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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赴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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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张氏母女坐下后,有几个婢女端了茶点进来,各自替张氏和徐婉斟满茶水,两人对着婢女道了谢。

姜侧妃适时的开口:‘这是武夷山岩茶大红袍,徐太太看合不合胃口。’

张氏端着茶盏浅尝了一下,夸赞道:‘闻之清香,品之甘醇,回味更是馨甜无穷,属乌龙茶中的极品,好茶。’

姜侧妃笑道:‘徐老爷家里是茶商大户,徐太太都说是好茶了,那应该是不错了。’

张氏奉承道:‘王府里的东西,自然是好的。’

周王妃笑着接过话题:‘好不好的也得合口味才是,我们王府的点心也还不错,徐姑娘要不要尝一尝,看喜不喜欢吃?’

‘谢谢王妃娘娘…’民女暂时不饿,她本想拒绝,但是转念一想,出口的话就成了‘那民女就不客气了。’

徐婉大方的拿起桌上的一块点心吃起来,豌豆黄,绿豆糕,各吃了一块。

周王妃似乎很喜欢徐婉的爽快坦然,等徐婉明快的夸赞了糕点好吃后,又细细问了徐婉平时都读了什么书,在家里空闲时都有什么消遣,是更喜欢绣花,还是练字,姜侧妃还问徐婉有没有经常陪着母亲打叶子牌。

都是些家长里短的事,态度和蔼可亲,如邻家长辈。

一会儿又有其他客人前来,周王妃就让婢女先领了张氏母女俩去福镶院坐,徐婉知道,那边是接待厅,若不是周王妃有意召见,她们一进王府就应该被领去那里。

踏出毓秀苑的院门,张氏和徐婉呼出一口气,等在外面的碧荷和燕儿迎上来。

小公公在前面领路,张氏在后面边走边低声表扬徐婉,‘婉儿今日表现不错,娘亲原本还有些担心,没想到婉儿比母亲还要大方淡定。’

徐婉笑得勉强,‘母亲过奖了,在母亲眼里,女儿自然是哪里都好。’

她哪里想到,一旦不把周王妃当婆母,不去小心翼翼巴结,反而能得她另眼相看。

当然,也有可能是汉王府现在太需要徐家的财力,所以周王妃才放低了姿态。

福镶院的花厅里已经有十几家官眷坐在一起聊天。

领张氏母女俩过来的小公公是周王妃身边得力的心腹公公,这些官眷都是人精,一下子猜到张氏母女是被王妃单独召见过的,顿时对母女俩热情起来。

徐婉不免心下腹诽,果然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就说刚才那位拉着母亲帮忙引荐给各位夫人太太的卫所指挥使镇抚司夫人,梦里自己都是王府儿媳妇了,可她都从未正眼看过自己一眼。

陆陆续续又到了许多官眷夫人小姐,徐婉也和同龄的一家布政司参议家的李姑娘聊在一起。

宴席开始小半个时辰前,周王妃带着姜侧妃并几位三品以上大员的夫人到达福镶院,一时间大家行礼问安、王妃赐座寒暄,好不热闹。

周王妃几乎与每一位官眷都打了招呼,那些官眷家里一些子女学了什么,老太太身体如何,丈夫有没有纳妾等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几乎都能如数家珍,姜侧妃不时的在旁凑趣说笑。徐婉看着,一边感叹周王妃的本事厉害,一边也明白为什么王府这么多侧妃侍妾,却偏偏带了姜侧妃一道迎客。

说了会儿话,周王妃又笑着道:‘咱们大人说话,小孩子觉得无趣得很,芸儿你帮着招呼这些小姐妹到侧厅玩去吧。’

沈芸应诺,领了小辈女孩子往旁边的侧厅走去。

沈芸今年十五岁,与沈珺是胞妹,同出章侧妃,两人性格却大相径庭,沈珺严肃冷凛,沈芸却温柔娴静。

跟着她一路去侧厅的女孩都是些与她差不多大的,除了沈柔、沈琳,她们两个才十二岁。

大家到了侧厅,自有婢女上茶水点心,沈芸安排好茶水后就挨着徐婉身旁坐下,温柔的与徐婉寒暄:‘徐姐姐脚伤好了吗,上次不知道是徐姐姐,倒是冒犯了。’

徐婉笑道:‘让沈妹妹挂心了,已经大好了,俗话说不打不相识嘛!’

