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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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慈疾步走来,道:\主公,有消息,州牧目前正率大军在蓟郡与渔阳交界处的安次对峙,双方各有胜负。不过,血杀营传回的消息说,州牧似受了伤,导致我军士气低落。\
敖烈霍然起身,急切追问:\父亲伤势如何?\ 太史慈面露犹豫,缓缓道:“这情况可就难以揣测了,血杀营的兄弟为避敌耳目,未曾逼近战场,故而未能探听详细情报。”
敖烈紧握双拳,沉声道:“传令三军,速食,半个时辰后大军开拔安次。”即便是知悉父伤,敖烈仍先令士兵饱餐,他深受后世思想熏陶,深知饭后不宜剧烈运动,故令全军稍息半个时辰,以示对战士的关怀。此刻虽心急如焚,他亦恨不得即刻飞至安次。
百里之遥,安次境内。
汉军大营,中军帐内,史涣烦躁地来回踱步,口中不绝:“峭王何物,安定王又是何方神圣,弥天将军便是卑鄙鼠辈!暗箭伤人,岂非宵小之行?”
阎柔皱眉轻声道:“公刘,你别走来走去,晃得人头晕。”
史涣转身对阎柔道:“仲兴,叫我怎能不怒?说好兵对兵,将对将,阵法对决,怎料竟暗箭射伤主公,此乃何事?此乃何事?”
揉了揉眉心,阎柔叹道:“哎,皆因我们过于轻信,明知乌桓人背信弃义,却仍受峭王花言巧语蒙蔽,害主公中毒箭,若主公有何差池,该如何是好?”
两人正交谈间,医馆自后帐疲惫而出。
阎柔和史涣忙迎上前,史涣急切问道:“主公如何了?”阎柔亦一脸关切,等待医馆回话。
医馆摇头道:“主公所中之箭涂有剧毒,名为乌头草,若不解毒,后果堪忧。”
史涣闻言欲发火,阎柔忙拉住他,焦急问道:“如何才能除去主公身上的剧毒?”
医馆叹气,拱手道:“幸而箭中主公右臂,若刺中要害,恐怕早已不支。目前看来,彻底解毒几乎无望,唯有断腕方能保主公一命。”
史涣疑惑道:“断腕?何意?”
阎柔面色凄楚,喃喃自语:“断腕……难道非得切除主公右臂不可吗?”
闻言,史涣猛然转身,虎目圆瞪:“什么?!要断主公的手臂?不行,绝对不行!”
医馆道:“目前别无他法,至明夜,毒将蔓延至主公右臂心脉,那时,神仙亦难救矣。”
三人争论之际,刘虞另一将领鲜于辅匆匆踏入中军帐,语气紧张:“仲兴,公刘,叛军又来挑战,点名要见主公,这该如何是好?”
后帐内传来微弱的声音:“仲兴,为本府更衣,即使战死沙场,也不能辱我汉家威严。”正是幽州牧刘虞的声音。
阎柔等人连忙进入后帐,见刘虞半卧榻上,右臂裸露,已开始发黑,黑色的血液沿箭伤溢出,染湿了洁白的绷带。
“主公,现在需要休息,不能再出战了。”阎柔急忙劝慰。
刘虞伸出左臂,推开阎柔,坚定道:“大丈夫...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不必多言,备甲。”仅此简单动作,已让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阎柔等人无奈,只能扶起刘虞,帮他穿上甲胄,随后唤亲兵搀扶上马。
汉军大营前二百步,自称弥天将军安定王的张纯与乌桓峭王并骑领头,五万乌桓铁骑及十万叛军紧跟其后。
张纯高声叫嚣:“刘伯安,你死了没?没死就滚出来,爷爷在此等候。”
张纯话音刚落,汉军营门大开,一队汉军簇拥着三人奔出。
张纯与峭王凝神望去,汉军首列三人,中央之人,正是刘虞。眼前刘虞面色红润,举止间毫无中毒迹象。
张纯心中嘀咕,低声对峭王说:“峭王,你说的乌头草毒性强,怎么刘虞看上去好端端的?”
