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青光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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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大臣听到了阿珠所讲的故事，都表示不信，方朗质疑道：
“空口无凭，你有何证据证明是宫女子怡偷走了账册，并且毒害李太后的？”
“有！”
“什么证据？”
“下毒人子怡的供词和御厨的供词！哼，奴婢所言皆是事实，各位大臣又有何证据证明奴婢所言有假呢？还有我当时确实贿赂方首辅，因为我知道了子怡的恶行，我就想让她和张皇后受苦！”
方朗和侍女阿珠争执不下，作为刑部尚书的刘辟总结所有人的发言后发现，还是阿珠说的最可靠，虽然陆嘉怡和张鼎这边有证物，但是并不能证明就是李太后下的毒。
不过阿珠也有问题，于是刘辟问道：
“阿珠，我没记错的话，七年前，你曾说过，当时李太后和张皇后生产时，你也在场。”
“是的，大人，我当时确实在场。”
“不对，既然你说你在场，那为什么当时你没发现李太后被下毒了呢？”
......
阿珠沉默，是的，当时阿珠是在产房的，如果李太后被下毒了，她不可能不知道，并且她自己说过自己试过毒药，她应该能一眼发现，李太后中毒了，并且和她中的是同一种毒。
有缺陷！
所有的人都意识到了阿珠在说谎...
局势越来越对李太后不利，周围的大臣们也窃窃私语...
“好吧！我承认，我撒谎了！”
阿珠一脸认输的说道，
“当时我发现李太后中毒了，我立马也跟产房的太医丁回春说了，但是事后我并没有向先皇报告，也没跟别人透露，因为我怕，我怕别人调查这件事。虽然我当时不知道毒药是谁下的，但是我怕最后会把我查出来，因为我知道李太后中的毒是黑木丸，而我从吴王府中买过黑木丸，并且它还失踪了，我怕查出来毒药是我买的，李太后会因此憎恨我，当时的我为了侍奉在李太后身边，于是隐瞒没有上报，而和我同样知情的丁回春因为张皇后流产而被处死，这更让我没有上报的意愿，毕竟这件事只有我一人知道，只要我不说，就没人会知道。”
“可是七年后，当我跟踪子怡，知道是她下毒，并且她还打算继续下毒残害怀孕的李太后时，我忍不了了，于是把下毒之事爆了出来...”
“哼！谎话连篇，谁能相信你？谁知道你还有没有撒谎？”
站在阿珠身旁的张鼎冷语相哼，对于这个害死自己的女儿的宫女，他满脸仇恨。
“各位，她并没有说谎，当时我确实是中毒，并且张皇后流产确实跟我有关系，只不过并不是我给张皇后下毒，让她流产。”
这时李太后说话了，她也必须要说话了，并且她觉得阿珠的口述很有可能是真的，因为作为当事人的她知道自己并没有下毒，而是被下毒了。众人于是又把注意力放在李太后身上，李太后继续说：
“当时产房内有我的侍女阿珠，皇后的侍女王霞和子怡，产婆，和太医丁回春。当时我中毒，小腹一阵剧痛，太医丁回春几下试探，就知道我中毒了，于是太医丁回春就在我身边忙着给我解毒，而这时正好张皇后和我都正好分娩，由于我中毒，太医丁回春就只能照顾我，而张皇后那边没人照顾，我和张皇后同时分娩，产房里的那个产婆只得来回奔走。”
“在丁回春给我解毒的时候，张皇后临盆发生了情况，血流不止，而丁回春一个人又顾不过来，我虽然躺着，但我侧头看到皇后的宫女王霞和子怡走出产房，两个人着急的去找太医去了。”
“等到太医来到产房，为时已晚，张皇后和我都已经生出胎儿，天儿有上天庇佑，即便我中毒，也成功出生，并无大碍，至于张皇后...”