话毕,两人相视一笑,沈芸知道,徐婉没放在心上,徐婉也明白,马场的事,与沈芸无关。

旁边的容华县主听见两人对话,好奇道:‘两位姐姐在说什么,什么脚伤,什么打架?’

容华县主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身姿娇小,面庞清秀,肌肤如羊脂般洁白,柳叶眉下,一双大眼睛清澈如水,给人一种纯真而可爱的感觉。

徐婉暗想,不知她的父母是如何的疼爱她,才能养出这么单纯的小女子。更加难以想象,多年后,她的父亲会打着靖北王的旗号谋夺天下。

沈芸正愁要怎么像容华县主解释,对面的章韵瑶笑着接过话头:‘她们在说上次徐姑娘受伤的事,当时若不是二表哥及时出手相救,徐姑娘可就危险了,徐姑娘该好好感谢二表哥才是,都说救人一命胜照七级浮屠。’说着章韵瑶捂着嘴笑起来。

这是要把沈珺和她关联在一起啊,这章韵瑶对沈澈还真是情有独钟。徐婉心中这样想着,面上却不动声色,浅笑着说道:‘章姑娘说得有理,沈二公子骑术好,那天的确是靠他才避过疯马袭击,不过要说那天在马场的众人其实都应该感谢我这婢女才是。’徐婉说着,看向身后的燕儿,‘要不是燕儿一根红缨枪制服疯马,说不定会伤及更多的人呢。’

章韵瑶说沈珺救了她,她就把燕儿推出来转移注意力,果然沈柔疑惑的顺着徐婉的目光也看向燕儿。

徐婉便笑着解释:‘大家没认出来吧,这是那天用红缨枪制服疯马的驯马女,她叫赵燕儿,以后专门保护我。’

燕儿被李妈妈训练过一段时间,现如今,比起刚进徐家时的畏缩,行事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但大方了许多,皮肤也白了,脸上也有肉了,看着倒是俊了几分。

燕儿心里有些紧张,毕竟是第一次面对这多贵女的目光,不过想着以后跟在小姐身边,这种情况也不会少,便强忍着紧张,得体的对着众小姐屈膝行了一个礼。

沈琳忍不住羡慕,‘真的吗,我记得她骑术好,身手也不错,那岂不是以后你走到哪里都不用担心安危了。’

‘是啊,我准备让燕儿空闲的时候把我身边的婢女都训练一下,等她们学到燕儿这样的身手,以后就不用担心出行危险了。’徐婉夸张的说道,这当然不可能,又不是人人都可以练武,赵燕儿有这样的身手,一方面是从小练习,另一方面也有一定的天赋,不过哄哄这群不懂事的小姑娘倒是无伤大雅。

章韵瑶似笑非笑的看着徐婉道:‘早听说徐家财大气粗,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这是讽刺徐婉说让身边人都学武。‘我记得后面三表哥给徐姑娘送了些药材赔礼,其中有一支二十年的人参,也不知道徐姑娘用不用得上。’

徐婉倒有些看不懂章韵瑶了,提沈珺救人,是想让大家把她和沈珺联想到一块,现在又提起沈澈赔礼,这岂不是又把她和沈澈摁一起了?

‘这事关三公子什么事,他为什么要赔礼?’一直在旁边嗑瓜子听八卦的容华县主突然发问,她带着几分审视的目光看向徐婉。

徐婉心下漏跳了半拍,她收起笑容,漫不经心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三公子待人比较热情吧!’她故意这么说,想看看容华县主的态度。

热情到送人参给女子?容华县主凤目圆瞪,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看着徐婉的眼神甚至略带着几分防备。

由此可见,她也不是真的单纯无害,徐婉心下了然,容华县主这是对沈澈有意啊!

看来章韵瑶是想把容华县主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她瞟了一眼章韵瑶,又看向容华县主,笑容真诚:‘三公子也是为了沈二小姐,当时我与沈二小姐有些误会,三公子是为了帮沈二小姐化解误会。’徐婉才不会让人觉得沈澈对她有意,特别是容华县主,一个章韵瑶就已经让她烦不胜烦了,再来一个容华县主把她当假想敌,她还要不要活了。

‘这样啊!’容华县主将信将疑。

沈芸觉得自己真是不该问徐姑娘脚伤的事,毕竟徐姑娘脚伤是二姐姐造成的。韵瑶表姐也是,明明母亲有意让二哥哥娶她,她还提二哥哥救徐姑娘的事,就不怕引起别人误会么?

