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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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州机场。
张恪躺在担架上，被四名保镖小心的抬着，踏上了舷梯。
他用力扭过头，最后看了一眼远处熟悉的城市。
自己下次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也有可能，这一辈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张恪心里有些伤感，却并不后悔。
他不是圣母，能为了其他人的幸福，无偿的牺牲自己。
只是穿上了这身衣服，有些事总要去做的。
比如陈宏辉。
他接受那次卧底任务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可能回不来？
宁州这边，值得他留恋的，除了父母之外，只有那个曾经互相看不对眼的方律师。
我本不想做渣男，奈何身不由己。
纪凡，顾南霜，姜慕烟这些人，在他心目中的比重，明显要更靠后一些。
甚至还不如因公牺牲的陈宏辉。
老陈留下的孤儿寡母，已经得到了妥善的照顾。
除了抚恤金，和给老陈媳妇儿安排了一个清闲的工作之外，孩子由市局负责养到十八岁。
如果他有本事考进警校，那么陈宏辉被封存起来的警号，将会被重新启用。
想到这里，张恪对老陈有了一丝羡慕。
陈宏辉虽然不在了，毕竟留下了继承人。
自己孤家寡人一个，若是死在港岛，墓碑上甚至有可能出现别人的名字。
担架缓缓没入机舱中，再也见不到宁州的高楼大厦。
航站楼塔台上，两名中年男子并肩而立，目不转睛的看着远处开始启动的安家专机。
飞机在跑道上滑行，杨光明郑重的举起手，对着那个方向敬了个礼。
杜建国胖脸永不消失的笑容，这次终于变成了凝重。
“张恪，你小子一定要平安回来。”
杨光明深吸一口气，像是对自己的保证，也像是在回答老杜的话：
“小张他……一定会回来的。”
皇廷集团总裁办公室，正拿着一堆文件，跟姜慕烟说着什么的方有容，猛然间胸口一阵刺痛，忍不住踉跄着后退两步。
姜慕烟蹭的一下站起来，满脸担心的问道：
“有容，你怎么了？”
方有容左手按在茶几上，稳了稳心神，那种眼前突然一黑的感觉，慢慢消失。
“没什么，可能是最近没睡好的关系，有些头晕！”
姜慕烟迟疑了一下：
“要不，你先去歇歇，这些文件改天再弄。”
方有容摇头：
“不用，我没问题！”
她心里清楚，皇廷集团因为姜廷山的突然去世，底下的人缺少了镇压，有些不安分的家伙，已经在蠢蠢欲动。
早一天帮助姜慕烟稳定位置，就能早一天结束公司的动荡。
对于姜大小姐能否顺利上位，方有容并没有太多担心。
姜廷山在世的时候，已经在逐步将公司的事，都交给女儿处理。
姜慕烟的手段，也完全能收拾得了这群人。
只是这一切，都需要时间。
方有容心里隐隐有个感觉：等到姜大小姐归拢了皇廷集团的势力，就是她挥军进入港岛之时。
在医院里，那个苹果脸的女孩儿，可是跟姜慕烟定下了合作的契约。
港岛周家，那是完全不亚于安家的庞然大物。
姜慕烟并没有完全被仇恨冲昏头脑。
她也知道，以皇廷集团的能量，想要扳倒安家，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借助周家的力量，几乎是她唯一的选择。
作为姜慕烟的闺蜜兼手下头号大将，方有容肩上的担子很重。
这个时候，张恪要是能在身边就好了。
那个混蛋，一肚子的鬼主意。
有他在，自己也能有个倾诉的对象。
只是这个渣男，居然在那一夜之后，完全失去了踪迹。
要不是市局的杜建国局长亲口对自己保证：张恪只是去了一个秘密部门封闭培训，女律师真要怀疑，这臭男人是吃干抹净，提上裤子不打算不认账。
“有容，有容，你怎么了？”
耳边传来姜慕烟焦急的呼唤，终于将方有容的思绪，从某个男人身上拉了回来。
“啊，对不起慕烟，我刚刚走神了！”
姜慕烟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突然之间魔怔了。”
顿了顿，女总裁冷峻的俏脸上，闪过一抹柔弱：
“有容，我现在只有你了，你可千万不要有什么事！”
方有容笑了笑：
“慕烟，放心吧，我不会的。”
眼前这个杀伐果断的女子，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偶尔流露出一丝她这个年龄该有的无助和柔弱。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方有容才会记起，她甚至比自己还要小了两岁。
“慕烟，咱们继续进行下一项吧……”
…………
宁州市局重案组。
顾南霜呆呆的坐在小办公室里，已经超过一个小时没有改变过坐姿。
面前的办公桌上，摆着一组警号和警械。
如果有熟悉的人在现场，一定会发现，那组警号是张恪的。
有些事，根本瞒不过她这个刑侦经验丰富的重案组队长。
虽然杜建国局长咬死了，张恪是收到省厅的调令，去了一处秘密的地方进修。
这种理由，别人或许不会怀疑，顾南霜却压根一点儿都不信。
什么样的秘密部门，能够让一个人连招呼都不打，说走就走。
更何况，在顾南霜眼里，警方根本没有这种部门，能让人进去之后，连消息都发不回来。
双规的除外。
顾南霜心中隐隐有个猜测：张恪一定是被杜局长挑中，去执行了某个特别的危险的任务。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为什么突然不辞而别，并且没有任何消息发回来。
顾南霜不敢去问。
她生怕杜局给的答案，是自己最害怕的。
陈宏辉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
顾南霜比任何人都清楚，警队工作里的危险性。
她甚至不敢向别人提起这种猜测，只能在没人的时候，躲在暗处偷偷流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头儿，你在吗，麻袋厂爆炸案的卷宗，还有几个细节需要你签字。”
是女警刘美彤的声音。
顾南霜抬手擦掉眼角的泪水，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队里的人，明明是怕自己出了什么事，所以才让刘姐选了个蹩脚的理由，进来探听一下。
顾南霜调整了一下情绪：
“刘姐，进来吧。”
无论如何，张恪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自己不能给他丢脸。
这是顾南霜心中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