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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耕父奇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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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之水,清且涟兮。少年红唇,洗不去兮。捶粪之典,成民俗矣。如愿之情,一如昨兮。

琴高、管革、紫姑、萼绿华来到杜家庄。

如愿推窗灿然,揽裙出迎。

紫姑进室将如愿被窝一掀。如愿道:“三姐你……”

“七妹,我知你还恋着那薄情郎,我看你是否拥着那怀梦草睡觉!”

萼绿华笑道:“三姐,你不放心七姐,可叫她住到你那里去,帮着理财。四个女人住一张屋顶下,比三个女人还更好处呢!”

紫姑笑道:“好呀,我们的财正没个搁处!八妹不妨同去,看七妹是跟我住在厕边好呢,还是跟五姐住檐下,还是跟四姐和人家母女挤一个被窝儿好?”

管革笑道:“七妹,你常去帮八哥和昌容打理,你对小哥怎么就不理睬呢?”

如愿笑道:“八哥、昌容和我皆眷恋红尘。你居仙界,自有仙姑去眷顾,舒姑、萼绿华去少了呀?”

萼绿华问:“七姐,你是听人说的,还是看见?”

“我就是说舒姑,把你带上而已。”

萼绿华冷笑撇了撇嘴:“我好好有双脚,不然还真要谁带呢!”

琴高问:“三姐,刚才你在七妹被窝里,翻怀梦草翻着了没有?”

扫晴娘瞟萼绿华一眼,笑道:“其实不该我翻,我翻着也不认识。”

萼绿华知她打趣自己来寻过怀梦草,不愿姊妹在此唇枪舌战,把正事撂到一边去了,认真道:“我又何曾认识!怀梦草似蒲、色红,姊妹们都知道。

“虽小小一个园子,百草茂生,我识的草也不算少,回回来这里,觉所识者,不过沧海一粟。独自寻找,就从未寻到过,如大海捞针一般。”

原来琴高、管革两个在龙虎山顶就五哥之事谈论一番后,便先去约上善绘的紫姑,再一同去往圣女祠。

时萼绿华正站在九疑之山峰顶向下观望。

萼绿华手指着笑道:“来看来看,猜那是什么?”

这三个向萼绿华所指看去,见那里白雪皑皑,而又汗蒸霞蔚,微微涌动,如和露盛开的大片梨花。

细看之下原来是许多泡在汗水里的女人茹,在阳光下翻飞。

琴高、管革不由相视而笑,一个道:“正好,五哥有缘了!”

一个道:“五哥犯的原来不是桃花,是犯的梨花!”

萼绿华笑问怎讲,管革便将琴高为五哥占卜之事说了。

萼绿华笑道:“此人世之景加上二位哥哥的卜课,这不是五哥时来运到,是什么呢?恰好三姐又在这里!”

管革道:“那就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于是琴高、管革两个进圣女祠饮茶高谈等候,紫姑便跟萼绿华去往那处地方,择那朵最美最健硕的梨花,依样画张画儿。

乃又同来到杜家庄。

如愿知其来由道:“哎,你们是来为五哥讨怀梦草的?然怀梦草能致亡者之魂,进入梦里。

“对于生者,不过产生幻象。不然,随意勾致,不知产生多少风流韵事,还会乱点鸳鸯谱!

“况五哥平生不近女色,今奈何用此亵草,以坏其金刚之身乎?”

管革笑道:“金刚之身之说,姑不论。以草言草,幻幻成真,这就是它的好处了!”

如愿献疑:“五哥干净清白身子,心中既无苦思苦恋之女子,纵置亵草怀中,梦又如何着床呢?”

琴高道:“五哥之意中人即在八妹歌喉里,八妹唱起来吧!她还在三姐袖内——三姐,亮出来吧!”

紫姑袖中取出个短轴,打开看,是个村姑。如愿问:“谁呀?”

萼绿华笑道:“她叫花香果,这群女子在劳动中,不知为何都脱去了上衣,不说男人看了心动,连我看了都……”

紫姑失笑:“我见犹怜,何况老奴!”

如愿笑道:“果然好身材,比起九天仙女,一个个瘦得可怜,五哥怎会心动?这个就说不定了。那好,就强行做个拉郎配吧!”