又把三哥哥扯进来,再说下去,说不定二姐姐欺负徐姑娘的事就掩不住了,这事说起来,对二姐姐和汉王府的名声可都不好。

沈芸心下着急,忙转移话题,‘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还提它干嘛,不说这些了,郑姐姐,你今日头上带的这只鎏金镶宝石彩蝶钗是在哪里定做的,色泽光亮,款式新颖,与郑姐姐这件粉蓝绣彩蝶飞舞襦裙倒是相得益彰。’

郑姑娘父亲是布政司左布政使,正二品大员,她长相端庄秀丽,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笑起来非常明亮,‘是我姑母从京城带回来送给我的。’

另一位提刑按察使家的黄姑娘笑道:‘难怪造型别致,我自问将汉城都首饰店都逛了个遍,也没见到这么漂亮的发钗。’

郑姑娘谦虚道:‘哪里有黄妹妹说得这么漂亮,我看就在座的各位姐姐妹妹们发髻上的金钗玉簪都比不了。’说着指了徐婉头上珍珠玲珑八宝簪,又指了容华县主头上的云凤纹玉簪。

徐婉今日的装扮只能说中规中矩,因为她向母亲建议,第一次正式面见汉王府女眷,打扮太过艳丽,怕被视为轻佻张扬,张氏想着也有些道理,所以听从了女儿建议。

其实徐婉是不想太过瞩目,专门打扮低调,发髻衣裳都只是汉城闺阁女子常见的款式,饰品佩戴也很简单,不过她自身容貌出众,尽管做平常打扮,在一众女子中也毫不逊色。

反而是容华县主,衣衫发饰都很华丽明艳,左边发髻上却又插了一根款式简单的玉簪,让人不注意都难。

容华县主听了郑姑娘夸奖她的玉簪,她忍不住从头上取下来,‘郑姑娘好眼力,这玉簪虽然样式简单,却是我最心爱的一根簪子,所以就算与今日的发饰有些不配,我也忍不住戴了出来。’

玉簪通身碧色,只簪尾雕刻了云凤纹,简单里又透着精致。

徐婉瞳孔微振,袖子里的手掌紧紧握成了拳头,她飞快了看了章韵瑶一眼,只见章韵瑶神情淡淡,看着容华县主手里的玉簪,原本美丽的凤眼却有一丝阴冷闪过。

徐婉收回视线,又看向容华县主手里的玉簪,直到她把玉簪重新插回发间。

大家又从玉簪聊到胭脂水粉,毕竟这些话题才是她们这个年龄段的小姑娘所喜欢的。

徐婉敛下眼眸,端起旁边的茶盏掩饰性的喝了一口,这才渐渐平复下心底的震惊。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容华县主头上那根玉簪,曾经是她的——在梦里。

梦里,沈澈送给她的及笄礼就是这根云凤纹玉簪,他说是他亲自设计,找人专门定制。

梦里,她锁在箱子里八年,原本早就忘了有这么一根簪子,直到沈澈复生的消息传来,她拿出与沈澈有关的所有东西,里面就有这根云凤纹玉簪。

显然,看章韵瑶的神色,也知道这根玉簪出自沈澈之手。

当然,让她震惊的远不止这些,现实里,她与沈澈的亲事还未定下,沈澈将此物送给她人无可厚非,但是这个簪子的用料和风格与她的堂妹徐芳手里那根玉簪同出一辙,只不过一个簪尾雕云凤纹,一个簪尾雕桃花状。

难怪她当日看着眼熟。

是巧合,还是另有隐情。

徐婉来不及细想,午时已至,膳厅开饭。

婢女们领着众人鱼贯而入福镶院里面的膳厅,福镶院后庭的膳厅宛如一个四方合院,横厅有五间房,竖厅左右各四间房,每间房的隔断拆开,整个膳厅竟可以摆下三十来桌宴席。

男客们在左边,女眷们在右边,中间用屏风隔断,犹如一道屏障,将男女隔开。张氏和夫人辈的被安排在右边竖厅的第一张桌,徐婉作为小辈,则被安排在第三张桌,与刚才侧厅里的姑娘们同坐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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