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噩梦（下）红月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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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东西刺穿了她的脊柱，清脆的骨折声响起，一口鲜血从她嘴里涌出，她的脸突然扭动，她的头歪倒下来，止不住的碎肉从她嘴里一阵阵咳出。
有什么穿过了棺材，在她体内疯狂蠕动着，寻找破壳的地方。
红月的光铺满了整个房间，细碎的咀嚼声响起。
李旸跪倒在地，耳边嗡嗡作响，混乱的呓语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无力，某种不明的嘶哑低鸣，让李旸脑子一片混乱。
“什么东西！”
李旸没想到，连这块记忆都带有污染性。但随后，涌现在李旸心中的却是无法抑制的狂喜。
红月居然真的存在！
他目睹了一个s级诡异，一个从未有记载并且真正见过祂的降临!
李旸现在就处于这个癫狂状态，他的止不住地大笑起来！
但很快，他的思维变得僵涩起来，他的意识体开始麻痹，飞快下降的精神状态，警告着不要再继续看下去了。
“总得整点情报吧”
李旸的表情亢奋又疯狂，血管顶撞着皮肤，他的手有些微微抽搐，身体里有些部分想要自己跑出来，不受控制，但不正是在理智边界线反复纵跳的快乐嘛
轰鸣变得严重，李旸脑子里无比聒噪。等他反应过来，血污已经布满了整个房间，地下室也已经被掀翻。
李旸第一次看见近在咫尺的月亮，他无意识地伸出了手
摸不到吗？
红月的光辉完完全全地笼罩了这个房间。
黑蛇不紧不慢地吞吐着信子，它们从帛布上解放，从腹腔中爬出，鳞片在月光下反射着，引领着神明来享用这场人祭
绚丽的红花从神选身体里破土而出，透明的白罂花染上她的颜色，点点红露水随着月光摇曳着，她的头发一寸寸变灰，嘴里长出了一棵鲜绿的花苗，高端的食材需要漂亮的摆盘。
神选就躺在那红月之下，圆形光柱将她与众人隔离开来，无法描述无法复制的纹路布满光柱
祂要享受祭品了
在场所有人，都接受到了这个信号
身体自我保护的本能，催促着李旸闭眼，但他看见中年人和沈知睿都没有闭眼。
沈知睿整个人都处于呆滞状态，他直直地望着神选，望着与他一般大小的孩子，血泪不受控制地滚滚落下。
中年人则拿着骨刺直直冲了过去，试图打扰红月的用餐时刻，他用力地凿着屏障，骨刺被折断后，就用拳头一遍又一遍攻击。
李旸随手抹去自己眼下的血，嘴角却是止不住的嘲笑。
“既然决定了，就要承受住代价啊，这两个是笨蛋吗”
“一个从头到尾的旁观者，一个走投无路又要都要”
“傻杯”
李旸感觉自己也被影响了，怎么开始这么直接的骂人了。
公正的红月降临时，无数红光笼罩在她的身上，她的瞳孔里也照射出了一轮完美的红月，她侧着头，无神的眼神望着众人。
跨过了时间和空间，李旸感觉她在看着自己。
【红月是慷慨无私的】
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句话。
奉献欲望，祂会给予所有人礼物。
祂苏醒了。
……………………………………………
确实很他喵慷慨，李旸渐渐感觉自己稳定下来了，应该是外面的孟禾做了什么，挽救自己的理智，不然真的要当一段时间的疯子了。
软封闭的房间里，孟禾看着李旸和沈知睿两个人突然在地板上抽搐，口出白沫，眼泪鼻涕一把，都有点恶心了
尤其是沈知睿还喊着“我什么都做不到”，就知道肯定遇见了什么掉san的记忆。没办法，谁叫自己蹚浑水了，孟禾弹了弹安瓿瓶的玻璃顶，干净利落地敲开。
拯救理智的药品只能来两支了，不过副作用，李旸应该可以接受吧？丢弃掉过滤器盖，注射器里，已经排掉了空气，孟禾给两人一人来了个静脉注射。
不过沈知睿是两支安瓿瓶的混合溶液，孟禾注射前还特别对着摄像头晃了晃
“745-85，主要参考百草枯除草剂，目前活体实验第二次，对于s级诡异【生命】转化的诡异有致死性。”