乃去园中,采束怀梦草。

耕父心被一层顽石包裹着,海阔天空能进,侠肝义胆能进,独风月不能进,奈何奈何!

他这次于天耳山石榻上,翻个身,眼半开半阖,见琴高、管革、紫姑、如愿正烹茶。

石壁背后传来萼绿华的歌声,清越如击钟磬——

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褪羽掀裳,双风挺秀。云髻峨峨,修眉娟娟。丹唇粘蝶,皓齿噙香……吁戏,叹匏瓜之无匹兮,咏牵牛之独处……

怀中所置何物?一草,似蒲而色红,及一画卷。

他咽口津液,对嗅到的非管革等所烹之茶香,而是脂粉与椒蘅之香感到不解。复又睡去。

醒时怀中草已枯萎。起视石桌上置茶具,热香喷溢,记起这是管革等留下的一壶热茶。

然揭壶盖看时,茶渍已干。口未解渴,鼻倒是解了馋,一种自出世未曾有过之馋也。

他欲将画卷展开来看,就像要拿起地球一样怎么也拿不起来。

盖桃红之丝缕,无迹无形,正自其间逸出而植入他的心里。

画之神既已抽,徒具空壳,又叫黑洞,将自灰飞烟灭。故当此之际,纵力大如耕父,能移山填海,却拿不动这幅画。

耕父如此这般,乃觉腹下燥热,意甚不解与焦躁,乃照常打个唿哨儿,将吼、雨工、火光兽唤至。

问道:“我四个一起正睡得好,尔等为何就悄悄起来走了?”

雨工笑道:“五哥,我三个哪里悄悄走过,每次雷翻阵仗离开,你都不知道也!”

火光兽道:“这次是十四哥撵我们走的!”

“何故?”

三小兽不答。

小神子忽蹦跳而至,指着耕父道:“雨工,吼,火光兽,你们看管革使的法术,灵验了耶!”

三小兽听了都直勾勾将耕父下面盯着,吼更傻傻地张着口。

耕父不由得也看了自己身上一眼,十分诧异,忙叫声“咄!”

令吼闭口!

耕父依旧不知其所以然,说道:“我于黑甜乡中,看见一片白花花汹涌翻腾之物,将天地都塞满了。

“梨花不是梨花,蟠桃不是蟠桃。现此物犹在眼前,无论我头转向何处,都看见它,好生作怪!”

三小兽和小神子互相挤眉弄眼做怪相。

雨工道:“嘻,隔着千山万水,五哥既已望见,可前往一游!”

言毕,几个便嘻嘻哈哈,将耕父簇拥而行。

行不久,只见前面山水有许多红豆和彩线,曲曲弯弯,闪烁波动。红豆团团相聚,像些长满青春豆的脸。

走近才发现这些红豆是采摘了不知多少顷田的棉花才纺织印染出的红旗,旗海中又耸立着砍伐了不知多少座山的竹木才搭建而成的彩楼、牌楼和标语牌。

彩楼横幅大字“农业生产放卫星擂台赛”,牌楼和标语牌上房屋大小的字争强好胜,各领风骚——

“百亩油菜亩产万斤田”,“千亩小麦亩产十万斤田”,“皮棉亩产5000斤田”,“山药亩产120万斤全国冠军田”……

耕父仰面大笑,谓雨工:“我所见者,不过是白如梨花之滚滚波涛。此等小麦油菜打擂四海翻腾的盛况,虽亘古未见,却没有我梦中那梨花汹涌飘飞的场面好看!”

雨工道:“五哥,你急什么,再往前走!”

“不可再行了!我越来越觉就像那诸葛亮为陆逊造的八阵图,不要走不出去了!”

小神子道:“雨工,你不要再与五哥打哑谜了!五哥,眼前盛况与你梦中所见,各不相同,这叫放卫星!”

耕父不耐烦弯腰九十度去听只有他脚背高的小神子说话,将其抛起,用掌心接住了问:“快说,何谓放卫星?”

小神子在耕父手掌上站着,张口结舌眼珠转来转去。

雨工笑道:“五哥,有关天界之事,小神子哪里知道!

