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无头少年异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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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常老师，您……怎么……”
离老远，宋忻斯就看见常玉焘那花白的头发，但离近了，却说不出话了。只见他形容狼狈，当医生的都多多少少有些洁癖，如此的，散发着恶臭的常玉焘组长倒是少见。
【哎呀，我都看见常老师这样了，不会被灭口吧？不过……看着小老头吃瘪也挺有意思的，天天拉我做心理测评，烦啊】
他关切地迎了上去，又很积极地打电话指挥送伤员的苟卷送制服过来。
“还有我们的”陈芜举手，转头就去抱着自己队长准备哭，却被拒之门外。
“太臭了，你干嘛？陈芜”唐诗无情拒绝。余光却审视着其他人，除了陈芜最狼狈，其他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损失。
不过……多了些人，唐诗还未开口询问，躲在唐诗身后的那碎掉眼镜畏畏缩缩的普通人哪里来的时候。
就看见宋忻斯精准地揪出躲在唐词身后，藏着自己的，变成儿童的苏惟意。顾不得苏惟意的挣扎，宋忻斯就把他抱在了怀里，颇有几分石矶娘娘的味道
“哇～小苏惟意，看见你宋哥还要跑哪里去，真可爱?”
苏惟意内心：你说可爱的时候能不恰我的脸吗？
苏惟意表面却带着憧憬和崇拜的眼神，“宋哥，好久不见了！”，毕竟这家伙是真的能折腾人，【幻觉】指不定哪天又要考核他。
“故地重游，倒是真感觉不一样”宋忻斯看着近在眼前的精神中点评道，忽略怀中强行被拉长的苏惟意，宋忻斯还是挺正经的。
“上一次还在上一次”唐诗附和。
上一次有苏简言那位s级异能者，市六院巨大的声势，让校长亲自带队平推精神中心，真是不知道救世会怎么敢再来一次。宋忻斯冷笑。
“目标不一样，我们得抓紧上精神中心的顶楼，子时与丑时的交替点，【医生】就该行动了。”
隐隐发红的天色极度不详，荆棘与市六院完全融为一体，空中弥漫着危险因子，连带着每个人都紧张起来，苏惟意很是期待。
但很快就跟那个倒霉的学者一块被拎出来拿了出来，“李旸和你们救的学者都没有用，你又变成了小孩，就别掺和了”唐诗队长如此说道。
2号恋恋不舍地望着苏惟意，但这确实是最安全的办法。
“我反对！我要出去了还是这样，怎么办！”
“没事，有补贴”常玉焘回应道。
“回答：苏惟意参与，是清洁协会合作的条件之一”轮椅上的少女突然说道，站立其侧的黑色素偶，让她的身份一下清晰。
“方思……黑偶吗？”常玉焘对这个结果有些意外。
宋忻斯倒是不意外，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向苏惟意又看向了黑偶，这次的行动，王简言处长告诉他的任务可不是简简单单抓捕【医生】这种事。
他和清洁协会可都是在等召唤仪式成功
直面S级诡异【生命】的三大分身之一——血肉菩萨，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体验。有些异想天开又值得冒险的任务。
身为特别行动处的人员，谁不想获得一次如此功勋。
【是吧？小苏惟意，你可得小声，常玉焘组长这性子，可没人敢告诉他】宋忻斯的心声有些癫狂，但带得苏惟意也有些兴奋。
难怪是隐藏任务，这要是成功了，可是巨大的收入，“李旸，枪给我吧”苏惟意伸手接枪，他可得想办法K头。
