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千机殿唐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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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空如墨，群星点缀。
李青山并不相信什么天命所归，古人无知常常把无法解释的自然现象吹嘘夸大，地震就地震，还天降神威！
说话间，骏马沿着官道向城西一路狂奔。约莫两刻钟后，火把长龙蜿蜒曲折，城门尚未关闭，络绎不绝的商贩推着装满货物的独轮车进进出出，甚是壮观。
“嗨，做什么的？出城每人一两银子。”一位中年城守呵道。
“你是在讹人吧！我看他们都是十文钱一人。”李青山看了看进出的人群说。
银子与铜钱的换算单位是：一两银子等于一千文钱（俗称一贯）。
“讹人。”中年城守肥厚的嘴唇上翘，说道：“你们能和商贩相比，他们是包月的，而你们一看便知道是出去了不再回来的旅人，每匹马也要上交一两银子，并出示身份信息，无差别对待。”
神特么个无差别对待，还包月，有没有年卡？李青山腹诽。
耿直小眼睛盯着中年城守，笑眯眯的伸手从腰间取下一长方形黑色铁牌扔给了他。因为天色暗淡，再加上这两人比较随性，没穿官服，城守无法认出他们的身份。
“五两......”中年城守接过腰牌，话还没说完便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双手颤抖像是手中拿的并不是腰牌，而是烧红的铁块。他“噗通”一声跪地，“爷，是小子有眼无珠，小子有眼无珠啊！”
“拿来。”耿直怒目瞪了狐假虎威的中年城守一眼，夺过象征身份的腰牌。
李青山这才看清了耿直的腰牌，横向雕刻神捕司三字，竖向一个金水浇铸的文字甲，徐徐生辉。
中年城守身姿笔挺的站立，目送三人远去，心说，以后一定要将狗眼擦亮。
跟着商贩前行，转瞬，一凉亭出现在了三人的视线里。一行又一行的商贩进入凉亭，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眨眼便没有了人影。
“小子啊，你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么？”耿直考教的口吻说。
古代社会没有电，不可能是电梯。
李青山一针见血，“莫非，这是依靠滑车和绳索制作的重力梯。”
滑轮在这个时代叫滑车。
“你怎么知道？”耿直脱口而出。
滑轮组工作原理，知道不是很正常的么，李青山无言以对。
冰雪蛾眉上翘，意味深长的打量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之后，笑脸汉子直接出示腰牌，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烦，一并将骏马交给了守护鬼城的士兵看管。
李青山好奇的观看起重力梯来，重力梯由金属做架，实木板做底，四周毫无遮挡。整体来说，没有半点美感，但较为实用。他数了数，十二人一组，只需要一彪形大汉搅动绳索滚轮便可以完成升降。
看着四周人工开凿的岩石，耿直解释道：“升降的地下天井和通往乾朝故都的路是商人们自发集资开凿的，后来被官兵接管。”
李青山点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封建统治者怎么会任由商人买卖，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无动于衷。
一直往地底下降了十多米，十二人踏上了前往鬼城的地下隧道，因为地面宽敞整齐被修缮的平平整整，足以容纳十人并行，用隧道形容恰到好处。
商贩推着独轮车来来往往，一口气蹬上重力梯，毫不费劲。
四周岩壁上相隔不远左右都点着烛火，让洞穴内可以清晰视物。不远处，清晰能看到更大的空间，烛火亮如白昼。各种蹩脚的汉语传来：
“佛国神油，擦一擦，夜夜笙歌。”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北雄大补熊掌配虎钱。”
“南耕城的番茄、土豆各种吃法，保证好卖。”
......
