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旧梦不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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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退下吧。”
百里和颂一声令下，那侍从便隐匿在雨景之中，好似从没来过一般。
其实就算不查，百里和颂也猜到了七七八八，按照顾文方的性子，他不会无缘无故护着一个人，只能说明这个人于他而言有特别的意义。
苏小小乃丞相府二小姐，今年不过二八年华，要说顾文方与这样一个小孩有交情她是不信的，所以只能是苏小小身边的人。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顾文方当年的小青梅居然成为了苏敛的姨娘。
“还真是..跌宕起伏。”
......
从太医署离开之后，萧明礼带着江图南回了萧家。萧明礼走在前方，江图南不远不近地跟着。
江图南心里那叫一个郁闷，她冒着风险守秘密，她消耗生命力救活了玉娘，结果直接被苏小小一脚踹回解放前。
当时江图南还能保持一点冷静，但现在回家之后就是越想越气。
甚至，她连刀了苏小小的心都有了。
“表妹，留神。”
江图南一不留神就踩进了坑里，萧明礼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江图南才使得她没有摔倒。
对此，江图南只想说，
你特么背后长眼睛了？这都能反应过来？！
“多谢表哥。”
江图南暗戳戳推开萧明礼的手，一想到萧明礼刚刚在太医署门口要自己道歉，江图南就看萧明礼哪哪都不顺眼。
果然之前的温和都是装的，现在萧明礼终于露出了他男主的煞笔气质。
“表妹，你是生气了吗？”
萧明礼心中猜测江图南可能是因为自己打断了她进宫要十个自由的巴掌的事情，所以才对自己生气，于是开口安慰道，
“表妹莫急，以后有的是机会利用这枚扳指。”
这话听在江图南耳朵里却是：
你放心，你这扳指以后就是我的啦！
江图南默默地把扳指往衣襟里藏了藏，这萧明礼休想打她东西的主意，
“哦。”
萧明礼感觉江图南对他的态度又变得疏离而礼貌，但他始终没有想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江图南。
回到萧府后，他和江图南一起走了一条共通的路，很快几人就走到了分叉口。
江图南和春花走向另一条路回了自己的院子，而萧明礼站在两条路的交汇点，看着两人渐行渐远地背影无奈地叹了口。
“小姐，您吓死奴婢了。”
春花的声音染上了一丝哭腔，这让江图南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怎么了？”
“刚刚大皇子叫人按住您的时候，奴婢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幸好有二皇子出手相助。
春花还想说一些什么感恩戴德的话，但却被江图南打算，
“那他还真是来得巧。”
本来江图南坐在梳妆镜前自己仔细端详自己的脸，之前长公主说自己的这一双眼睛很像思宜皇后，难怪江图南暗暗感觉到皇帝对自己好像不一般，原来是因为这个。
“眼睛...”
江图南费劲揉了揉眼睛，却感到一阵疲惫袭来，眼皮好似有千斤重。
“小姐，您若要是睡，就上床睡吧。”
春花的声音渐渐淡去，江图南只觉得自己好像灵魂出窍一般，短暂地离开了萧府。
......
