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佐助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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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和香磷又吵起来了。
佐助以眼示意水月适可而止。
水月撇撇嘴,把晾在一边晒太阳的斩首大刀抱在怀里,走出几步,没忍住,超大声地“哼”了一声。
香磷握紧拳头:“哈?你是想打架吗?”
千叶凭借飞雷神无声出现在佐助身后,疑惑道:“我才离开一会儿,他们怎么又吵起来了?”
佐助不自在地扯开她抱过来的手臂,无奈道:“我也不太懂。”
“唔……可能这就是朋友吧。”千叶咕哝着,摇了摇头,带来一个新消息,“晓组织的人行动了,他们抓了砂隐村的一尾人柱力。”
她顿了一下,又道:“鸣人他急得要命,和狐狸合体之后打出了龙地洞……跑了。”
佐助先是恍惚:砂隐村的一尾人柱力是……中忍考试的最后一场,他们没比完。
然后他下意识去看千叶的神色。
女孩眼睛里有期待的亮光:“我没有拦。假如佐助出了事,我会比他还要担心的,这样想着,我放他走了……这样做对吗?”
“对,”佐助肯定地点头,忍不住抿出个笑来,“千叶做得很棒。”
于是千叶开心地继续说:“大蛇丸说他找到了解开尸鬼封尽的方法,要去漩涡一族的纳面堂找死神面具,召唤死神。”
佐助道:“那好,我们去找死神面具。”
千叶抱着他胳膊,亲昵地蹭了蹭他肩膀。佐助生生忍住了自己想躲的动作。但千叶仍旧察觉了,眼眸微微一暗。
水月望过来:“漩涡一族,那不就是……?”
“放心,有我在,一定不会出事的。”香磷拍着胸脯保证,眼睛很明显地望着佐助与千叶。
水月上下扫了香磷一眼:“你……”
香磷警惕:“想说什么?”
重吾走过来,把两人拎起,眼睛望来,意思很明显:走吗?
佐助看着两个仍不停嘴的人,拉上千叶的手,唇角微弯:“走。”
太阳闪闪发光,枝头的嫩叶在这光里消去了边缘,他们打闹着准备开启新的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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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根本不想要出现在宇智波佐助面前。
他要怎么介绍自己?朋友?……无论如何也比不得这一届的因陀罗转世,早早占据了亲友姐弟的名分,装模作样,哄得她爱他怜他在意他珍重他,后来的绝稍稍出言不逊就会被她惩罚。
哪怕她只是转过头去不理他,他都会觉得心碎。
于是他只好忍耐着,站在她身后,陪伴着,等待着,看着她为了因陀罗转世奔忙。
——母亲!
他想呐喊。
可他却根本无法名正言顺地这样叫她!
他只是一道没有形体的黑影,圆眼睛,尖牙齿,只勉强有个人形,若是缩小一些,倒像是个小孩玩具。
若不想以这副姿态出现在她面前,就只能用着别人的身体别人的脸。
她不喜欢。
海边涛声阵阵,她坐在一块礁石上,背后是雪白的浪花。
就这么眉眼明亮地望过来:“绝。”
他顺从地走上前,站在她面前,伸出漆黑的手。
千叶凝聚查克拉,一点一点地覆盖上他的手。那仿佛没有实体能融化于影子中的黑,逐渐变成了属于人类的五指分明、血肉充盈的肢体。
绝静静地看着千叶垂下的眼、认真的脸,古怪的嗓音不由放轻:“大蛇丸给木叶递消息,说你们会在十天后出现在纳面堂。”
“……这样吗?”
“需要拦下来吗?”
“不,不用,让木叶的人来吧,我们的确需要谈谈。”千叶的手顺着人体线条制造出骨骼与血肉,慢慢移到“脸”的位置,“谢谢你当初告诉我团藏还没有死。”
“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鼬……”
“想好了吗,你想要张什么样的脸?”
那一瞬间绝的脑海里想过了很多,他艰涩道:“你喜欢宇智波佐助的脸吗?”
“不行哦,”千叶指尖点在他肩上,拒绝时嗓音轻而软,却又不容置疑,“换张脸。”
“那……宇智波泉奈的脸?”
