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陆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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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娘登时愕然，这位陆二爷她可太知道了，京城有名的浪荡才子，花魁们的入幕宾、裙下臣……这不，现在正在楼上和自家的花魁娘子寻欢作乐呢。
“敢问姑娘是陆二爷的什么人？”
“他是我二叔。”
花娘表情更僵硬了一点，原来是一家人，不过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侄女来花船找人的。
“陆姑娘稍等，妾身前去传话。”花娘福身一礼。
“等等，我随你一起去。”陆曈直接跟上，此地的荒唐好像完全不存在一样。
花娘无奈，只好给她引路。到了顶层一个房间，花娘先行进去禀报，过了一会才让她进去。
“曈儿，你怎么过来了？”陆二爷陆清正坐在案前，只是衣服稍显紊乱。
陆曈抚着怀中藏雪毛茸茸的脑袋，说：“来看看二叔。”
“这是你养的……”陆清还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养了一只狗，便有些稀奇，话刚说出口又反应过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于是又板着脸：“你要是想二叔了，等二叔回去就是，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这种地方是陆曈这种小姑娘该来的地方吗？
“有些事想跟二叔说。”陆曈在另一边坐下。
“什么事不能等回去再说。”陆清道。
陆曈放下藏雪，任其抬着鼻子嗅探，突然往一道屏风后面叫了两声。
“二叔，你的相好能不能先退下去。”陆曈已经看到了屏风后面的一道人影。
陆清干咳两声掩饰尴尬，随即让屏风后的人走了出来，顶着妙人儿幽怨的视线让其先出去了。
“现在可以说了吗？”
陆曈直白地开口：“二叔，你和二婶和离吧。”
房间里瞬间安静了，陆清很是 奇怪她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个。过了一会，他自嘲了勾了下唇角，他现在过得很是自在，何必去折腾一个烂摊子。
“卢氏怎么你了？”陆清问，都让陆曈找到这里来了，想必卢氏做了很过分的事。
陆曈径直说道：“二婶算计我的清白。”
陆清再次惊住了，还以为是些鸡零狗碎的事情，没想到竟有些吓人。
“你没事吧？”他问完又觉得问得有些多余，如果有事找来的就不是陆曈了，而是他那个大哥提着刀找来了。
“侥幸逃过。”要不是醒过来的变成了她，那一切早就毁了。
“什么时候的事？”陆清问。
“前些天皇后娘娘的寿宴上……”陆曈将来龙去脉都一并告知：“若不是我醒来得早了一些离开了偏殿，后果不堪设想。”
陆清听完，险些捏碎了一个酒盏，卢氏她怎么敢！
卢氏自己当然不敢，这件事里面有很多蹊跷的地方，先不说卢氏如何能在皇后的寿宴中混入下了药的果酒送到陆曈面前，卢氏又是如何能得知赵王一定会去到那个偏殿？这其中，必然有人和卢氏串通暗害陆曈。
涉及到宫廷禁密，他表情都严肃了许多。那天的寿宴之后，赵王重伤残废了，这其中得利最大的人是谁不言而喻——魏王。
“二叔会给你做主的。”陆清接着安抚道。
原来陆曈的意思是让他借此发作，将卢氏赶出陆家。不过事情没那么简单，卢氏当初是他娘选好的娘家侄女，要把卢氏弄走，老太太这关可不好过。
“二叔不必着急。”
有了引子，这件事不需要她再推动陆清也会想办法把卢氏弄走，毕竟当年两人就是强扭的瓜，陆清一直耿耿于怀。
“我陪二叔下盘棋再走。”陆曈目光转向一旁的棋盘，捏起一枚白子，笑吟吟说：“二叔的相好可不可以献艺一番？”
陆清只当她玩心起了，同她下起了棋，先前出去的花魁娘子也请了回来，在一旁抚琴伴奏，琴音悦耳。
这盘棋的时长有些格外的久，半个多时辰之后，陆清弃子认输，看向陆曈的眼神不再带着长辈对晚辈的俯视，不知不觉间陆曈的棋艺已经超过了自己。
“二叔，承让了。”陆曈道。
“恐怕就连大哥都难胜你了。”陆清看着她感慨说。
陆曈不置可否，注意力转向了一旁抚琴的花魁娘子，问：“姐姐可是白如玉？”
“妾身正是。”花魁娘子点头，这位陆姑娘气度从容、谈吐不俗，看向她的眼神纯粹干净，除了一开始被打搅了好事有些恼之外，她也是对这位陆姑娘抱有好感的。
陆曈不由陷入回忆，前世白如玉的下场可不是太好，说起来还和卢氏有关。卢氏原本就对陆清破罐子破摔流连勾栏瓦舍很有意见，卢氏在陆家得势之后，逐渐不再忍耐陆清的行为，后来只要是和陆清有牵扯的花娘，都被卢氏想尽一切办法折磨致死。白如玉就是被卢氏雇人赎买之后，沦为卢氏的下等贱婢，受尽屈辱折磨。后来陆清强行将其放走，白如玉自起炉灶成了有名的琴艺大家，只是没多久世道就乱了，白如玉这样的身份在乱世中犹如无根浮萍，很轻易就被浪头打翻了。不过陆曈能对白如玉有所印象，是因为后来回到京城，曾听说京城沦陷时白如玉没有逃走，而是抚琴一曲之后以身殉国。
“二叔，问你一个问题。”陆曈若有所思地转了个方向。
“说吧，二叔我知无不言。”陆清道。
“二叔知道怎么给花娘赎身吗？”
陆清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联想起刚才陆曈一直在打量白如玉的举动，他一时间居然有些心塞。
“难道你想给如玉赎身？”
一旁的白如玉闻言亦是惊讶地捂嘴，陆曈怎么会突然生出了这种想法。
陆曈眨了眨眼睛，俏皮道：“白姐姐长得这么好看，不想平白便宜了二叔。”
陆清额角突突地跳，白如玉愣了一下，然后笑得花枝乱颤，这位陆姑娘还是个妙人儿呢。
“白姐姐，你可记得自己的身世？”陆曈等她笑够了，忽然正色而问。
白如玉思索了一番然后回答：“我是十五年前娘亲带着逃难到此处的，娘亲死了，留我一人在城中流浪，后来我被路上的人贩子看上抓住卖到了此处。我还隐约记得，我有个父亲的。”
陆曈听完，闭口不语，白如玉的身世她是知道一点的。
“如玉，不如你就跟了我吧，我给你一个家。”陆清玩笑道。
白如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说：“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嫁给男人还不如嫁给陆姑娘。”
可惜陆曈是个姑娘，要是个男子说不定她真的要考虑一下。
“好啊好啊，白姐姐嫁给我吧，我来养白姐姐。”陆曈顺着她的话就应承了下来。
这回白如玉幽怨地睨了她一眼，说得她都要心动了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