“麻烦各位领导之后，洗掉我记忆以后，帮我记录一下后续了”孟禾很有礼貌
“要是还活着就麻烦情报部大佬补补刀吧”
“呕”这是李旸醒过来的第一反应。来不及和孟禾说什么，他就冲了出去。
路过监控室里的组长和副组长，也不打个招呼，地中海的副组长摸了摸没几个毛的额头
“这不刚刚掉理智了嘛，组长你不要生气。”
组长倒是没放在心上，招呼了一下后面跟着出来的孟禾。
“你这小孩，还挺厉害”只是不是笑着的
“那个……确实是我的失误”孟禾冷汗直冒，但难喝这不是处里都知道嘛，怎么这么护短啊
“做好准备了嘛”组长冷冷地说。
“我会洗掉你这12小时的记忆”
“那我的实验报告？”
“副组会后面补给你”
“好的，谢谢两位领导”
在同级别面前我重拳出击，在领导面前唯唯诺诺，说的就是孟禾这种人。
“对了，小李旸没啥事吧”副组长问到
“啊？”
“我不是医生捏，领导，我最多算个药师”孟禾有些紧张，不自觉地扣紧药箱的背带。
“应该是见到了什么很厉害的东西，等李旸给你们讲吧 ”
开玩笑，应该是相当厉害，孟禾看见李旸和沈知睿的那个精神状态，直接一条直线拉了下来，陡降！
不过，情报组的事关他一个医疗组的小小研究员啥事，他才没有不该有的好奇心。
“领导，之前你给我说的那个李旸的病情，啊不对，李旸的不舒服”
孟禾掏出了一瓶上面写着“美梦多多”的小瓶
“这是最近和别的公司合作的项目，一些本人的研究成果”语气里有几分自豪
“有一些稳定理智的作用，是打算后面推广给普通人的”
“拿给李旸试试呗”
“主要是吧，之前给沈知睿打的733-65试剂可能有一点点副作用，我有点担心李旸今晚做噩梦，他们之前的精神测试反馈，几乎是同步的”
……………………………………
“好险，差点疯掉了”
李旸看着镜子，眼镜被他丢在洗手台上，手上湿漉漉地，镜中的自己脸上满是水珠，脸上挂着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微笑。
硬说的话，那是一种超出预期完成的餍足。
他目睹了一场祭祀，目睹一场红月的赐福，目睹了中年人是如何畸变成诡异，也目睹了那个SS级异能者如何出场救世，只有在毕业典礼上才见过面的苏校长，苏简言
也目睹了沈知睿被救助后，又如何跑回主祭手下，被哄骗着再次成为走狗。
“神选只是去了乐土，亲爱的孩子，【生命】可以让她重新回到人世”
沈知睿的异能？不如说是红月祭祀后的畸变。
“可有太多东西了，给组长说了”，李旸挺享受这种压满的琴弦突然松开的快乐。
但沈知睿真的是太废物了，当时救不了，后面还白白给人打工。
【怎么说，你还不是被人救的那个】甜甜的女声在李旸耳边细细呢喃着。
李旸愣愣地抬起头，戴起眼镜，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晰起来，镜中一个女孩与他对视着。
她穿着一件黑色的冲锋衣，半拉的衣服拉链露出了运动文胸的肩带，单个的花朵耳钉在她右耳闪耀着
她的面容甜蜜，眼里的恶意汹涌。
【怎么可以忘记，你当时是怎么像个狗一样被人压在泥巴里】
她越靠越近，想要破开镜子，她贴在镜子上
【如果不是为了回头救你，我怎么会死】
她歇斯底里地吼叫着。
【你凭什么能活着！你凭什么拿着我的辛苦训练的技巧在这无忧无虑地活着！】
李旸看着，他知道这是幻觉，是他的愧疚。
他睫毛抖了抖，压抑着愤恨……以及深深的无力。
但该死的东西还有这么多，凭什么他先死啊，等他干翻那些诡异再说吧
李旸忽地从幻觉中冷静下来，镜子里的心魔还在喋喋不休。
ciao
镜子碎了，以他的拳头为圆心，绽裂开来。
今天的李旸也绝不内耗，理智掉太多了，出现幻觉很正常，丝毫没有怀疑到某人的试剂上。
旁边撒尿的哥们，被吓了一跳，差点尿到自己的裤子上，脑门上冒出了大大的问号
“那不情报部李旸吗？怎么自言自语还打镜子啊？”
提上裤子，他晃悠到镜子旁边，看着洗手台上的血点，不由地感叹道
“真猛啊”
“不过得报告后勤组了，扣他工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