“我也要去……”，蜷缩身后还在害怕地颤抖的学者，在听到苏惟意这个名字后，就打定了跟住他的决定。
祭品……要献给【智慧】的祭品……他要加入群体意识……成为智慧的一员
“我是被抓来当助手的，我认识路，遇到危险……我会逃跑”学者磕磕巴巴说着，现编的台词。
他本来就是仪式参与者的一员，男管家现在半机械半肉体的新身体就有他的功劳。太平间本来就是学者的实验平台，只不过顺手被李旸和陈芜捞走了。
“我真的很有用！我知道男管家的弱点！”学者喊着，他知道特别行动处这些肯定都和男管家打过一场了。
“苏苏，就我最没有了～”李旸假装哭泣，然后挥手跟他告别，“你要是死了，一定要让我给你收尸啊”
……
现世中的精神中心大楼里面干干净净，并没有怪物，还可以见着些战斗残垣，苏简言不愧是h国最强战力，属于是一路平推得彻底。
除了供电不稳定的走廊灯一闪一闪，倒是跟平时的医院没什么两样。
有门紧锁着，苏惟意和系统07都印象，这好像是当时自己住的房间，里面传来了声响。 然而，在苏惟意用力敲门的时候，却没有任何反应。
2号蹦蹦跳跳地在前面带路，听着说话很好听的宋忻斯讲述着外面的世界，大部队在前进。苏惟意在队伍的后面，但开轮椅的少女和那个学者都一直跟着他，死死地盯着他，但苏惟意又读不出他们的渴望。
【他们是不是有求于玩家啊？】系统07如此问道。
【不知道】好奇心驱使着苏惟意，他现在只想开这把锁，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他视线慢慢下移，落到了自己正穿着的外套上面的装饰别针上，定格着不动了。
外套是宋忻斯给的，苏惟意角色卡的开锁技能就是他教的。
要做吗？那件事
但背后还有两个人，肯定会扣正面值。
苏惟意抬起手，取下了别针，朝着门上的锁走去， 金属插进锁眼，发出了清脆的咔嚓声。
锁被打开了，他出神地取下了锁，感受沉甸甸的重量压在自己的手心，然后推开了门，发出了轻微的“咔吱”声，那是生锈的轴承在转动，所有人的步伐都一顿，回头看向苏惟意。
为了满足好奇心，扣点正面值是可以接受的，系统07在等系统播报扣分了。
但……自动系统没有声音，系统07疑惑地冒出了问号。
摸着黑找到了房间里照明开关，然后拉开灯的下一秒，苏惟意被自己眼前看到的景象惊呆了。
那是一个血肉模糊、只有部分残肢挂在身上的人形身影，他被挂在了房间的正中央，吊住他的钢丝已经深深陷入了他颈上的皮肉，翻红的肉清晰可见
在他将灯打开的同时，那个浴血的人发出了奇怪的呻吟声，嘴巴里不断地冒出他无法理解的句子。
“祂来了，不对，是他来了……”
血在一滴一滴打落，在洁白的床单上溅上血花，他看见了苏惟意，看见来客学者，也看见了他们身后那个无头的小孩。
他情绪突然癫狂起来，发出了狂笑，“死！都得死！他会死！祂也会死！哈哈哈哈哈，没有人能活着走出去！”
学者浑身僵硬、冒着冷汗。
【啊？这什么情况】苏惟意正打算询问系统07，看到自己的身前前站着一个朦胧的黑影。
一个影子，两个影子，三个影子，那么这第四个是谁？
2号过来了嘛？
苏惟意转头，却看见诡域中的那个“无头花盆哥”站在他们身后，不知道已经看了他多久。
那一瞬间，苏惟意立刻反应，手中的手枪立刻扣动扳机，但不见了，它一瞬间消失了，只剩周围的空气里，弥漫着烤焦的味道和硫磺的冲鼻气息。
房间里那个吊着的丑陋的人形东西，嘴里不断地发出哀求的声音。越是哭的像个婴儿，越是悲哀。
“无法死亡，只能一直如此受罪，生命的信徒真可怜啊”，宋忻斯将苏惟意抱起来，与那个人形生物平视，“当祭品又不够格，又顶不住这里的污染，真是可怜”
