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防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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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平是日归家，见到女儿居然哭成了一个泪人，问清楚了缘故之后，当即大发雷霆，把沈琏叫来怒骂了一顿。后者当着莫香英的面把那对母子的来历解释了一遍，原来是他在老家的青梅竹马，后来逃难失散，前些年才重聚，情难自禁之下便成了好事。可没想到当时莫平有意重用他，甚至打算将唯一的女儿托付给他，他不愿放弃莫平的器重带来的平步青云，便将此事瞒了下来，一面假意听从莫平的安排，一面将新妻安顿在了城中。
“义父大人，我一直都只是将英儿小姐当作妹妹，并无男女之情，还请义父大人收回成命。”沈琏解释完之后，终于将心中的想法说出。
莫平气愤之下一鞭子抽在了他背上，怒骂：“老子又不是非得你当上门女婿，大不了老子找别人照顾英儿便是，可你却负了英儿！”
男未婚女未嫁，就算沈琏真的在外养了妻儿本来也不是什么事，取消之前的口头约定便是，可偏偏莫香英已经对其有了感情，这番着实痛彻心扉。
“义父大人要打要骂，沈琏都受着，只请义父大人成全我和月娘。”沈琏后背遭重，闷哼一声，却完全没有松口，月娘便是那名女子。
莫平正在气头上，可不会因为他这股神情动容，他越是硬气，反倒是打得越狠，一鞭子又一鞭子地抽下去。
“爹，算了，既然他二人如此深情，女儿就不做这横刀夺爱之人了。”莫香英走了出来，眼眶依然红肿，但神色间的颓败已经消散不少。
莫平重重踹了一脚沈琏，骂了一声“滚”，后者爬起抱了一拳，然后忍着背上的剧痛退了出去。
“爹没想到他如此狼心狗肺，早知道当年就该让他饿死街头。”莫平宽慰女儿说，当年沈琏在街上流浪连口饭都吃不上，快要饿死了是自己把他带回来收做义子，栽培成如今的羽林卫副使，却不想是个白眼狼。
莫香英强颜欢笑：“人各有缘分，女儿的缘分不在此而已，不怪旁人。”
她虽是这么说，可莫平心中不可能不对沈琏心生芥蒂，不会再像以往那般倚重，甚至心生防范。
“英儿放心，坏的不去好的不来，爹一定给你找个更好的。”莫平安慰说。
莫香英扯了扯嘴角，说：“女儿想在父亲身边多多尽孝。”
言外之意，她如今不想谈婚论嫁了。
“好好好，爹一直养着爹的乖女儿就是。”莫平说。
父女之间的寒暄略过，末了，莫平最后疑惑地问：“英儿，你是怎么发现这件事的？”
莫香英知道就算想瞒也瞒不住，于是如实答道：“是阿曈发现的。”
莫平不由想起陆曈那张绝无仅有的容颜，深思之下不免有些困惑，陆曈总给他一个奇怪的感觉，好像和别的贵女有些不一样。这次若不是她，他父女二人说不定还被沈琏蒙在鼓里。
不过说到底，这件事对莫家来说是件好事。
“我去见见陆姑娘。”莫平说。
陆曈并没有离开莫家，只是按照礼数不便和外男久待，便在莫家的客房休息。
“爹，你可别吓唬阿曈。”莫香英不满地说。
莫平自是应下，心想应该吓不到陆曈，那小姑娘镇定得很，便让人去唤她过来，在这前院跟她问话。
“陆姑娘，此番多谢了，要不然小女还不知道要受到多深的伤害。”莫平待她落座之后感激道，当断则断的道理他比大多数人更要懂得。
“莫大人不必多礼，我和香英是好友，自然是希望她能过得好的。”陆曈道。
“改日我亲自给陆大人道谢。”莫平想了想说，就是不知道陆渠知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做的好事。
陆曈一阵无语，这人怎么还恩将仇报呢，要是让陆渠知道她带人去做这些事，少不了要挨上几句念叨。
“有件事我想问一问陆姑娘。”莫平接着说。
“莫大人请问。”
“我想知道陆姑娘是如何得知沈琏在外养了妻儿的？”说完，莫平便注意着陆曈的神态，只要她有一点不对自己都能察觉。
陆曈娓娓道出：“这件事还要从我娘留下的一间香露铺子说起。”
“前些日子这间铺子进了一批新的香露，很是独特，只是数量稀少，没几日就卖完了。前些天，我在香英身上闻到了这款香露的味道，虽然很淡，但确实是有的，于是我便起了疑心。毕竟，这些香露的买主我都是知道的，香英应该没有用过才对。”
莫平顺着她的话推测说：“于是，你便在沈琏的身上闻到了这个香露的味道？”
“是的，沈副使不在那些香露的买主之中，何况这香露也不是给男人用的，能沾染上这个味道只有一个可能。于是我便让铺子的掌柜查了查香露的买主，不想发现了沈副使的事情。”
“我也是考虑再三才决定告诉香英的，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她的话并没有破绽，莫平惊讶于她的心细如发的同时细细回想她的话语中的不妥之处，只是忽然脸色一黑：“你说英儿身上有这个味道？”
陆曈瞅了一眼，说：“很淡，应该只是日常的接触才染上的。”
莫平脸色才好看了一些，险些要把沈琏千刀万剐。
“这件事最受伤的还是香英，她对沈副使已经有了感情。”陆曈说。
莫平心中更为自责，若不是他收留沈琏还有意让其入赘，不阻拦女儿与其接触，莫香英也不会因此受伤。
“沈副使明明已有妻儿却不告知莫大人，依然接近香英，获取大人的信任，定然是为了在莫大人这里谋一个好前途。”
“若不是此番被撞破，他说不定还想过，瞒天过海娶了香英继承莫大人的家业，等大人过了，就将在外的娇妻爱子接回府中，一家团圆。”
“要是他心肠歹毒一点，想办法将香英害了，这莫家就变成了沈家，他携妻带子和和美美地过日子，莫大人只能在地下含恨九泉。”陆曈看差不多是时候了，跟着一股脑把揣测都说了出来，直接让莫平再次脸色黑如锅底，把沈琏活剥的心都有了。
莫平前所未有的庆幸，好在发现得早，不然自己恐怕真的要死都不能瞑目了。
陆曈不着痕迹地抿了一口茶，目光悄然在莫平身上一瞥，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莫平已经对沈琏升起了很强的防范之心，必不可能再重蹈覆辙。只要莫平不出事，有羽林卫在，就算魏王真的逼宫，也出不了大乱子。
“多谢陆姑娘，若是陆姑娘不介意的话，可否多陪小女几日，陆大人的那边在下会去解释的。”莫平平复了一番心情之后，诚恳地请求说。
陆曈没有拒绝，她本意亦是留下来多陪莫香英几天，等后者情绪稳定之后再回陆家的。
当夜，陆曈留宿莫家，和莫香英同床而眠。夜深人静，忽然传出一阵急促的狗吠声，陆曈冷不丁地起身，看向声音的方向。
是藏雪那小家伙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