“有个叫苏连的国度,不久前发射出了一个弹丸小球,小球能像蓐收大神一样绕地而行,取名便叫卫星。

“中州相与欢腾庆贺,从此,中州凡是盛况热闹、可喜可贺之事,都叫做放卫星了!”

耕父便又捧腹:“这盛况热闹之事,岂能遍地都是,明眼人一看就……”

小神子做吓着状,将手指竖在嘴上:“嘘!小声,当心捆起!”

耕父吃这一惊,以为天聋地哑二童来了。

然四海依旧战旗漫卷,擂鼓如潮,并未有二童出现时的肃静场面。着恼道:“小鬼头,当心我一扔,就把你扔到卫星上去了!”

小神子:“哎也,欢迎欢迎!”

吼忽道:“呀,火光兽,那一大片星星闪光的什么东西,是你鼓捣出来的吧?”

大家向吼指的方向看去,见那里几面山坡光芒四射,令人难以直视,像天界神仙都把各种宝物丢向那里,又像连太阳都在那里打滚儿呢!

耕父问:“何物?”

火光兽笑趴下了:“七宝楼台,拆开了一钱不值!”

小神子去了回来:“是支在田塍上的许多镜子,有玻璃镜、铜镜、方镜、圆镜,从梳妆台上摘下的梳头镜,从衣柜取下来的穿衣镜,挨一挨二,密密麻麻。老太婆大姑娘小媳妇,都把自己的心肝宝贝捐献出来了!就是不知用来做甚。”

雨工道:“用来反射阳光,增强光合作用。据科学家说,有这一招,能增产百分之二十以上呢!”

小神子:“真的吗?是真的,也太费事了吧!”

雨工:“小神子都懂这个。”

小神子:“你们弟兄姊妹,不是有异景吗?”

雨工:“说得是!五哥,这几面镜子山坡,它若是明年再现,我们就去认它为异景,好吧?”

耕父捧腹大笑了半日,方点头道:“好,好!”

三小兽、小神子又簇拥着耕父向前走。

伴随着沉闷的爆炸声,一些山坡被开膛与斩头,土石翻着跟斗儿在飞行与四窜。

尖锐、震撼的擂鼓声和人的摇旗呐喊声与山头、田野和空气相摩擦,令这群躜行者头皮发麻,脚板心发烫,树叶落得满肩,树巢早就空无一鸟。

近一点,看见一个巨大的斜坡,人们在斜坡上爆破并从上面掀土,下面许多支运土队伍如游龙在竞游。

人们有的挥锹挖土,土块飞如纸屑;有的推车运泥,轻松如走泥丸。

有的泥土担子上插有小红旗,这却是一个年轻姑娘,提一盛有小红旗的旗壶,看见谁的土筐拍得最满,又跑得快,她就将小红旗插在这土筐边上。

而这担土筐的倒了土之后便又手执着小红旗向她飞奔过来,对面地缴旗与她,同时,他并在倒土的地方得到记录员所给的一个满分。

这些插翅而飞的小红旗与擂鼓和号子并称工地三宝,掀起工地上一个个劳动竞赛的热潮。

三小兽对耕父道:“五哥!你梦中热气扑腾的大雪,开错季节的梨花,到你面前了耶!”

说话间,耕父黑甜乡中所见的千万树梨花已盛开在面前。

耕父身材巍峨如长松,不知何时被三小兽和小神子换上一身土布衣裳,浑身挂满鸳篼、箩筐、锹锄,像给这些女子送工具来了。

他面前这朵最娇细可爱浪花,叫花香果,便是为泥土担子插小红旗的姑娘,她似梨花带露,又比带露梨花,活泼得多,抢眼得多。

她的神态热情豪迈,而又有那么一丝稚气与忍辱负重。

她忽见一个极其高大魁伟、身上挂满锹锄、箩筐的男子在向她走来,惊讶中差点吓个坐墩,还是大方地将身体站稳了,抬头挺胸地面向于他。

脸上,甚至浑身都流露着热情的微笑。

这便是紫姑所绘画卷上的可人儿。画中人与怀梦草同置耕父怀中已有日矣。

耕父无论害臊惊慌到何等地步,要将身上各种工具卸下,转身而逃,已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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