“苏惟意，我们需要给他编织一场死亡的美梦嘛？”宋忻斯带着笑意询问苏惟意，满带着对这种信徒的嘲弄。
苏惟意看着发疯的【生命】信徒，犹豫地说出答案，“需要”
回应他的是宋忻斯的一声枪响，他无情地点评着，“不需要，这种沾着人命的垃圾，你永远不知道他的长生，是不是拿亲人朋友换取的”
“面对恶人，不需要当彻底的好人”，宋忻斯在给苏惟意上课，是个好孩子，但也要知道谁能帮谁不能帮，他掐着苏惟意的脸蛋。
苏惟意：我这不维持角色卡正面人物的设定，为什么又掐脸。
【那玩家打算干什么啊？如果没有这些人】系统07问
【那当然是再好好折腾一番，看看有没有成就】苏惟意回答道，这答案不正常吗？你玩游戏不找彩蛋吗？
“走吧，那个无头小孩，冤有头债有主也找不到咱们”
宋忻斯又恢复了平时的笑容，乐呵呵地抱着苏惟意向前走，这次可不能再让苏惟意掉队了，这里【医生】新弄的东西还挺多。小朋友同情心泛滥了可怎么办？
“滴答”
尽头处突然传来了滴水声，那是走廊尽头也是他们的目的地，地面上残留着一滩黑色的、难以形容的粘稠液体。
这是什么？
被植物阴影遮盖的走廊灯，忽地骤亮了起来。 荆棘在他们头顶淅淅索索的爬动着，绞杀后干枯的白骨在墙侧显露出来，然后滚落下来。
白色的头骨，空洞的眼眶直勾勾望着苏惟意。有黏糊糊的液体,从门板的底部渗透出来,顺着地板的纹路逐渐滑到了走廊中央，这应该是植物的分泌的。
“它一直……好好的，怎么突然……活过来了？”学者结结巴巴说着。
越来越多的白骨散落下来，2号的表情变了又变，苏惟意正打算询问他怎么回事，他却按住了苏惟意的搭在他肩上的手。他微弱地停顿了一下,喃喃道：
“只要你靠近我一点就好了、就一点就好。千万、不要……不要靠近这些植物，真好，还有体温”
“要赶快上顶楼，要快点上顶楼”
他和他们如此说到，重复说道，小孩们的声音都这么对苏惟意说道，苏惟意没有听到系统07的警告声，【玩家，你的理智值在下降】，他只跟着2号一直往前跑着。
从缝隙里，露出了一双盯着他的眼睛，投着审视，然后又一双，密密麻麻地从荆棘间隙处挣开，无情地审视着苏惟意，看透他的灵魂，看透他的欲愿。
什么东西？他为什么要跟着跑？
“苏惟意！你在干什么！”他听到了陈芜的声音，陈芜在死死拽着他的手。
他转头又看见那个无头的小男孩，唐词和唐诗不断在攻击它，但是植物抵挡了一次又一次。
“有更重要的事，为什么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他听见自己说，但语气却很像1号，冷冰冰且无所谓。
“只要取舍掉我，选择更重要的事”
苏惟意将陈芜的手甩开，他还要跟着2号继续去往顶楼。随着他的经过走廊，身后似乎又传来了几声“吱呀”的门的抽动声，是其他孩子在开门吗？
随着打开的门数量增多，那窃窃私语的声音混在了“滴答”声里，听起来令人头脑发胀。
他们绝对在议论、评判着什么。
但和苏惟意有什么关系，他只是一个来内测游戏的测试员。
……
“现在怎么办？这东西完全就是冲苏惟意来的”唐诗气愤说道，“真是烦死了！”
“回答：死不了”，黑偶十分清楚那是什么
“小苏惟意不也说了，更重要的事情嘛，偶尔也要满足他的奉献精神，有利于他的身心健康”宋忻斯若有所思地说道。
“去楼上”，常玉焘已经闻到，人鱼油的味道了，他尽量不去想苏惟意的事情。先解决最大的问题，再解决其他。
常玉焘望向走廊尽头，那个没有头的小孩还呆呆地站在那里，洗得发白的蓝白条纹病号服上满是污黑的血迹，心底升起了一丝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