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何其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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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
生怕好友遭遇不测的赵伯虞毫不犹豫地接连挥出五道剑芒。他身上那股浩然正气与凌厉剑气相互交融汇聚，瞬间凝聚成一个光芒四射的正字。
这个正字宛如一面旗帜般迎风招展，眨眼间便变得遮天之大，带着泰山倾倒之势，直朝陈非尘碾压而去！
面对如此骇人攻势，陈非尘只是冷冷哼了几声，手提杀生剑拼尽全力，以雷霆万钧之势斜向猛地劈出一剑。这道剑光气势磅礴，其中蕴含着无尽的杀气以及自诩皇者的威严剑意！
两股至刚至强的力量轰然相撞后，迸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浩然正气所化的剑气与杀气剑意交织而成的剑光同时烟消云散，但余波却如排山倒海般席卷开来，导致漫天云朵被硬生生倒卷上千尺之高！
赵伯虞未能占到丝毫便宜，而陈非尘则一步不退，他眼神冰冷地说道：“我已经说过了，你们的对手，只有我！”
李耀众人刚赶到此处，尚未来得及震惊，便听得远方传来一阵熟悉粗犷，震惊四野的狂笑声！
“逃？”
澹台知文双眼布满血丝，仿佛要喷出血来一般，他咬紧牙关，无视双臂传来的刺骨剧痛，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撕，将上身衣物扯成碎片。
随着衣服破裂声响起，他那伤痕累累肌肉虬结的强壮身躯展现在众人眼前。他身上的疤痕如蜘蛛网般纵横交错，每一道都深深烙印在肌肤之上，触目惊心。
这些疤痕不仅没有让他显得丑陋，反而增添了一种粗犷和杀伐之气，令人不禁为之震撼。
“战死，正合我意！”
“今日不会有人干涉你我之间的决战，见生死吧！”
说完这句话，吴界双手紧握刀柄，将自己体内积攒已久、蠢蠢欲动的战意彻底激发出来。
他用尽全身力气，猛然向前劈斩，一道漆黑如墨、长达九百丈的巨大刀气骤然爆发而出！
这道刀气与夜行刀一模一样，但其气势却比原本更为磅礴浩瀚。仿佛汇聚了世间所有至邪至恶的力量，带着吞噬一切生命的威压，让人不寒而栗。
而在这恐怖的刀气之中，还蕴含着一股强大至极的元气，那是仙师所赠的百年气运白龙所遗留的精纯气运之力。
此外，更有无尽的暴戾杀气混杂其中。这些杀气都是吴界多年来杀戮无数所累积下来的，如今被他尽数融入到这一刀之中。
这惊世骇俗的一刀，犹如一把能劈开天地的巨斧，又似一轮能撕裂苍穹的黑月。其刀锋所指之处，霸气绝伦，万物皆死，似乎连高悬于夜空之上的明月也能够轻易斩断！
这是吴界修行至今，自身刀术的极致，是他除去断尽黄泉之外的，最强一刀！
澹台知文面色凝重，毫不犹豫地举起左拳，狠狠地砸向自己的心脏位置。随着这一击，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他体内涌出，化作一团炽热的血液喷溅而出，尽数洒落在他的右拳之上。
这是他蕴含了无数精气的心头血！
鲜血与右拳接触的瞬间，仿佛点燃了一团熊熊烈火，将周围的空气都灼烧得扭曲变形。
澹台知文咬紧牙关，忍受着剧痛，再次提起双拳。只见他的左拳闪烁着耀眼的金色光芒，元气如潮水般汇聚，最终凝结成一个巨大而庄严的“山”字。
与此同时，右拳中的元气也与心头血彻底融合，原本残缺不全的“河”字在心头血的滋养下逐渐变得完整清晰起来。
这个完整的字符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仿佛拥有无尽的威能和奥秘。
澹台知文凝视着手中的拳势，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之色。他深知这一拳蕴含着自己全部的实力和信念，必须全力以赴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在这关键时刻，他摒弃一切杂念，将全身的力量集中于双拳之间！
“气吞山河！”