峭王疑惑回答:“不该如此,中乌头草之毒,三日之内必死。即便今日为第一天,也不该生龙活虎,其中必有诡计。待会儿与刘虞对峙,听听他的声音是否有力,表面伪装易,声音难做假。”
张纯点头赞同,催马前行几步,提高音量喊道:“刘伯安,你舍得见本将军了?”
刘虞端坐马背,朗声道:“鼠辈也敢自称将军?本府劝你早降,尚可留全尸,否则定将你等叛逆挫骨扬灰!”
刘虞话语流畅,中气十足。张纯惊讶勒马后退,低声问峭王:“怎么回事,我怎么听不出他声音异常?”
峭王心中疑惑更深,乌头草毒性之烈他再清楚不过,中毒者必不过三日。眼前的刘虞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是剧毒已解,还是根本未中箭?两种解释皆不通,若剧毒解除,峭王第一个不信,乌头草之毒非轻易可解,就算有解药,也需三五月静养方能复原;若非刘虞中箭,汉军阵型为何紊乱?且那箭是他亲手射出,确凿无误地命中刘虞右臂,他亲眼目睹。
“本王也不明究竟,如此,派小股兵士交战,若汉军顽抗,则刘虞未中毒,我们再另做打算;若汉军一触即溃,眼前的刘虞必有诈。”峭王低声回应张纯。
张纯与峭王,心中皆疑,然而刘虞左右的阎柔和史涣,却心知肚明,二人不自主地回想起军帐中那一幕。刘虞铁心出战,然中毒甚深,连站立都难,遑论骑马。军医迟疑片刻,言有一奇药,乃荆州名医张机,即张仲景所创,名唤“回天散”,常人服之无效,然中毒或病入膏肓者服用,短期内可复原至中毒或病重前的状态,此期间与常人无异。药力仅维三刻,过后便气血逆转而亡。军医言,此药张仲景专为临终之人炼制,以助遗愿未了者,但因逆天而行,仅炼十余粒便罢。
刘虞闻此,毫不犹豫吞下回天散,随后发生的场景让张纯和峭王困惑不已。
阎柔和史涣望着刘虞挺拔的身影,不禁心酸。近十年来,他们伴随刘虞,见证其为幽州百姓付出的辛勤,是刘虞励精图治,使得幽州民众安居乐业,生活美满。如今见刘虞不顾生死,为大汉江山奔波,他们身为部下,心中满是苦楚。
两军交锋,张纯遣三千步兵应战,刘虞令鲜于辅率同等兵力迎击。双方激战,尽展武勇,力求斩敌无数。
一炷香后,战场上双方死伤惨重,汉军损失六七百人,叛军则至少丢下一千尸首。
峭王看着战场,叹了口气,走向张纯:“王上,此事似超乎预期,刘虞看来真无恙。再战无果,不如暂且撤军。”
张纯注意到汉军之勇,这意味着刘虞已恢复如初。他点头赞同峭王,正欲下令撤军,北方传来阵阵如雷的马蹄声。
刘虞也听见马蹄声,疑惑望向北方,不知来者敌友。
转瞬,一队身披柳叶铁甲,头戴白羽的骑兵闯入视线,如此鲜明的装束引得两方惊叹。
张纯一方,峭王面色骤变,惊呼:“不妙!是小霸王敖烈的亲卫队血杀营!关键时刻,这灾星怎会回来!”
刘虞一方,史涣抬眼看清,兴奋大喊:“是少主的血杀营!少主回来了!”
没错,正是敖烈麾下的血杀营。因牵挂刘虞安危,敖烈率马超、许褚、典韦、魏延四将,领三千血杀营与两千骑兵先行赶来,太史慈等人则领军后续跟进。
马蹄声中,敖烈身披游龙啸天黄金甲,握霸王枪一马当先,坐骑照夜雪龙驹疾驰,将血杀营精锐甩开数步,唯有马超等四将勉强能跟上。至战场侧,敖烈高呼:“止步!”照夜雪龙驹双蹄如定海神针般稳稳插入地面,前蹄高昂,整马腾空,随后双蹄重重落下,扬起漫天尘土。
敖烈左手揭开头盔,露出英俊坚毅的脸庞,霸王枪透出微弱金光,直指峭王。他怒斥:“峭王,上次本侯饶你不死,今日你却背信弃义,助叛军在我大汉境内再燃烽烟,今日,你必死无疑!”
