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请诸位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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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阳城西北方向四百余里外，是个不大不小的城镇。全员披麻戴孝的江湖复仇联盟队伍路过此地的时候，引起了阵阵围观。
为首三人之中手持九环锡杖的和尚不愿多生事端，传令队伍莫要扰民加速走过村落。
数百人的队伍加紧赶路，又行过二十余里，才在官道上的一处老林中休息。
这个发号施令的大和尚便是金刚寺主持师弟，武僧之首慧镜大师，他也是江湖复仇联盟之中唯一一位八境修士。
正道门的玉瑕道长自顾家山庄灭门之事后，回山便一言不发闭门不出，来的是个玉冠佩剑，面容俊美的年轻七境道士。
儒门来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二人皆是义愤填膺，誓要借大义之名诛杀邪魔性命，还江湖一个朗朗乾坤。
吴界在老林外一里无人看守之处落地，取下腰间扎眼的铁链与夜行，随意的插在地上，孑然一身走入林中。
随后他抬起头，透过没有树叶的枯枝看着寒冬天上那轮虽是晌午却温度不高的太阳，自嘲的笑了笑。
随即抬手轻握摄来铁链长刀，重新悬挂在腰间。
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给自己耽误了啊，不过也无妨，既然都是要自己命的人，想来也都做好了命丧于此的准备。
那就送你们一程吧，都是顺手的事情，还讲什么道理？我的刀就是道理！
一股杀气瞬间升腾而起，直冲天穹！
慧镜大师刚接过弟子送过来的水囊，忽地心头震动，起身喝道。
“他来了！”
书山院的老儒生手臂颤抖，随后厉声喝到：“迎敌！迎敌！”
正道门的年轻道士就手拔出长剑，一个飞掠飘然而去，正气凛然的高喝出声。
“某愿为我联盟先锋，定斩此十恶不赦之外道邪魔！”
慧镜单掌立在胸前朗念佛号：“阿弥陀佛！施主为何而来？”
一道携带狂风声的七境剑光直刺吴界面门，他只是迈步前行抬手拍击而去，剑光、剑身与头颅几乎同一时间在其掌中碎裂。
漫天炸裂的血浆中，那袭满是风尘的白衣甩去手掌血渍，继续迈步前行。
神色倨傲的吴界放声蔑笑道：“今日比较赶时间，我便不动手了，请诸位自尽吧！”
“狂妄！”
老儒生极速赶来，浩然气充斥全身，光凭气势而言对敌吴界的杀机，丝毫不落下风。
“竖子丧尽天良无德无道，为求名声竟不惜与中原武林豪杰为敌，似你这般大肆屠戮侠人义士的禽兽，如此人神共愤之行必受天谴！”
占尽大义的发言在贬低对手的同时还振奋了己方士气，一时间联盟成员尽皆悍不畏死的从各个方位包围了这个凶名在外的武林公敌。
“既然各位不愿自尽，我当然乐意送你们一程。”
吴界冷漠刚毅的面容扬起些许笑意：“各位今后在夜行刀中化作厉鬼为我征伐，也不算辱没了诸位的身份。”
“施主听完老衲一言，再动手不迟。”
慧镜大师一步迈过数里，单掌立在胸前走上前来郑重的说道：“江湖门派受你侵扰者四十有五，顾家山庄灭门惨案你亦是最大帮凶！大临城外你视中原侠客为草芥，高举屠刀肆意杀戮，丧命者不计其数！
此地所有人尽皆披麻戴孝，不是失去同门便是失去亲人。你知不知道这天下有多少父母子女因为你的暴行痛不欲生？！
我们只要一个公道！你这毫无人性的残暴之人所犯罪行罄竹难书，朝廷既然杀不了你。我等必为正道除魔，誓死不退！”
不知打了多少遍腹稿的长篇大论终于说完了。