一睁眼江图南就知道自己不在现实的世界中，因为此刻她正在天上飘着。
想到今日在太医署发生的事情，江图南就忍不住来气，天知道她那时连弄死苏小小的心都有了。
“顾文方，你一定要站在我的对立面吗？”
江图南心神一震，心想这不是长公主的声音吗？
她连忙朝下看去，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是在公主府之上。
“是你一直冥顽不灵！和颂，小小她还是个孩子，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她！”
“可是她害死了苏柔姐姐的孩子！那是苏柔姐姐唯一的血脉！”
苏柔这个名字江图南听过，那是思宜皇后的闺名，那么长公主口中唯一的血脉指的就是五公主百里言初。
“她的死完全是她咎由自取，若不是她存了加害小小的心思，她也不会自食恶果。”
想到百里言初平时那嚣张跋扈的样子，江图南心下了然，被女主的人搞走是迟早的事。
可是江图南不禁又感到疑惑，百里言初喜欢的不是萧明瑞吗，怎么又跟女主扯上仇恨了，这剧情她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顾文方！”
长公主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你..你当真要对我如此心狠吗？”
“长公主说笑了，您是皇上唯一的亲妹妹，身份尊贵无比，顾某只有敬重的份，怎敢做出对长公主不敬的事。”
顾文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那苏小小为了萧家那小子，连自己的祖父都可以出卖，你以为她真是个什么好鸟吗？”
长公主冷不丁地蹦出这样一句话，听得顾文方直皱眉头，
“长公主又有什么资格去评判他人？长公主您难道就一直光明磊落吗？”
江图南在天上看着地上争吵的两人，心里嘀咕不对劲，看长公主和驸马这两人的样子，怎么都不像传闻中那般恩爱。
这俩人中间一定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而且这事大概率还和苏小小有关系。
“你是说吴娇？”
“住嘴！你不配提她的名字！”
顾文方像是被触及到什么开关一样，整个人变得暴怒起来。
江图南此时觉得有些心梗，按照一般的套路，这个吴娇该不会是这驸马年少时期的白月光，然后驸马一直念念不忘引起两人的矛盾。
然后两人一直在误会-和好-又误会-又和好，如果真是这样江图南真要闹了，她可以救人，但她可救不了恋爱脑。
“怎么？你到现在还是惦记着你那个小青梅。”
长公主语气戏谑，但她眼里闪过的痛苦江图南却看得真切。
“我一直都把娇娇当做是我的妹妹，只是你却一直猜忌于我，甚至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是你让我连娇娇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吴娇她是丞相府的姨娘，你要怎么见？私会吗？而且...我那个时候也不知道原来你还有个青梅竹马。”
听了长公主和顾文方的谈话，江图南已经捋清楚了一些事情，原来驸马顾文方的青梅竹马叫吴娇，而吴娇的女儿应该就是苏小小。
江图南听说过苏小小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当时吴娇应该是派人来找过顾文方，可是却被长公主给拦住了。
或许长公主只是想拦住那些想要接近顾文方的狂蜂浪蝶，却没想到将吴娇的绝笔信也拦在了公主府之外，所以才造成了顾文方没有见到故人的最后一面。
可是江图南觉得长公主说得有道理啊，那时的顾文方已经和长公主定亲了，作为准驸马的顾文方还去见丞相府的姨娘，这事听起来就很荒谬。
“反正她人已经不在了，说什么都是无用。”
长公主突然缓缓抬头，充满泪水的双眼想要捕捉到顾文方的目光，
“顾文方，你真的爱过我吗？”
江图南：他爱不爱的不知道，但你超爱的。
“或许曾经爱过吧。”
江图南突然笑了一下，还曾经爱过，搁这立人设呢。
“原来是这样，我懂了。”
长公主往后踉跄了几步，随后正了正神色，
“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放过苏小小，苏柔姐姐的孩子因她而死，还有萧家，伤害过苏柔姐姐孩子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顾文方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百里和颂，你觉得就凭你能动得了她吗？更何况萧家那个已经吞下了大半苏家以前的势力，让他完全取代苏丞相只是时间问题。”
“那人绝非池中之物，你若是要硬碰硬，吃亏的只有你。”
顾文方警告几句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长公主一人在原地发呆。
长公主整个人好似卸了力，看上去好像老了几岁，
“小柔姐姐，是我没用，没有保护好你的孩子，也报不了仇。”
“要是你还在就好了。”
突然，长公主的表情变得疯狂又古怪，
“既然扳倒不了那人，我就对付萧家其他人，谁都别想好过。”
江图南突然感到有些难受，没想到那样鲜艳夺目的长公主，也摆脱不了被炮灰的命运。
就在江图南伤感之时，旁边的公主府也发生了变化，等她再看过去的时候，公主府内偌大的空地上已经铺满了厚厚的落叶。
府内昔日的繁华景象已不复存在，萧瑟的秋风给这里平添了几分寂寥感。
长公主此时身着素衣，一个人拿着扫帚清扫着地面的落叶，她的鬓边多了几缕白发，头上光秃秃的没有一点饰品。
顾文方推开公主府的大门走到了长公主的面前，与长公主不同的是，他身上的衣服倒是做工精细 整个人看起来也容光焕发。
“你还来干什么？”
长公主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顾文方，继续清扫着落叶。
“我没想到，你竟然已经丧心病狂到残害无辜的人，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无辜的人？哪有无辜之人？”
顾文方握紧了拳头，
“你先是以你在女学任教的职务便利，指控萧明绪大考作弊，随后又陷害他倒卖军械，害得他被关进大牢受牢狱之苦。”
江图南突然瞪大了眼睛，不是，顾文方说的谁？萧明绪？这傻孩子咋还遭人惦记上了。
“看来驸马对我的动向很是清楚啊，是你向萧家告的密吧？”
顾文方一脸正义凛然，
“是我又怎样？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无辜之人被害？”
“无辜？你是说萧明绪？他的产业开遍了大兴各地，就连皇甫家都快比不上，萧家若是没有他的经济支持，怎么可能上升地如此之快？”
“他就是帮凶！”
“只要杀了萧明绪，萧家就没了经济来源...”
