同学一起玩过，他是不是在大学只有你一个朋友？”林父的声音一度有些哽咽。
这边岳少阳倒是一头雾水，他想不通为什么林父会这么认为，他从包里拿出手机跟林父展示着他们去成都玩的时候拍的照片。
林父看着照片上的林昊笑得很灿烂，林父努力的回忆林昊上一次这样笑是什么时候，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似乎相关的记忆早已遗失在时间的长河中。
林昊和朋友一起玩闹的照片一张张展现在自己眼前，林父感觉眼眶里一阵温热，这样的照片林昊从来没有跟家里人分享过，林父知道为什么，但他也在今天才知道自己已经错过了林昊成长的路上的一大段路，当回过神来时，林昊早已经远远地走在前面了。
“叔，你没事吧？”岳少阳不明白林父为什么突然流泪了，但他看到林父的眼里有喜悦也有后悔。
“没事！就是看着昊昊和朋友一起玩，我高兴啊！我高兴啊！”林父把头歪向一边，用袖子把眼泪抹去。
就在岳少阳还想说些什么时，林母激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老林，妈醒了！”“真的吗？”林父兴奋的声音，顾不上自己脸上的泪痕，快步走到病房里。
“昊昊啊，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梦见有个人要把我带走，但你爷爷在一把拉住了我，说我还没见到你呢，我就回来了。”林昊握着林奶奶瘦骨嶙峋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眼泪就这么流进奶奶的掌心里。
林昊抽泣着：“奶奶！对不起！”
林奶奶缓缓伸出手帮林昊把眼泪擦去说：“没事的昊昊，都怪奶奶，奶奶不愿意告诉你，怕你难过，没想到你现在更难过。”
林奶奶的手划过林昊的脸颊：“呀！我的昊昊怎么瘦了？”
“还说呢？您这一病，昊昊在床边都不知道陪了您多久了，觉不好好睡饭不好好吃！您快说他，我们怎么说他都不听！”小姑迫不及待地在一旁告林昊的状。
林奶奶虚弱的脸上有了些许怒气：“怎么能这样呢？你对奶奶再好，也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啊！这不还有你爸，你叔和你小姑嘛。”
这时候林父林母和岳少阳正好走进来，林奶奶赶忙招呼岳少阳过来说：“正好，小岳，你快带林昊去吃饭，再让他好好休息一会。”
“好！”岳少阳走到林昊旁边想把他扶起来，但林昊一动不动。
“奶奶，我不饿我就想陪着你。”林昊刚说完肚子就咕咕叫起来，林昊在众人的笑声中，不好意思地把头低下去。
小姑赶忙把林昊赶走，边赶还边说：“快走快走，哪能让你一个人把孝心尽完了，我这个做女儿的还想尽孝心呢！”
林奶奶也抚摸着林昊的手说：“去吧！”又让林昊俯身过去，在他耳边小声地说，“别让小岳担心。”
林昊惊讶地看了一眼奶奶，奶奶只是微笑，林昊又看了眼岳少阳，低着头说：“知道了。”便准备起身，但是站起来的一瞬间，林昊觉得有些晕打了个踉跄，岳少阳赶忙上前扶住林昊。
林昊怕奶奶担心，还轻松地朝奶奶笑笑说：“没事的，就是有些没站稳。”
岳少阳扶着林昊缓缓离开病房，就这么短短的一段路，林昊都不知道回了几次头，每次都能看到奶奶担心地看着自己，然而林昊也尽量挤出笑容让奶奶放心。
“昊昊，难受吗？”走出病房的时候，岳少阳就把林昊背了起来。
林昊趴在岳少阳的背上，迷迷糊糊地回答岳少阳：“还好，就是有点饿。”
“饿呀！那好办，回去咱就吃饭。”
“嗯……好。”林昊闻着岳少阳身上的味道，感到一阵安心，困意袭来，不知不觉之间他就在岳少阳的背上睡着了。
当岳少阳把林昊轻轻放在车上时，看着林昊乌黑的眼圈和明显的泪痕，岳少阳料定他最近就没好好休息。岳少阳没经历过长辈生病离世，他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感觉，但自己的父母总有离开自己的那一天的，到那一天自己又会是什么感觉？在遇到林昊以前，自己或许可以坦然面对，但自从认识林昊以及和自己父母关系有所缓和后，他开始害怕那一天的到来。