峭王自血杀营出现便寻敖烈踪迹,一眼见黄金甲、巨枪在手的敖烈,虽面罩遮掩,但他仍认出敖烈。他熟悉敖烈的气息,那无与伦比的霸主气息,令他内心颤抖。
面对斥责,峭王无言以对。张纯却鲁莽插话:“哟,这就是所谓的小霸王?好大的名头,原来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以为穿上奇异铠甲就无敌于天下了?呵呵,小子,你那根超重型大枪,是空心的吧?”
闻言,敖烈与峭王心中皆默念:找死!峭王深知敖烈手段,对张纯的愚蠢感到悲哀,轻拉其衣甲,低声道:“小霸王武勇冠绝,咱们暂避其锋芒。”
张纯笑而不答:“峭王,你也太贬低自己,抬举别人了。我看你是被蛇咬过一次,十年怕草绳。这小霸王上次是智取你,非靠真本事。你看他那枪,至少百斤重,一个二十不到的少年能提得起?依我之见,多半也是浪得虚名之辈。”
峭王看着张纯,心中怒火中烧:蠢货,信不信由你,我信了。你要找死,本王可不陪你玩。他暗自盘算,口中煽动:“也对,上次是我大意,没摸清他的底细。安定王武艺盖世,何不今日拿下这小霸王,既解我心头之恨,又能扬名天下,岂非一举两得?”
张纯被这话捧得飘飘然,得意笑道:“峭王暂退,看本王擒下小霸王。”
峭王巴不得如此,忙点头应允,退后数十步,暗中聚集族人,准备逃跑。
马蹄声止,三千血杀营精锐与两千汉军骑兵列阵于敖烈身后,形成半月形,将敖烈护在中心,宛如群星拱月,凸显敖烈的绝对权威。
刘虞望着英姿飒爽的敖烈,心中五味杂陈:恐怕这是我与烈儿最后一面,可惜是在战场,连父子间的私语也无法诉说。
张纯不晓刘虞所想,跃马至阵前,大刀斜指敖烈:“所谓小霸王,敢与本王一战否?”
敖烈轻踢照夜雪龙驹,照夜雪龙驹理解其意,从星月拱卫中跃出,载着敖烈至张纯十步之外,停住脚步。
“你是何人?”敖烈冷漠问道,因敖烈前半年在洛阳,后半年在宛城,故不认识张纯。
张纯大笑道:“小子,长眼了吗?竟不认识本王?告诉你,本王便是弥天将军安定王张纯,特来取你性命!” 面若寒霜,敖烈轻轻掀开头盔的虬龙面罩,沉声道:“虾蟹之辈,也妄称王者?有胆便来一试。”
见敖烈如此蔑视自己,张纯怒火中烧,舞动大刀直取敖烈。这张纯虽为渔阳二张贼匪的副首领,实则不过是个猎户出身,近来才随兄张举崭露头角,不识一字,胸无壮志,却又自负高傲,目中无人。近两载的顺风顺水,使他更加狂妄,若知敖烈昔日战绩,定不敢这般轻率挑战。
见张纯竟与敖烈单挑,峭王心中已料其结局,顾不上其他,召集族人,转身朝渔阳疾驰而去。
“小子,接招!”张纯的大刀直冲敖烈头顶,欲一举斩开他的天灵。然而,敖烈仅以霸王枪随意一挡,看似毫不费力,结果却出乎张纯意料。一声铿锵,张纯双手虎口剧震,大刀已被霸王枪磕飞,还没从震惊中回神,敖烈的霸王枪已刺透张纯,将其挑于马下。
张纯最后听见的声音,是敖烈冷漠的四个字:“不自量力!”
挑落张纯,敖烈跃马扬鞭,高喝杀敌令:“血杀营,出击!”
