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阿尘,你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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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澜被南凤曦的一番话激怒，一直埋藏在心底的不耻被人硬生生地挖了出来，顿觉脸面无光，眼中的怒火瞬间升腾，他此时只想撕碎了南凤曦。
心中的怒火愈演愈烈，瞥了一眼神色依旧淡定的苍夜尘，视线又转回面含讥讽的南凤曦，终于忍耐不住，提起利剑，直击南凤曦的面门，他从未有过如此强烈地想要斩杀一人。
南凤曦的这条命，他今日要定了。
苍夜尘见他朝着南凤曦袭来，他神色冰冷，接过星尘递过来的利剑，飞身而上，瞬间与司澜缠斗在一起。
站在一旁观战的南凤曦，有些吃惊地望着两人几乎相同的招式，苍夜尘的每一步招式，司澜似乎都能预判地提前破解。
所以两人交战了一会，竟然不分上下。
南凤曦转眸看了一眼纪伯，只见他面色惨白，眼中的情绪复杂，似是不忍，又似是悲伤，但眼底还藏着浓浓的疼惜。
南凤曦淡漠地收回视线，苍夜尘自幼出宫进入军营历练开始，纪伯便跟在了他的身边，那时他对苍夜尘的关爱与呵护做不得假，
但他也趁着苍夜尘年幼毫无能力之时，又偷偷地培养了另外一人。
虽然这也是他的身份使然，背后主子的胁迫。
但，背叛了就是背叛了，即便他有一万个身不由己的理由，也抵消不了背叛的事实。
她知道苍夜尘至今还留他一命，必定是有他自己的用意。
星夜与星尘一脸紧张地望着王爷的身影，若王爷有个不慎，他们已经做好准备，随时上前护主。
南凤曦再抬头看着交战在一起的两人时，只见苍夜尘剑法已换，司澜应付的有些吃力。
也对，司澜能预判苍夜尘的一招一式，反之，苍夜尘自然也知晓。
所以，招式一换，司澜立马处于下风。
南凤曦也看的清楚，司澜并不是苍夜尘的对手。
果然，过了半盏茶的工夫，已经探查完对方底细的苍夜尘无心再战，虚晃一招，又猛然使力朝着对方的心口击了一掌，在对方的身体掉落之际，苍夜尘又送上致命一剑。
“不要!”
“公子!”
红叶面色惊恐，慌忙跑上前去，但一身繁复的凤袍此时反而成了累赘，心中越是着急，脚下的步伐越是凌乱。
有一道身影比红叶要快，他一个飞身，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司澜的身前，那致命的一剑直接没入纪伯的心口。
苍夜尘神色一怔，冰寒的眸子中还是泄露了一丝伤心与失望，整个人看上去是那么的悲凉与孤寂。
年幼时唯一带给他温暖的纪伯，最终也弃他而去。
他看着掉落在地的两人，纪伯一脸解脱的释然，司澜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望向面色铁青的苍夜尘时，满眼的得意之色。
南凤曦见此走上前，握住苍夜尘微凉的大手，轻声安抚道：“阿尘，你还有我。”
苍夜尘望向眼神担忧的南凤曦，冰冷的心房也终于回暖，回握了曦儿的小手，双眸也染上了温暖，声音温柔：“曦儿，谢谢你。”
红叶费劲地走上前，面色焦急地搀扶起司澜，关切道：“公子，你还好吧？”
司澜没有理会，借着红叶的搀扶站了起来，看着一旁奄奄一息的纪伯时，冷笑一声：
“算你识相。”
他也没想到这个老东西最后还能救自己一命。
纪伯则是嘴角含笑道：“公子，属下......再也不欠你什么了。”
司澜有些疑惑，不明白他这是何意。
苍夜尘也施舍了他一个眼神。
纪伯此时的精神回光返照般地极好，他也终于吐露出心中的那个秘密，埋藏在心底近二十年的秘密，就连他背后的主子也从未告诉过。
纪伯能感知到自己生命的流逝，他知道再不说就来不及了，看着从小呵护长大的九王爷，他不想让这孩子对他的恨意太深，但对同样教导过的司澜，只有愧疚而已。
再三思量，最终选择讲述出来。
原来当初吉妃瞒天过海地诞下双生子之后，是要将其中一个孩子偷偷带出皇宫的。
当时纪伯装扮成小太监的模样，隐藏在房间内，一旦孩子诞生，他便迅速出宫把孩子交给美妇人凌月。
这凌月也不是旁人，她是吉妃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两人有着相同的容貌，之所以如此行事，完全是因为他们要给司澜编造出另外一个故事。
纪伯还记得吉妃生产那日雷电闪鸣，风雨交加，因为狂风暴雨的缘故，也给他们争取了许多时间，再加上吉妃身边的宫女嬷嬷也都是她们的人，事情便顺利了许多。
吉妃先后诞下苍夜尘与司澜两位皇子，按理说，率先诞生的皇子肯定会第一个被送出去。
负责接生的人也确实如此做的。
纪伯接过苍夜尘之后，发现这位小皇子脸色青紫，小身子非常虚弱，不像后出生的司澜那强劲有力的哭声，一听那哭声，便知道后出生的孩子身体强健。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苍夜尘，心中不忍，他担心这孩子还没有离开皇宫，便夭折了，如果此时留在皇宫，还有奶娘的照顾，日后再精心养着，身子骨不见的没有好转。
所以纪伯一个不忍心，趁着其余几个宫女处理吉妃身子时，他便将手中的孩子快速地换成了司澜，他又狠狠心地将一点迷药喂给了司澜，瞬间不哭不闹的司澜快速地被他带离了皇宫。
若不是他最后的不忍心，这两位皇子也不会被他调换，若非他的调换，当时身子骨确实虚弱的苍夜尘，也不会得到太医们及时的救治与后期费力的调养。
纪伯讲述完之后，大殿内一片沉默。
司澜率先打碎了这份寂静，朝着纪伯大吼质问：“为什么！”
原本他可以不用活在别人阴影之下的，都是纪伯毁了他。
纪伯愧疚地看向司澜，只是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随即眼神不舍地望向苍夜尘，用力咽下口中的血腥，声音虚弱道：“尘儿，不要怪我，我也有自己的苦衷，若我不听从命令，他们会杀了我，然后再为你寻一人顶替我，我害怕他们找的人对你不用心，所以不得不为他们做事。”
纪伯缓了缓气，声音更加虚弱：
“尘儿，其实这些年来我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每日过的担惊受怕，唯恐你们兄弟二人杀个你死我活，又担心你一个不慎遭了凌月的毒手，那人心狠手辣，手段高明，我......”纪伯猛然咳出一口鲜血，眼神开始涣散。
苍夜尘眼眸微动，神情看似平静，但握着南凤曦的手紧了几分。
纪伯弥留之际似乎又看到了当初那个倔强又不肯服输的小少年，低喃道：“当时看见你身子如此康健，我非常高兴。”
纪伯说完这句话，似乎也抽走了最后的精气神，双眼紧闭之前，嘴角还挂着一丝浅淡的笑容。
南凤曦见此叹息一声，对于纪伯她不想做任何的评价。
苍夜尘忍下心中的悲伤，对身后的星夜交代道：“厚葬纪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