顾文方像是忍耐不住怒火，吼了出来，
“够了！你的阴谋不会得逞的，现在你已经被软禁在公主府，只要你好好地去向萧家人道歉，再去和小小道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顾文方语气放缓，语气里有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温柔，
“小小一直萧家人面前为你说情，只要你肯稍稍低头，我保证你不会有事的。”
长公主偏头静静地望着顾文方，眼泪无声地从她眼眶里流出。
“你..”
顾文方被眼前人突然涌出的泪水吓到，下意识想要上前为她擦拭却又缩回了手，
“你现在在这里哭也没用，不过也不用太害怕，你毕竟是公主，他们不能把你怎么样...”
“不可能的。”
长公主突然出声，顾文方疑惑地看向她。
“我是公主，是皇上唯一的亲妹妹，我生来就尊贵，你让我去跟几个小辈道歉？他们不配！”
顾文方知道长公主的脾气，他也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开口，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高高在上。”
“没错，我就是高高在上，但我却一次又一次对你低头。”
长公主说完竟笑了起来，语气变得有些疯狂，
“谁说我失败了？顾文方，你以为讨厌萧家人和苏小小的只有我一个吗？算算时辰，这个时候萧明绪应该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哈哈哈，你们都中计了...”
顾文方不可置信地抬头，却听长公主还在说道，
“萧家背后有竹影阁又怎么样，那个人可是鬼木大师的弟子，他的机关做得出神入化..”
“只要有人上前解开萧明绪的锁链，毒针便会飞速扎入萧明绪的体内，那毒..是温小神医留下的，无药可解。”
“哈哈哈，若是苏小小身边那个叫花邶的疯子当初愿意留温小神医一命，现在萧明绪的毒就能有人来解，只可惜...”
“报应，这都是报应！”
顾文方急忙转身往外面跑，江图南猜测应该是去通风报信了。
长公主看着顾文方离开的背影，苦涩地扯了扯嘴角，随后从衣袖里拿出了一个白瓷瓶，从中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
“我，百里和颂，不会向仇人低头。”
接着，长公主便吞下了那粒药丸，一个人走到一棵树旁靠着树干坐下，然后闭上了眼睛。
她的嘴角溢出了鲜血，江图南知道这个人不会再醒来了。
很快便有人冲进了公主府，只是此时四周生出了迷雾，江图南看不见府内的图像，只听见男子充满怒意的嘶吼，然后便是顾文方颤抖的声音。
江图南猜测，看来长公主的计划成功了，萧明绪应该死在了毒针之下。
虽然知道长公主做了坏事，但江图南却对她说不出太狠的话，看到长公主自尽的时候，江图南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这一次获取的信息量太过巨大，江图南脑子里乱乱的。
“又是云家？给我去查，将所有相关之人都给我查出来！”
江图南突然听到这句话，刚想再仔细听听的时候，梦境却猝不及防地结束了。
“小姐您醒啦？正好到用午膳的时候了，老爷派人过来叫您花厅一起用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