三千血杀营将士应声响应:“血杀之魂,无畏之战!”马超、许褚率队,分成两翼向叛军冲锋。
魏延目睹三千血杀营呼啸而出,暗思自己尚未为敖烈立过大功,张纯已死,立功唯有寄望于峭王。四下一望,见峭王已带乌桓骑兵逃出数十步,魏延立即招呼余下两千骑兵,追击峭王。
魏延一行的动作并未引起他人注意,血杀营的冲锋吸引了所有目光,间接为魏延的离去提供了掩护。
发出进攻指令后,敖烈一马当先,霸王枪直捣叛军。叛军首领张纯被斩,士气大挫,群龙无首,虽人多势众,却号令不一,或冲锋,或驻足,更有悄然后退者。
敖烈不加理会,霸王枪横扫,凡遭其锋者,无不哀号骨折,倒飞而出。远处望去,敖烈如同天庭巨灵神,力大无穷,凶猛异常。
马超和许褚率领的血杀营如两柄利刃,斜刺入叛军两侧,如热刀切黄油般破开阵型。战马嘶鸣,血杀营手中钢刀出鞘收回,每一次都带走叛军的生命。
刘虞骑马观察战场,察觉战机,对史涣道:“公刘,叛军侧翼已被烈儿之部破开,你速带人从中央突入,围剿之。”
史涣含泪深深望了刘虞一眼,似要铭记此景。随后,哽咽领命:“末将领命。”随即号令部下直扑叛军,正面迎战。
甫一接触,史涣全力挥刀,一刀劈飞叛军校尉,似要倾泻所有愤怒。汉军感同身受,每刀挥出,皆饱含无尽愤怒和力量,使叛军步步败退。
暂且略过正面战场。
魏延率两千骑兵沿峭王马蹄痕迹北追。越过山脚,前方出现两条路:大道宽广,小路崎岖。魏延仔细观察马蹄印,发现峭王大军应取大道。正欲下令追击,一骑兵忽惊呼一声。
魏延回首询问:“有何异状?”骑兵恭敬回禀:“将军,小人熟识此地,两条路均通渔阳,但大道较远,乌桓人恐不识路,只选平坦之道。”
魏延沉思片刻,心中急转,考虑选择哪条路。片刻后,他下定决心,对骑兵们朗声道:“主公常言富贵险中求,小路虽崎岖,但距近,吾意走小路,抄乌桓后路。”
骑兵们应道:“愿遵将军之命。”
见无人反对,魏延挥手:“走小路!”率先驰向小路。
踏上小路,魏延方知其艰难。他是荆州人,荆楚之地多江湖,虽有山,却不似北地峻岭。初时,小路只是石头稍多,路面凹凸不平,小心行驶并无大碍。渐行渐深,路面愈发难行,石头遍地,甚至不时出现大小土坑。一不留神,骑兵便可能坠入坑中,损马伤人。
一段山路令一贯大胆的魏延也为之心惊。山路狭隘,仅容两马并行,一侧山峰高耸,另一侧则是深渊。汉军在魏延鼓舞下,硬着头皮谨慎前行。有马失足,骑士便会伴随惨叫坠崖,粉身碎骨。仅此一段,就有数十人丧生。
然而,苦心人天不负,魏延终率部下走出山路,来到大道交汇的山脚下。不及放松,魏延翻身下马,徒步勘查大道。仔细检查后,他确认峭王部队尚在身后,未至此处。
魏延部署周全。他分骑兵为三队,两队潜伏林中,伺机而动;一队下马,砍树搬石,封锁通往渔阳的大道,仅留一马可行之路。
布置完毕,魏延指挥部下隐蔽身形,静候峭王到来。
不多时,峭王果然带领乌桓骑兵闯入魏延布下的陷阱... \吁——\峭王勒马立于崎岖之路,眼前乱石林立,枝干横亘,阻断前行,不禁疑惑道:“此乃何故?速派几人清扫道路。”随行的亲卫数十人纷纷下马,着手清除障碍。其余乌桓铁骑则伏在马背上稍作休憩,长途跋涉已令他们体力透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