揉着耳朵的吴界用看傻子的目光盯着对方，冷哼着反问。
“都是杀人，何必把自己说的这么委屈？你们不过是想拿我的头去江湖上扬名立万或者换银子罢了，怎么？我就要引颈就戮？我还杀不得你们了？”
“执迷不悟！既是如此，老衲愿为天下除魔！”
慧镜手中锡杖高举奋力砸落，顿时梵文佛光盈天而起，其本人身外元气笼罩，如同怒目金刚，威势十足！
与此同时，江湖联盟的所有人同时出手，花样百出的元气招术如同箭雨一般不要钱的轰向包围圈中心的白衣少年。
就在无数攻击袭来的瞬间，吴界如同止水的心境中横生波澜，满是血色的红芒几乎要溢出他的眼眶。
拔刀的刹那无数咆哮而出的厉鬼带着遮天蔽日的黑气，向无数元气凝成的攻击撕咬吞噬着。
这处山林顷刻间化作人间地狱，隐匿其中的吴界便是夺命的恶魔，夜行刀过，肆意收割人命。
鲜血是黑暗仅有的色彩，惨叫是地狱唯一的乐章。
在杀魄黑气范围内死去的人，连眉心神魂都会被吞噬，只能成为夜行刀内的一丝重量，化作下一次扑杀他人的恶鬼。
所谓永不超生，便是如此。
吴界不知道的是，这便是三界山历代刀主不得仙路的最大阻碍。
以杀入道，虽战力天下无匹，但必惹天怒，成仙无门。
慧镜一击未果又深陷黑暗，暴喝一声高举锡杖，以八境修士的宏大元气催动佛门妙法，耀眼的金色梵文在其身外缭绕，俨然是黑暗地狱中的一座灯塔。
不过片刻功夫，他身外便已围满了满面惶恐的正道人士。
不愿金刚寺独出风头的书山院老儒生以全力催动一身浩然正气，竟也在黑暗之中绽放不少光华。
数十个惶恐不安的江湖游侠赶紧依附在其身侧，满头大汗的举着兵刃对着身外游荡的厉鬼。
“和尚，你不是要除魔吗？”
无数厉鬼同时开口讥讽：“我现在要当着你的面杀你故旧师门，你能奈我何！”
慧镜尚未开口发声时，数道惨叫此起彼伏。
吴界对外围之人伤而不杀，闻着血腥味儿的狰狞厉鬼在佛光之下堂而皇之的撕咬分食活人血肉。
肝脏断肢围满了佛光，恶鬼的讥笑和嘶吼填满了每个人的耳朵。
老儒生咬着牙勉力支撑自身的浩然气，慧镜皱眉怒喝道：“吴界！你这般暴虐行事！当真不怕天谴？！”
拖着长刀的吴界走到佛光范围之外，无所畏惧的笑道：“你们来杀我，却不让我杀你们？这是什么道理？”
“受死！”
眼见对方现身，金刚怒目的慧镜怒喝着砸落锡杖，携带梵文佛光威力足以催城的一击满是杀机！
轰然巨响传来，老儒生维持光芒的浩然正气都被余波锤散！这一杖之下被砸成肉泥的江湖人士更是多达近百！
惊恐在每一个人的心头蔓延，慌乱一旦开始，便是漫无目的的溃逃。
书山院的老儒生甚至放弃了抵抗，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佛光笼罩的慧镜。
“慧镜疯了！他在杀我们自己人！”
这句话一旦有人说了出来，随后就是铺天盖地的指责。
现在没人去骂那个看不见追不到杀不得的夜行刀主，承受这份谩骂的，只有身边空无一人的慧镜。
斥责和侮辱是能摧垮心理防线的洪水猛兽，越是自诩世外圣人的人，越受不了这种谩骂。
吴界与陈非尘是没有人性没有道德的例外。
在金刚寺内修行数十年的慧镜和尚，在众人的谩骂和恶鬼的嘶鸣声中越发狂躁。他脸上怒容更盛，如同疯魔一般在黑暗之中挥动丈许锡杖。
“滚出来和我正面一战！”
锡杖染血，又有不少本可以活着的人命丧九泉。
“佛门超度的本事，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吴界再次拖着长刀走出黑暗，被血色充斥看不清眼神的面容上尽是嘲弄。
慧镜和尚疯癫的嘴脸忽地扬起唇角，锡杖一插佛光普照黑夜，蓄势很久的纯金掌力瞬间笼罩吴界方圆数十丈！
“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