李青山嘴角一抽，望向两人，“两位大侠，我们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两人不搭理他。
旋即，三人终于到了真正的鬼城，乾朝旧都。
偌大的空间，仿若天神降下的怒火，规整如放大无数倍的两手掌般，威严而又浩瀚。前方是八条深不见底的甬道，不知通向何方？而地底则是纤毫毕现的古建筑，青砖、琉璃瓦依稀可见。
李青山通过直视图的描绘，第一次对地震造就了这一切产生了怀疑，为何会像两手掌印，难道真的是天降神威？不对，两手掌印不应该是十根手指么，可能只有飞在空中俯视，才能看清此等天地奇观吧！
这时，李青山看到右侧有一摊位，摊位前站着一位青年，眼神凝视着他们这边。
青年身穿蓝色华贵长袍，鬓发飘逸，眉如浓墨，双眸明朗传神，鼻梁高挺，面庞打理的一丝不苟，浑身透露出富贵，以及自信和潇洒。
青年像是活见鬼似的神情有些惶恐，他侧身立刻吩咐身旁的两位童子佣人，“今日歇业，不摆摊呢！快收拾东西走。”
两位童子怔了怔。
冰雪嘴角上翘，难得流露出笑容，快步走到了青年摊位前，“唐少风，你跑什么跑？我们是专程来找你的。”
青年“哼”了一声，“冰雪，别以为你们当差的就可以无法无天，我身上没钱。”
李青山瞟了一眼青年摊位上的货物，那是张贴有‘千机’二字的百货：有醋，有酱油，有2b，还有各种尺寸大小的宣纸，小巧的金属配件等。
“信不信由你，这次不找你麻烦。”冰雪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唐少风双眸炯炯有神的盯着她，似乎要从这张精致的脸下看出谎言。俄顷，他望向两位童子，“别收了，接着摆摊。”
“只要不抢我的钱，一切都好说。”青年转头盯着冰雪，说道：“说吧，你来找我作甚？”
李青山打量着冰美人，想不到如此美艳的外表下，还有腹黑的一面，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冰雪莞尔一笑，“谁稀罕你的钱了，我们只想知道女神教的摊位在哪儿。”
“还能在哪儿，那群见不得光的牛鬼蛇神，肯定只能在通道里交易。”唐少风没好气的说。
冰雪斜睨了他一眼，望向耿直，“我们先进去看看。”
“两位大侠，要不，小子就在这儿等你们。”李青山连忙说，他才不想跟着两人四处乱串，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清楚。
两人头也不回走进了左侧第一条通道。
“你也是神捕司的捕快。”唐少风审视着眼前的少年问。
“不是，只是被人抓住了把柄，逼不得已委曲求全只能跟着他们。”李青山说。
唐少风“嗯”了一声，语气平淡，“捕快没一个好东西，尤其是太坤老二，霸占了老子的千机殿，每月累死累活才给老子十万两银子。”
李青山心中“咯噔”一声，要知道叔父身为丞相，一品大员，每月的俸禄也不足一万两银子，眼前这青年居然是太坤王朝最强打工人，他心中瞬间有了想法，这人必须成为朋友。
李青山躬身九十度一礼，“唐公子年少有为，让小子佩服。”
唐少风欣赏的点了点头，“你的态度让本少主很是讨喜，有没有兴趣到千机殿谋职啊？”
“当然有兴趣，但更希望是合作。”李青山侃侃而谈:“小子名叫李青山，略懂一些制作工艺。比如，您卖的2b，它是利用石墨和黏土混合制作而成；除此之外，根据石墨和黏土不同的比例，上可制作3b，4b等浓度更深的铅笔，下可制作b，h等浓度更浅的铅笔。”
唐少风眸子一缩，诧异道：“你认识我义父？”
此人自称少主，莫非他的义父就是之前冰雪和丁三谈到的千机殿主。
李青山摇摇头，“不认识，早有耳闻，望有幸一见。”
“见不到呢！他已经死了。”唐少风叹息道。
“无心冒犯，还请少主节哀。”李青山真诚的说。
“没事，不过你提到的铅笔不同的配方，我们也试过，只是无人问津，2b最为适合书写。”
“难道没有人用铅笔绘画？”
“没有。”
李青山心中大喜，没有就好，看来我的高光时刻即将到来。他曾以绘画为生，素描更是登峰造极，一位大师对他的评语是：0.1毫米的微差，这是什么概念？无限接近于照相机的存在，但艺术区别于照相机却更加灵动且富有美感。
“黑色的黄豆酱多少钱一瓶？”
这时，一位白皮肤，蓝眼睛，头戴毡帽的异域商人用不流利的汉文说。
“走一边去，一瓶不卖。”唐少风霸气回应。
异域商人面颊抽搐，这人太特么不会做买卖了！他只好赔笑说：“我不是要一瓶，而是想大量采购。”
“大量采购这里也没有，有需要到千机殿报我唐少风的名字。”
艹，这人不是不懂买卖，而是太傲慢了，异域商人暗自吐槽，点头道：“我明日来千机殿找你。”
“这就是经商，需求决定了买卖，有钱的并不一定是大爷，而有货的才是大爷。”唐少风毫不避讳，高谈阔论。
李青山竖起大拇指，赞叹，“少主果真是人中龙凤，听君一席话胜读万卷书啊！”
倏地，一阵幽香扑面而来，穿透鼻孔被嗅觉上皮捕捉，然后迅速的蔓延大脑神经元细胞，让人心驰神往，陶醉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