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新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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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意中发现镖师们身上散发的气味和祭陵中琅玕藤的臭味极其相似。
胡大头则根据祭陵神功圣德碑所刻内容推断——镖师的复活很有可能与我们在祭陵的活动有关。
闻言，我心中一颤，不禁回想起了几天前在祭陵的种种遭遇
——确实，东方家族建造祭陵，完全是为了复活玉化尸，并以此探索长生不老的不二法门。
胡大头见我认可他的猜想，追问道：
“快好好想想，在祭陵里你有没有干过啥离谱的事，或者有没有许过让他们复活的愿？坟地许愿可是很灵的！”
“看你这话说的，在那种鬼地方除了逃命还能干些啥，更没时间磕头许愿啊。”我不假思索答道。
但话刚出口，我就意识到事情远远比想象的要复杂！我好像惹祸了~~
祭陵山洞里，混沌追击我时，曾经把“血管”扎进我的体内，有过一段精神恍惚的经历。
那时候我几乎陷入弥留，镖队所有镖师、趟子手，像走马灯般在我脑海里过了个遍...当时我有一种他们都还活着的错觉，这该不会就是镖队众人重生的契机吧？
前后斟酌，我将心中所想说给了胡大头，以便用他的奇葩思维帮我分析分析。
但是，胡大头听得云山雾罩的，以为我在说胡话，还问哪里来的混沌？他怎么没见过~~
此时我才想起来，他记忆早已被篡改，关于山洞里的部分已经完全被洗掉了，
刚出竹林的时候，他和文主簿就基本上忘掉了在山洞的所有遭遇，仅剩下了进山洞前的经历~~所以他只知道神功圣德碑上的内容，但是忘掉了神兽混沌、忘掉了石室里的祭祀场面。
只有病花子和我还记得那些匪夷所思的场面，所以目前根本指望不上胡大头。
正所谓——自己动脑，丰衣足食~
于是，我独自努力回想着，希望能从为数不多的线索中挖掘出蛛丝马迹：
祭陵之中，复活玉化尸的关键，必须首先从山洞里那幅岩画说起，也就是所谓的混天长命箓。
上面除了记载了尸体玉化的方法，还有整个祭祀和召唤混沌的步骤，二者拼凑起来也就是复活玉化尸的全过程。
事实上，在机缘巧合下，我们好像把岩画上所描述的祭祀过程，全做了一遍——包括敲响编钟编磬、进入祭祀石室，以及用镶金木匣召唤混沌。
如果，这些全都是复活玉化尸的必要过程，那么，可以认为我们举行了一次简陋而全面的祭祀仪式。
仪式完成，就必定会有人复活。
另外，混沌有吞噬万物的能力，一旦它摄取到了人的记忆，那么记忆当中所有现实存在的实体，都会被它隔空吞噬掉。
然而，问题来了~~
当时混沌的攻击并没能把我怎么样，可能因为掌心鬼瞳疮的缘故，我的身体不但没有被它吞没，反而给混沌来了波反杀，进而吓退了它。
会不会正是这个倒反天罡过程，吞噬逆转变为释放，释放出来了新的生命，从而让当时出现在我脑海里的镖局兄弟死而复生了呐？！
听上去十分诡谲，但是，仔细想想
——混沌，这只吞噬万物的神兽，之所以会出现在追求长生的祭祀中，会不会正是因为东方家族早就知道，在特定条件下硬抗，能逆转吞噬，从而让玉化尸获得新生呐？
再结合上玉化尸千年不腐的特性，利用混沌复活玉化尸，是不是就可以得到长生不老的结果了？！
祭陵的长生秘密其实就是：不腐、复活！
如此推断，传说中神兽混沌具有吞噬万物的能力并不全面，而应该称为——它有吞吐万物的能力！
混沌不光能吞，还能吐——能让人，乃至万物复生。
言而总之，整个祭陵所蕴藏的玉化长生秘密不外乎三步：
肉身玉化；
召唤混沌；
祭司者以自身体质对抗混沌，将记忆中的玉化尸进行复活。
而我似乎只完成了后两步，所以将已经死掉的镖师全部复活了。
我承认，以上的想法非常不可思议，甚至疯癫！但是，这个世界本不就是疯疯癫癫的嘛！
琢磨明白了一切，又有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我面前
——以后该怎么和这些人相处~~他们还是自己以前的兄弟吗？从外表和性格上看，这些人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他们身体上确实散发着祭陵的味道，而且时不时对我露出邪笑。
某种意义上说，他们已经死了，现在的肉身，甚至灵魂完全是神兽混沌新造出来的~这样的人还能算人吗？他们会有正常人的感情吗？
脑子越想越乱，有些喘不过来气，只能暂时停止了这个关于伦理、命理、玄学的思考。
不过，好在~镖局的人复活了，至少他们的家人不会因此伤心难过，三叔那个老家伙也可以少赔些抚恤金了...
斯人已去，殁而重生。就让一切随缘吧~~
... ...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偶尔和镖局的人寒暄，发现他们身上的味道不会消失，即使多洗几遍澡也不会变淡。
更诡异的是，除了乔德建，好像镖队里的人都不怎么怕疼了，确切的说是对疼痛反应的非常迟钝。
比如，有一回，我亲眼见到有位垛子手被铁钩划伤了小腿，血呼呼往外冒，但他却完全没有察觉。
我过去提醒，他才龇牙咧嘴的喊起了疼。
还有一次，我不小心将刚烧开的水洒在一名镖师的手背上，他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我用诧异的眼神盯了他半晌，烫红了大片皮肤，他才意识到是热水。
所以，我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镖局的人复活后，感官要比正常人迟钝很多。
正因此，我在接下来的路上和镖局的大部分人有意保持起了距离，毕竟镶金木匣在我身上，从祭陵带出的东西也在我身上，还是小心为妙。
万幸，乔德建依旧那么怕疼，稍微用针扎一下就会跳起来大骂。看来他还是个正常人。
话说回来，不论镖队里的是人是鬼，路都要继续赶...
我曾经考虑过让镖队和在昊的军队各走各的，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冷酷想法。
兵荒马乱的年月，如果分开走，镖队里的人很容易被团灭，机缘巧合下才活过来，要是再死掉几个，我没法向他们的老婆孩子交代。
所以和文主簿、胡大头商量过之后，我让老乔带着镖队跟上我们，但不要太近，保持在两里地左右。
两只队伍平静的向北行进在宽阔的燕赵平原上，期间没有任何异常发生。
直至一个黄昏，残阳如血，风沙正烈。
遥远处有座巨城匍匐，犹如恶兽般虎视眈眈凝望着来往穿梭的人流...
“大燕国的京城，终于...到了！”胡大头眺望着北方，长长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