“少阳，我饿了。”林昊睡梦中哼哼唧唧的话把岳少阳拉回现实，他无奈地笑着揉了把林昊的头发，很脏，这几天估计都没好好洗澡，但岳少阳没有丝毫嫌弃。
岳少阳发动了车，缓缓地开回自己的住处。
林昊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他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趴在床边睡着的岳少阳，岳少阳的温暖通过两人握着的手流进林昊的心里。林昊就这么看着岳少阳，如果说林昊憔悴，那岳少阳也没比他好到哪去，每天晚上怕林昊呆在医院无聊，一直陪着林昊聊天，第二天还经常起一大早给林昊带吃的，也多亏岳少阳，林昊才能撑过来。
林昊本来想就这么让时间停止在这一刻，但不争气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林昊才闻到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味，饥肠辘辘的林昊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岳少阳听到林昊肚子叫的声音，也缓缓睁开眼睛，一睁眼就对上了林昊不好意思的眼神。岳少阳笑笑说：“醒了，吃饭吧。”
“嗯！”林昊应了一声，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
“你最近都没好好吃饭，先喝点粥垫垫。”岳少阳舀了一勺粥，吹了一下就要喂到林昊的嘴里。
“我自己来吧。”林昊懂事以来第一次被人喂饭，感觉十分别扭。
岳少阳避开林昊伸过来的手说：“听话，我是你对象，偶尔喂你吃一次饭怎么了？这又没人看见。”
林昊看他这么坚持，也就享受着这被喂饭的待遇，别说，感觉还有点爽。
岳少阳一边给林昊喂粥，一边问他：“昊昊，奶奶对你很重要吧。”
“嗯。”林昊点点头，“奶奶和你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岳少阳笑着抹去林昊嘴角的残渣：“胡说，你爸妈呢？我总不能排在你爸妈的前面吧？”
林昊顿了一下，低着头说：“不一样的，如果你哪天不在了，我一定会跟你一起去的。”
“瞎说什么呢？我要是哪天死了，你也得给我好好活着，你要是敢提前下来找我，我以后都不会再见你了。”岳少阳有些生气地捏着林昊的脸，让他不要胡说。
“疼疼疼，我答应你行吧！”听到林昊这么说，岳少阳才松开手，林昊揉了揉刚才被岳少阳捏的地方火辣辣的。
岳少阳放下碗，语重心长地对林昊说：“昊昊，在遇见你之前，我自认为已经是不在意生死，但随着逐渐长大，又遇到了你，我才觉得活着是多么好的一件事，我们俩还有那么长的时光，我想和你一起看海，一起看山，一起走过祖国的大好河川，我还要跟你一起吃，一起玩，一起变老，我们还有那么多的事没有一起做，所以你不能抛下我一个人先走，知道吗？”
林昊含着眼泪点点头，岳少阳的这一番话对林昊意义非凡，这不光是他对两个人未来的计划，更是告诉林昊，他从来没有认为这段感情对他是一段不幸的经历。
“别太感动了，吃饭吧！”岳少阳坏笑着把林昊眼角的泪擦去。
这天晚上，林昊做了个梦，梦见他跟岳少阳爬上了山顶，林昊朝着山谷里大喊：“岳少阳，我爱你！不管生与死，我都只爱岳少阳！”
当林昊转头看向岳少阳时，岳少阳已经是白发苍苍，在看自己也是老态龙钟的样子，两个人就这么相互依靠着坐在山顶看着世事变迁，最后一起合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