成千上万座由浓郁元气幻化而成的巍峨山脉如同一群凶猛巨兽一般，张牙舞爪地逼近人世间！
与此同时，上千条猩红如血般的汹涌河流也咆哮着奔腾而来，它们气势磅礴、浩浩荡荡，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其中！
站在这片天地之间的澹台知文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浑身散发出无限接近九境的强大气息。
双手用力一挥，那千山千河便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吴界疾驰而去！这些山脉和河流蕴含着无尽的威能，可以轻易摧毁一切阻挡它们前进的事物，给人一种毁天灭地般的恐怖错觉！
随着千山千河越来越近，吴界在澹台知文的招式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在长达九百丈的巨大刀影之后，吴界手握长刀，以惊人的速度猛然一挥！刹那间，十二道漆黑如墨、凌厉至极的刀芒破空而出，每一道都散发着凶悍霸道、无与伦比的杀意。
这些刀芒仿佛能够斩断天地，其威势令人胆寒心悸。
九百丈刀影划过之处，山峦瞬间崩裂破碎，河流应声断裂开来，无数破碎的岩石和猩红的河水却没有消散，反而犹如汹涌澎湃的洪流般席卷而来，带着毁灭一切的恐怖力量，铺天盖地地朝着吴界猛扑过去！
而此时此刻，没有任何防御的澹台知文完全暴露在这惊世骇俗的九百丈刀影之下！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毁天灭地的刀影朝自己斩落。
但澹台知文心中却没有任何的绝望和恐惧，战死，正是他此生所求！
吴界身前的十二道刀芒齐动，抵御了绝大部分的岩石洪水，其余碎石水花即便能够穿过刀芒，但击打在其身上时只破开红衫，留下些许淤痕，并不能够对他造成致命伤。
山河破碎，刀影消散，空间扭曲震荡，久久不停。
吴界提刀跨越至澹台知文身旁，后者眉心处有一条细微的红芒，虽然面色有些萎靡，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夙愿得偿的感慨和轻松。
生死已见，二人不再出手，如同多年老友一般，在云端上开始最后的交谈。
澹台知文看着对方苦笑道：“还是没能伤到你吗？你可真是个妖孽。”
“你的气吞山河即便修到极致，结局也是一样。”吴界平静的说道：“我最多重伤，但你仍是会死。”
澹台知文眉心细微的红芒扩大成一指长的裂缝，鲜血流淌而下，让其眼前血红一片，已然难以看清吴界的脸了。
“最后一个问题，究竟是谁让你在百日之内变得如此强大？”
“我也是今日才知道，那人是你们大夏仙师，他输了一个赌约，以蕴养百年的气运之龙救了我的性命。”
吴界如实回答，随即问道：“可有遗言？”
“原来是仙师…怪不得…至于遗言嘛…自然是有的。”
澹台知文一声轻叹吐出所有心结，随即放声狂笑起来，眉心的裂缝越来越大，简直要将他的面庞一分为二。
但他仍然对死亡毫无惧意，一扫萎靡之色，高声喝道：“我澹台知文跟随陛下半生征伐沙场，何其快哉！扫平四国一统天下，何其快哉！今日战死，不负八境第一的名号！何其快哉！”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吴界，填满眼眶的殷红血液都盖不住他眼眸中满是欣赏和赞许的色彩。
“江山代有才人出，好！好的很！”
澹台知文骤然话锋一转，骂了一句：“老子早该在你初入天阳城的时候就打死你！”
吴界唇角上扬，并未回话。
“走了！”
澹台知文说完最后两个字，眉心裂痕瞬间蔓延至全身，无数刀气自他体内扩散而出，将他雄伟壮阔的身躯斩的支离破碎。
天下公认的八境第一人澹台知文，殒身殒道。
吴界看向云端散落的残骸，心中百感交集。
他想起了与澹台知文的过往交手，虽是敌人，但彼此也算真正的对手。
吴界默默地抬起头，望向天空，口中喃喃自语道：“你虽已逝，但你的豪情与拳术，我不会忘。”
他转身离去，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这场战斗至此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