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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不知愁滋味,但知相思最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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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山上绿草茵茵,此时后山的龙虎洞口传来司徒登科的嚎啕大哭,“师父啊,都怪弟子闯了大祸,害师父耗费十年功力,给我这个不孝徒弟运功逼酒”。此时,司徒登科一身的白衣,背着一捆荆条,“师父啊,如果你心里实在不痛快,就用荆条打我解解气,这样运转玄元功的时候,也能通畅一点。”

司徒登科趴在洞门上大哭不止,并未察觉门上的阴阳鱼开始缓缓转动,只听砰的一声,门豁然洞开,司徒登科也毫不意外地朝前倒去,那萦绕在洞口许久的哭声也戛然而止。“师弟,想不到昨日你还躺在床上,今日就给我行了那么个大礼了。”

淡淡的女声从头顶传来,司徒登科咬牙切齿的抬起头,哼哼道,“洪绯火,你开门之前,能不能说一声啊!这么粗鲁的开门,你以后肯定嫁不出去。”洪绯火并未领会司徒登科的无理打闹,只是问道,“你不好好的在床上养病,来龙虎洞吵师父干嘛!”司徒登科无奈道,“以前我一旦犯错,师父就罚我去藏经阁抄书,可是这次我等了一天了,也没人来传个话,师父怎么罚我?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实在是忐忑不安,哎,师父呢?”

洪绯火脸上有些欲言又止的尴尬,司徒登科好像知道了些什么,喃喃道,“不会吧,师父难道已经……”。眼看司徒登科又要大哭起来,洪绯火连忙止之,“不是你想的那样,师父他老人家还好着呢,别在这里瞎说。”洪绯火挥了挥手,说道,“你要想见师父,就跟我来吧”。

司徒登科跟着洪绯火绕过眼前画着龙虎图案的照壁。走向照壁之后的一条石道之中,只见四壁都是铁灰色的石墙。石墙上镶嵌着明亮的夜明珠,使得整个甬道显得极为整洁,显然,这里经常有人打扫和整理。经过七拐八绕的甬道之后。突然洪绯火在一尊口衔石珠的老虎雕像之前停了下来。她轻轻拨动老虎口中的石珠。侧边的石墙突然裂开一条细缝,眼前又出现了一条新的通道。司徒登科急忙跟着洪绯火往那条突然出现的甬道走去,只见甬道前面是一个巨大的石室,石室内摆设极为素雅,里面用紫檀木的书架上摆着几本道法佛经,同时还兼有百家杂学和几册武功秘籍。在重重书架之后,传来了两位老人的争吵声。

“洪老儿,你都要回京都了,连让个棋子儿都不让,还是大学士的气度吗?”

“冯老道,你还好意思说我气度小,你这脸皮比城墙拐弯还厚,都偷偷换了三回棋子了,别以为我没发现”。洪素文愤怒地站了起来,唾沫星子喷到了冯老道脸上。冯老道连忙拿袖子挡着脸辩解道,“什么换子,你胡说,你都快走了,临走之前,连让我一局棋都不肯,你还认我这个兄弟吗?”

“我年轻的时候就不想认你,是某些人非要贴上来,你给我等着,别以为我现在功力受损就无法整治你了。”绕过屏风的二人就眼睁睁的看着两个本该极为风雅的老人正互相揪着胡子,当看到旁边还站着两个大活人时,两个老人忽然之间都放开了对方的胡子,重新捋捋袖子,又变成了两个谈笑风生的风雅文人。

面对两位老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模样,洪绯火早已见怪不怪,一旁的司徒登科倒是小小的震惊了一把。

作为冯老道的徒弟,他并不惊讶冯老道能说出前面那番话,但是在他眼中,素来严肃刻板、极为较真的洪先生,能够和冯老道互掐胡子的事儿,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冯老道故作镇静地喝了口手边的茶,想掩饰刚刚出现的尴尬,轻咳几声道,“登科啊,你怎么大清早,就在龙虎洞口大吵大闹啊?”

“这是出了什么事啊?”。只见司徒登科呼的一声跪了下来,“弟子求师尊责罚弟子,弟子闯了大祸,求师尊责罚。”

只见司徒登科抽出背在身后的荆条跪在地下。座位上的老人,眼角抽了抽,把递到他眼前的荆条离自己的脸推远了些。“登科啊,虽然师傅算不上这世间的顶尖高手,但也算到了武道大宗师境界。耗个十年功力也不算什么。嗯,毕竟年纪大了,要那么多功力干嘛?到了师父这个境界,光靠攒功力是到不了更高的境界。

“那弟子也犯了大错,求师尊责罚”。

“哎呀呀,你这孩子,不用罚你,不用罚你,年轻人,年轻时谁没犯过错呀?”

“哼,是啊,某些人年轻时没多少钱,还非要到花楼上装什么大款,结果被打手打了出来。真是丢人死了。”

“哎,洪老头,我可还没揭你老底呢。当年在吉祥寺,明明看上了郡守府家的小姐,非要在小姐面前吟什么诗,作什么对,可惜呀,人家根本就不吃你这一套,竟跟一个看门房的侍卫私奔去了。”

“说你可伤心了好几天,写了好几篇断情诗,我还攒着那几篇诗稿没丢呢,等会儿我让太行山上上下下传阅传阅”。

“冯老道,你敢,你敢”。眼看两位老人又有撕起来的架势。一旁的洪绯火赶忙上前道,“祖父,山下的马车已经等了很久了,您与师傅作别完,就赶快启程吧。花蕊夫人那边传话,说夫人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哼,就那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还好意思来催我?”

“行行行,我也没心思跟你这个臭棋篓子继续下棋了,我赶紧回京都去找找,那里就有真正的下棋国手才是。”

“哼,我也不想跟你这个气量如此之小的人下棋,真没意思。”

两位老人各自堵着气。司徒登科发出了极为惊讶的喊声,“大师姐,你这么快就要回京都了?”

“你这两天发烧期间,京城的司礼太监又到山上传了旨。那个花蕊夫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非让传旨太监在山下等了好几日,自己先上来耀武扬威了一番,威吓祖父。所以我和祖父要即刻前往京都,祖父也要即刻前往京都赴任;还听说京都表妹家出了点事儿,我也得赶紧回一趟京都看看。”

“哦,真是太快了,真是太快了”。司徒登科的语气里似乎有一些哀怨,但似乎为了掩饰什么,顷刻间,他脸上挤出一个灿烂的微笑,“那祝大师姐一路顺风,祝师姐家的表妹能够喜结连理。”

“多谢师弟吉言了”。

眼看洪绯火就要与洪老头相继离开,司徒登科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他张了张口,又有些无措的闭上了嘴。

他跟在冯老道的身后,目送着祖孙二人走下了太行山。望着山道下整齐的车队,以及花蕊夫人那架豪华的马车渐渐走远,司徒登科站在太行山脚下,有些出神的望着远方。

冯老道拍了拍司徒登科的肩,“登科啊,人生有相逢,也有离别,这是人之常情,不必挂怀于心。我本修道之人,求的就是跳出五行外,自要有一颗豁达之心”。

“知道了,师傅。司徒登科转身往山上走去。冯老道望着径自离开的二徒弟,喃喃自语道,“年少不知愁滋味,但知相思最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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