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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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祁无妄对吴三道：“村长，我已年满十五，也可以自己打猎营生，无须他人照顾，倒是我家的十五亩田地的确无瑕兼顾，若是各位乡亲有意，我可以将土地转让。”
“此话当真？”
祁无妄的话让一群围观之人的心思纷纷活跃起来，就连吴三自己也十分心动。
毕竟这村上也不是人人都有打猎的本事的，大多数人都还是要靠土地养活，而齐老二家的地都是特别肥的好地，眼下他一个孩子才刚懂事，也不懂土地的价值，说不得他们就能以一个相当便宜的价格入手！
吴三心中暗自算了一下家中的余钱，便上前问道：“二狗，你可想清楚了，你们家的地可肥？叔婶儿们从小看你长大，自是不会占你便宜，但是你这地一旦出手了，再想买回来那可就不容易了！”
祁无妄还未答话便被齐平打断了。
“不行！这地不能卖！”
齐平性子暴躁，在家中便会对妻儿施展拳脚，方才他还记得装上几分，眼下他却顾不得那许多，在他眼中，他弟一死，那他留下的东西就都该是他的，他自己没什么本事将日子过得像他弟一家那般好，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让他过得舒服一些，他自是不肯放过！
他手朝祁无妄伸去，意图将祁无妄控制住，但祁无妄的身又岂是这等凡人能轻易接近的。
齐平只觉自己的手分明就要抓住祁无妄的肩膀，但偏生祁无妄只是轻微地动了动，他便怎么也碰不到他。
方才也是如此！
齐平看着自己抓空的手，又看了一眼祁无妄。
祁无妄神色无波，即便面对着他脸上也没有丝毫惧色，不像他家中那几个没出息的，见到他就会发抖。
他臆想中的震慑作用丝毫没起到，倒是祁无妄那双看不透的眼睛让他莫名有些发怵。
齐平收回手，粗着嗓门儿朝村长说：“村长，你别听他胡说，这土地是咱们生存的根本，怎么可能卖？他现在种不了我就替他先种着，总不会让这地给荒废了。”
“嘿，你可真有意思，那是人家的地关你什么事，人家二狗说了要卖，你管得着吗？”
“刘三妹！老子忍你很久了！”齐平朝刘婶儿挥了挥拳头，恶狠狠地说，“你再多嘴小心老子揍女人！”
“哎唷，你还挺横！你以为这是你家啊？你还敢对我动手？”刘婶儿十分泼辣地叉着腰，将脸朝向齐平，挑衅道：“来，今儿个乡亲们都在，你倒是当着大家的面儿动手试试！你以为老娘是你那没用的婆娘呢！”
“你这泼妇！看老子不收拾你！”齐平一向看不起女人，眼下却被一个女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挑衅，他顿时理智全无，眼都气红了，捏起拳头就要朝刘婶儿挥去！
“住手！”祁无妄轻轻举起手，一把就接住了齐平那蛮横的拳头。
“你个兔崽子给老子起开！”齐平愤怒一挥，却不想祁无妄站在原地丝毫未动，任凭他如何使力也无法从祁无妄手中挣脱出来。
“你小子力气怎么这么大？”齐平脸都憋红了，在场这么多人都看着呢，要是他连一个小崽子都收拾不了，那他以后老脸还能往哪儿搁。
祁无妄露这一手把众人都给看呆了，张有财伸长了脖子看得更是津津有味，他见齐平被牢牢控制着，便忍不住嘴欠起来。
“嗐！我说你们怎么要来闹这一出呢，合着你齐老大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啊，连个崽子力气都比你大，你说你能靠什么养家，怪不得要来惦记别人家的东西呢!”
“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
齐平转身怒吼一声，左手也捏起了拳头别着身子也要去揍张有财。
张有财本来仗着齐平被控制着还要挑衅，却不料祁无妄竟突然松了手，齐平这下再也忍不住，直接一步上前，狠狠地往张有财脸上砸了一拳。
“咚”的一声闷响后，张有财“哎唷”一声痛呼后就倒了地。
紧接着就是女人慌乱的尖叫声和小孩子的哭声。
“嗐呀，打人了啊！你们青云村的人都是这般不讲理的吗？怎么能随便打人呢！”
“你这个坏人，你敢打我爹！我咬死你！”小宝挥着他的拳头就要冲上去，被何翠花眼疾手快地拦下了。
她将儿子拦在身后，后怕地说：“小宝，你可不能去，这个人连女人都打，他根本不是个东西，咱们遇到这种人就得离远点儿，知道吗？”
张有财这边脑子懵了好久之后才缓过来，他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里面全是血水和他那颗痛了许久的老牙。
“你……你这！”
张有财捂着肿痛的脸，一会儿指着齐平，一会儿又指着祁无妄，却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齐平两眼一瞪，他便吓得瑟缩了一下，而祁无妄只是垂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这小子那双眼中有一种很难言说的感觉，张有财愣是不敢与之对视，他总觉得在这小崽子眼中，他就跟地上的蚂蚁似的，一脚就能碾死。
张有财最后还是没敢再吭声。
他不吭声，他女人和孩子一下就没了主心骨，自然也就不敢再嚷嚷了。
齐平打完人，发完火后回头看向祁无妄。
祁无妄淡定地与他对视，他个子虽没有齐平高，身子看着也有些纤瘦，但偏生那双眼锐气逼人，就好像……好像一头巨大的荒兽一般压迫感十足。
齐平狐疑的盯着祁无妄看了好几眼，他总觉得这小子好似跟从前有些不同了，莫非是因为爹娘没了，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不成？
他偷偷揉了揉方才被祁无妄捏过的手腕，粗声道：“二狗，大伯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但你爹同我是亲兄弟，作为兄长，我自是不能看着你胡来，把你爹攒的那点儿家底都败光，你听我的，那十五亩地大伯就先帮你种着，你要是不愿同我们住，那你便就自己住也行，你看如何？”
“那怎么行！”他媳妇儿着急地出声，却被齐平狠狠瞪了一眼，她便猛地瑟缩了一下，随即噤声了。
齐平又看向祁无妄，其他村民也都看向了他。
祁无妄压下心中厌烦淡淡道：“大伯，我如今孤身一人自是需要银钱傍身，那地我已决意要卖，你无须多言。”
他像是看不到齐平那黑如锅底的脸色一般，继续道：“当然，若是大伯要买，我自是会给你一个便宜的价。”
齐平咬着牙问：“你要多少钱？”
“一亩地三两银子。”
“三两？你可真敢要！”
人群中有人帮腔：“三两可不贵啊，当初齐老二可是买成三两五呢！他们家地肥，你不买有的是人想买！”
“你少放屁！你难道还能买得起？”齐平气得差点跳脚，在他心中，这十五亩地早就是他的财产，如今这小子竟然还敢跟他要钱！
他指着祁无妄的鼻子就开始破口大骂：“你个没良心的小崽子，我是你亲大伯，帮你种地是为你分担，你不感恩就算了，还敢问我要钱!你爹要是泉下有知，定会大骂你这不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