“泉奈……”千叶晃了晃脑袋,把那张与佐助相似的脸甩出去,盯着绝黄豆似的眼睛,轻叹道,“我来想一张脸,保证很帅气,好吗?”
绝眼睛一亮,迅速点头:“好!”
千叶失笑,问:“你刚刚想说,鼬怎么样了?”
“他的血继病很严重,大概快撑不下去了。”见千叶一副恍惚神色,绝干巴巴地添了一句,“别担心,还有气。”
海浪声阵阵入耳,千叶望着天空上一轮圆月,低低道:“他还不能死。”
——他得留下来赎罪。
——怎么可能轻轻松松就让他去死,把所有的不甘懊悔痛楚罪孽都留给从未犯过错的、活着的人。
她不是忍者,她不懂什么家族什么村子,她也从来不愿忍耐痛苦。
种子要发芽要成长需要的是阳光、雨露、坚实的泥土、耐心的呵护和适当的磨砺,不是摧心折肝的狂风暴雨!
绝做出关切的模样:“我会看着他的。”
他怔怔地望着千叶,好多年好多年好多年了,他力量微薄,没有羽衣羽村的骄傲坦然,只能长居在黑暗的泥土里,打开人心的缺口,腐蚀人的心智。
他熟知如何讨巧,如何诡诈,如何挑逗人的情绪,如何得到人的信任。
然而在妈妈面前,他前所未有的笨拙。
千叶走后,绝抚摸着完好的右臂,握了握拳,看着肌肉起伏的弧度,有些迷恋地唤道:“妈妈……”
妈妈的查克拉。
妈妈的爱。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妈妈留的后手,这个他一直没注意过的宇智波遗孤,在某一天突然就爆发了写轮眼和木遁,把木叶搅得一团糟,让志村团藏彻底成为了一步废棋。
绝在感应到那一份查克拉的时候无比欢喜,但很快谋算千年沉浸在阴谋诡计里的他升起了怀疑。
那时候她一直跟在因陀罗转世身边,绝没有办法,只能叫白绝观察着,很艰难地才得到了和她单独对话的机会。
她第一眼就叫了他的名字:“绝……?”
神情有些愣,似乎是在回想。
很快她就因为翻涌的记忆捂住了头,绝心急如焚,却只能等她自己缓过来。
后来……他确定了,她一定是妈妈的一部分。
不然,怎么会这样温柔地对待他?她重新用阴阳遁术塑造他的身体,温柔地询问他这些年来的遭遇,尽管自己的记忆都是混乱的,却愿意为他付出心力。
只有妈妈才会那样温柔……
他享受着妈妈全心全意的爱,只有一点卑劣的私心叫他完全不想提起羽衣和羽村,这时候只有他,妈妈只记得他,还要依赖着他获取消息……尽管叫这一世的因陀罗占了先机,但是,没关系,只要全部的妈妈复活,她一定会摸着他的脑袋,温柔地夸奖他这些年来付出的努力……
不管是羽衣和羽村,还是因陀罗,都比不上他。
妈妈一定会抛弃那小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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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睡觉的时候,千叶幽幽叫道:“佐助。”
佐助自然地转过身,把她搂腰的手拉开,低声问:“怎么了,千叶?”
端丽秀雅的美少年,卸去平日里在外人面前的一身凛冽寒气,模样温柔亲昵。
窗帘没有拉好,半缕溶溶月色顺着窗口投进房间,恰恰好照在佐助眼眸,那双眼在平常的时候瞳仁漆黑,极端正极静雅的黑,在月色下愈发显得沉静美丽,叫人看不透。
千叶气道:“你果然没有睡!”
佐助顿了一下,目移片刻,转而道:“正要睡,被你叫醒了。”
“骗子。”她盯着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睛也落在月色里,闪烁着粼粼的波光,“说,为什么,最近一直躲我?”
“没有。”
千叶还要再问,佐助把被子往上一拉,给她严严实实盖好,又拍了拍她肩:“快睡吧,早起还要赶路。”
路上的时候千叶再问。
佐助脊背弓起倚在一棵树上,望着天边圆圆的月亮不知在想些什么。
千叶跃上树,一把扑进他怀里,双手按着人肩,轻快道:“佐助!”
