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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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层宝塔第九层。这里的天空永远是一片红色,无数的红云之下,如太阳西落,闪烁着无数霞光。霞焰之州,便是这一层的名字。
这一层生活着的最厉害的妖兽,据传已有妖兽进阶到了八阶,八阶妖兽可化形成人,相当于人类的化神修士。
竹叶真人,莫全,孔云三人出现在第九层的传送阵大殿中。此时的孔云依旧昏迷不醒,来第九层的目的是让莫全的一缕魂神留到他的体内。
一个人的神魂总是与本体相连,神魂强大者,哪怕去到千万里,也可瞬间唤回。为了让莫全的那缕神魂留在孔云魂海,第一是要拉开孔云与莫全的距离,第二是建一个隔魂阵。
就算莫全的神魂彻底留在了孔云的魂海,以孔云的凡人之魂,也很难溶合莫全的那缕神魂。所以一年之内,莫全所经历的一切,孔云都会有感同身受。
这时,竹叶真人在大殿的一处画了一幅方圆三丈的奇异图案。粗一看去,图案像一只巨大的眼睛,仔细去看,图案又似乎是由无数的小眼睛组成,实在怪异至极。
画完图之后,竹叶真人将孔云平躺着放在图案之中。然后,竹叶真人取出九面阵旗,分插在图案的四周,随着竹叶真人将一块灵石放置阵眼上,整个图案忽地亮起。一只只的眼睛,似乎活过来一般,开始不停地眨动。一股禁固之力,将整个图案内的空间禁固在内。
竹叶真人对莫全点了点头,示意阵外的莫全进来。莫全一入阵中,只觉神魂一滞,立即感觉到了阵中禁固神魂的强大力量。只是他没有在意,在孔云身旁坐下施法。数息后,一个隐弱可见的神魂小人从他头顶出现,直奔孔云的前额。
莫全的神魂一进入到孔云的魂海,感觉那片灰茫茫的空间忽然震动,很快就如飓风刮过,掀起涛天大浪。上次他的神魂进入到孔云魂海,刻意压制了神魂力量,但这一次不同,他要断开这缕神魂,所以无法再去压制神魂之力。
在神魂小人进入孔云魂海的瞬间,原本昏迷的孔云忽然打了一个惊颤,随即双眼翻白,全身伴着四肢猛烈地抽搐。
正当莫全担心孔云就此死去时,他在孔云识海的神魂忽然感觉到有一线光芒亮过,孔云魂海的震动瞬间平息,孔云也是立马安静了下来。
莫全惊异地向竹叶真人望了望,只听竹叶真人道:“别去探索那道光亮,否则有可能让你本体的神魂都受到极大伤害。”
莫全点了点头,按照原先的约定走出阵外,然后直奔传送阵,返回第一层。他要做的,就是要远离孔云。刚出阵外,他就感觉到自己与留在孔云魂海的神魂失去了联系。他整个人瞬间萎靡了下来,感觉一下苍老了数十岁。要知道,在不久前,他的另一缕神魂被竹叶真人用雷电毁灭,至今都没有恢复过来。
竹叶真人在莫全离开后,拿出一枚丹药分成两半,一半插入孔云的肛门,然后走出阵来。到了阵外,他取出一只丹炉,将另一半丹药放入炉中。这只丹炉呈纯黑色,上面刻着许多奇异的符文。
他让丹炉飘浮在胸前半空中,双手对着丹炉施法。丹炉刚取出来时大约有三尺大小,随着他的施法,丹炉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尺大小。然后殿中原本平静的空气为之一变,风起,夹着隐约可闻的雷声,他的双手中亮出无数细小的闪电,将丹炉一层层地包围。
半刻钟之后,竹叶真人的停上了施法。他右手向着丹炉一招,一团拳头大小的气体,带着浓浓的药香,从丹炉中缓缓漫出,被他掌握在了右掌中。
然后他再次走入阵中,半蹲在孔云身前,以灵力操控,将掌中的气体,一丝丝地从孔云的鼻孔,输入到孔云的体内。如此一刻钟后,他才将手中的气体输送完毕。他站起身来,看着依旧昏睡的孔云,低低道:“你能不能好转,就看你的造化了。”
之后三天,竹叶真人每天来第九层给孔云输药一次,但孔云一直都没有醒来。据竹叶真人讲,孔云的伤情在缓慢地恢复,呼吸开始变得平缓正常,身上的霉在变少,伤口在愈合。
又三天后,竹叶真人也兑现了对莫全的承诺。为了满足莫全的好奇之心,他带着莫全参观了自己居住的右殿和药园。
与此同时,昏睡的孔云在做着一个非常逼真的梦,在梦里,他变成了莫全,正在经历着莫全经历的一切。
莫全随着竹叶真人走进右殿,发现相比自己与孔云居住的左侧偏殿,右殿要大很多。进门是大厅,大厅之后是三间宽大的房间。
竹叶真人居住的三间房,一间堆放一些杂乱的器具之物,一间是练丹房,一间是修练之所。炼丹房内,摆着一只一人高的丹炉,丹炉上面刻满了神秘的符文。丹炉之下的地面,也刻满了复杂的符文,看起来是一个符阵,与丹炉相连。
除了丹房有丹炉这个看点外,其它地方实在太过简单,可以用房徒四壁来形容。这天底下修真第一人,居然简单至此,正如他的对敌,只需一招。
也许,他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在储物袋里吧!