说到这，李太后没继续描述了，作为母亲她知道自己的孩子没了内心是一种什么感受。
“和张皇后的两个宫女，太医一起进入产房的还有先帝，先帝听到我和张皇后同时分娩后，于是急忙的来到了产房，然而当看到张皇后的胎儿没有呼吸时，先帝大怒，认为此事是丁回春失职，而丁回春当时并没有把我中毒一事告知先帝，于是丁回春被当场处死，同样，先帝看到了天儿，转怒为喜，赏给了我一枚玉佩，并且满脸喜悦的把天儿抱出了产房。”
“当时同时跟着先帝出去的，还有阿珠、张皇后的宫女子怡，产房内只剩下了我和张皇后，产婆，还有处理没了已死的胎儿王霞。”
“由于刚生完娃，我和张皇后都很虚弱，但是模糊之中，我看到了抱着死胎的宫女王霞朝我靠近，拿走我床边的玉佩。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这就是隆武十九年前产房发生的一切！”
李太后的话，犹如黑暗之中的一盏明灯，让在场一团乱麻的人们重新有了思路，所有的线索和故事也就串起来了。
御厨和下毒的宫女子怡之前的证词是真的，她真的下了毒。产婆的证词也是真的，王霞真的拿走了先帝赏赐给李太后的阳明玉。张鼎和方朗的物证也是真的，是阿珠从吴王府那买的黑木丸，她也确实贿赂方朗，想让方朗重罚张皇后，同样阿珠的故事也是真的，这件事是她爆出来的，并且确实是张皇后的宫女从她那偷走了黑木丸和账册，不然毒药和承乾宫的账册怎么会到张皇后的父亲张鼎手中。
至此，好像真相已经大白，刘辟总结道：
“十四年前七夕，李太后宫女阿珠看到李太后受辱，心生怨恨，从吴王府那购得毒药，欲加害张皇后。在试药中，阿珠昏迷，李太后召御医医治，趁此，张皇后的侍女子怡偷走毒药，藏在了产房附近的石砖下。”
“等到中秋，二人生产的那一天，子怡说服御膳房，让自己和王霞来给产房的两位孕妇送饭，然后抽空从石砖下拿出毒药黑木丸，此景被御厨周奇看到。”
“子怡将毒药下在了李太后的饭菜中，李太后中毒，丁回春忙于给李太后解毒，而此时两人同时生产，产婆应接不暇，至此导致张皇后流产，而李太后诞下皇上。阿珠知道李太后所中之毒乃黑木丸，害怕此事追查到自己头上的她选择了隐瞒。”
“看到皇上出生，先皇将阳明玉赏给李太后，但是王霞在张皇后的授意下拿走了阳明玉，并借着处理死胎，逃出了宫。”
“而在七年后，阿珠巧然发现承乾宫记录收支的账册不见了，追查之下，发现了是子怡偷走，并且她还想给怀有梁王的李太后下毒，于是阿珠将隆武十九年的毒胎案爆出，在御厨的证词下，子怡认供，但其内心不满，她想借着毒药和账册翻案，于是她逃出，将虚构的故事告诉了同为张皇后宫女但未被牵连的陆嘉怡，同时把账册和毒药交给了张皇后父亲张鼎，在皇上的追查下，便有了这场案件。”
刘辟说完，所有人都知道这其中发生的所有纠葛和事情，纷纷大彻大悟。
不容易真不容易，一个案件居然反转又反转，不过最后这个结果，并不是一些人想要的。
对于方朗而言，这场案件中的李太后应该是个下毒并且反诬的阴险狡诈之人，可是到最后却和白莲花一样无辜，反而是张皇后，机关算尽，自食恶果...
当然有人对这个结果很满意，这个人就是皇上，本来皇上是想看看是谁参与谋害母后，结果中场的时候，却是母后阴险害人，在张鼎的物证下，当时他内心崩溃，不敢接受。直到最后，事情反转，不是母后害人，母后依然是那个他心中的最好的母后。
虽然最后知道了母后的贴身宫女阿珠也有份，但是对比之前那个不能接受的结局来说，这个结局算得上是好结局了。
天暗了，已经傍晚了，案件从下午审到了傍晚，总算要结束了，“真相”也要大白了，所有事情也即将要划上句号了，刑部尚书刘辟转头面向皇上。
“皇上，这件事和相关的人如何处置？”
听到这句话的小皇帝看着底下大堂上的阿珠，宫女陆嘉怡，张皇后父亲张鼎，同时也看了一眼自己的母后，呼出一口气，这是他当皇帝以来，第一次处理事情，这一次，他要给所有人一个结果，让这件事结束。
正当他要宣布如何处置众人时，刑部大堂的门口传来了动静。
“停下，你们没有通行凭证，不能进去！”
本来大堂内一片寂静，都等着皇上说话，但是吵闹声让大堂的众人不由的把目光投向了刑部大厅门口。
“让…她…进来吧！”
这一句话不是皇上说出的，而是李太后说出的，众人看向了李太后，发现她神情惊愕，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门口。
皇上也同样震惊了，他是被她母后吓到了，因为他从来没在他母后脸上看到这副表情。
在李太后的许可下，皇后的贴身宫女断雪，带着一个和她同样年龄但穿着浣衣局衣服的底层宫女进入了刑部的大堂。傍晚，大堂内光线有些昏暗，然而，在这位浣衣局宫女的口袋之中，有一股掩盖不住的青光正在悄悄的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