佐助让她乖乖坐好,小心掉下去。
千叶想怎么可能,有树的地方就是她的主场。
但是她没有反驳,叉着腿坐在佐助腰上,正想说什么,结果佐助先一步揽着她的腰像捧娃娃似的把她安放到一边,千叶瞬间顿住。
佐助道:“千叶,我们不能再这样了。”
“哪样?”
“一起吃一起睡,毫无距离。”佐助平淡道,“没有哪一家正常的兄妹到这个年纪还会这样赖在一起的。”
“……我是姐姐。”千叶前倾,盯着他。
佐助与她对视。
过了很久,也许没有。
“这样是不正常的……”千叶重复了一遍,轻轻道,“哪里不正常了?”
“我们都长大了。”他回答,眼睛那么黑那么沉,“你是女人,我是男人,所以,不该这样。”
一对没有父母师长教导只能自己跌跌撞撞摸索的孤儿,伦理观道德观在七岁那年被兄长亲手打破的孩子,并不清楚世俗道德伦理究竟是如何运转来维持社会秩序的。
但学着别人的样子,他们知道,什么才是“正常”的。
在某天醒来的时候,清晨的阳光落在脸上,宇智波佐助突然发现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
他没有像千叶那样柔软的身体,鼓囊囊的胸脯,软绵绵的嗓音,他们的喉结、肩宽、腰身也是不一样的,他们之间存在着的,是男性与女性的差异。
千叶轻轻道:“佐助是不要我了吗?”
她的手死死地压在他肩头,禁锢的、近乎叫人窒息的力道。
这是宇智波佐助觉得应该提出分开的第二个理由:千叶太依赖他了。
仿佛落水之人抓住浮木,虚假世界里的唯一真实,那双眼追随着他的身影,不再去看身边的人,只看着他。
宇智波佐助偶尔会为此觉得欢欣,为那份炙热的燃烧着的爱意,但很快这欢欣又变成愧疚。
因为他知道这是不正常的。
她曾经无数次地用行动告诉他,什么是正常的向上的人生,朋友,家人,毫无阴霾的欢笑,肆无忌惮的泪水。
小时候的他觉得千叶很奇怪,胆小,爱哭,偶尔又倔强,总有各种出人意料的理由对这个世界说不,性子里有一种柔软的天真,还妄想逃避着忍者世界里天生就有的血腥。
他当时想,谁让千叶是他妹妹呢,这点温柔也没什么不好……反正,他会保护好她。
但是,后来一切都变了。
鼬的作为毁灭了一切幸福,改变了所有人的未来。
佐助想,这种代价,我一个人承担就够了,让我独自背负起宇智波的荣光与仇恨,沉入黑暗,承担起本该如此的责任。
千叶该像她曾经所幻想的那样,平平静静地过完普通人的一生,走在阳光下,光辉灿烂。
但他错了。
他没有察觉到,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她扭曲了原本应该走上的道路。
她的世界,似乎只剩下了他。
于是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解决千叶记忆的问题,想要将她从那个错乱的世界里拉出来。
他没有可以求助的人,但他不想让她再沉下去。
他不知道每一次的退步和纵容都会使溺水者对他的依赖加深一分,他只知道他不想拒绝千叶,无论做什么都可以,别再露出那样令人心碎的样子。
她亲吻他,她迷恋他,她把他当作弟弟一般宠爱又当作丈夫一般依赖……佐助知道自己这个举例很怪,他们无论如何也算不上恋人。
但是平时千叶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
最可怕的是,他有些沉迷了。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不是吗?
——他永远不会放弃千叶,永远会站在千叶那一边,永远会为了千叶的笑容而努力,哪怕是死,他也会努力守护她的一切。
——别的男人做得到吗?
他嘲讽地想着,对臆想中取代他的人感到深深的愤怒。
但是佐助不会在千叶最脆弱的时候诱骗她。
——小时候的她想要的“正常”,其实是忍者世界里最大的“不正常”。
“千叶。”他呼唤着她的名字,用带着薄茧的指尖抚平少女眉间的褶皱,认真地注视着那双明明该张扬力量此刻却先一步展现出惶惑不安的万花筒写轮眼,直到她安静下来,“我永远在。我永远都不会离开。”
我会创造出你想要的世界,在这之前,请不要做出可能会让你后悔的事情。
我也希望,有一天你站在我面前,你说喜欢我,不为任何人,只因为……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