莫全看的第二个地方,是药园。药园有三亩大小。莫全进到药园,立时目瞪口呆。药园里全是一些数百年甚至数千年上万年的珍贵灵草,随便一株灵草,都可以在外界掀起一场血腥风雨。
而更令莫全意外的是,竹叶真人却在旁边淡淡说道:“这里的灵药,如果需要,你可以随时采取。我的练丹房,也可以让你练丹。”
“谢谢前辈,只是我不会练丹。灵药虽好,但对我作用不大。”莫全虽是一身醉态,但说出来的的话不再像从前一样口齿不清了。
“修真之人,如果不懂得练丹,是不可能站到修仙巅峰的。因为有些丹药,哪怕你灵石再多,也买不到。你需要什么丹药,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练制。”竹叶真人说道。
“谢谢前辈!”莫全这样说着,内心却是一阵叹息。对于练丹,他一窍不通,灵䓍再好,在这九塔之内,于他又有何用?
莫全眼光飘游,只见药园的一角,一根光秃秃的竹根孤零零地生长在那里,以它为中心,方圆百丈之内,没有其它灵药。竹根只有一节,半尺来高,上面似有电弧闪烁。
“那是天雷竹。它千年只长一节,八百年前,被我平根截断用来制剑。这么多年过去了,一节还没长全。”
“天雷竹?前辈的天雷剑是用此物制成?”莫全疑问道。
“没错。怎么,你也对这天雷竹感兴趣?天雷竹练制的法器,是天下鬼物的克星。只有修纯刚之法的人才配拥有天雷法器。你虽是火灵根体质,但你修的火影术偏阴,不适合天雷法器。”竹叶真人道。
莫全内心一惊,道:“前辈怎知我修的是火影术?”
“你上次与角猪斗法,火龙发出的龙吟声低而绵长,是雌性龙吟之声。而你使出的匕首化影术,也是阴柔有加。我曾对火影术有一定认识,所以能判断出你所修的功法。”竹叶真人缓缓道。
“前辈真是见多识广。我修此术不好吗?”虽明知是自己的敌人,但有本事的人总是值得别人尊重,莫全诚恳地问道。
竹叶真人摇了摇头,道:“世间道法,只有适应与喜好。火影术最适合火灵根的女子修练。但是你如果喜欢,多付出一些努力,依旧可以取得非凡的成就。”
莫全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谢谢前辈释疑。”
两人这样聊着,不一会,药园便观了一遍。
最后之地是主殿。
“九塔宗有祖训,主殿只能是九塔宗的宗主才能进,并且一生只能在里面呆三天。我给你一个特权,可以让你在里面呆三天。”竹叶真人看着莫全,似乎看透了他内心的所有想法一般,并没有太多犹豫,淡淡说道。
莫全闻言,原本一副醉态的他站直了身子,行礼道:“谢谢前辈成全。”
只是,莫全行礼的时候,他的心里又有了些许的恨,恨的是竹叶真人的过分自负。也许,自己与竹叶真人之间的真正差距,就是自己没有他的自负吧!
竹叶真人站在主殿前,望着笼罩住主殿的禁制,若有所思,像是在回忆着什么?莫全只默默地站在竹叶真人身旁,看着他追忆的表情。
这样过了许久,却忽听竹叶真人淡淡说道:“此殿每人一生只能进去一次,一次只能在里面呆三天。历代九塔宗的宗主都知道:进去殿内的人想要得到什么,殿中就会出现相应的场景来达成进去者的愿望。而我此生却进去了九次,每次进去碰到的场景不同,收获也不同,每进去一次,感觉那份神秘的力量便会弱一分。所以据我猜想,这主殿之中,应该存在着这九塔之主的一个分身,当然,也许只是一缕分神。这九层宝塔存世已有十万年之久了,所以不管是分身而是分神,它存在于主殿之中的目的只是为了寻找一个传承者,传承的力量就是做这九层宝塔的真正主人。如果你能得到这份传承之力,你就是这九层宝塔的主人。”
“哦,做九层宝塔的主人有何好处?”莫全神情漠然,不在意地问道。
“如果你成了这九塔的主人,这世上,再无人可以伤害到你。”竹叶真人停了一会,才淡淡答道。
“是吗?那我进去后该怎样做?”莫全难得地自嘲笑了一下,问道。
“你进去后看到的场景不是固定的,有可能是森林,有可能是大海,也有可能什么都看不到。我建议你什么都不要做,以静制动,将殿中的主人引出来。”竹叶真人说道。
“引他出来后又该怎么做?”莫全问道。
“一般情况下,他会满足你的要求。但我刚才说过,最好的是这九塔的传承之力。想要得到九塔的传承之力,非常的难,需要你与他斗智斗勇。”竹叶真人说道。
“我明白了,谢谢前辈告知晚辈这么多。”莫全点头道。
竹叶真人点了点头,拿出一块令牌,轻轻地按到禁制之上,笼罩主殿的禁制一阵波动,自令牌起,禁制似退潮一般,从门口让出一条通道。
莫全再不迟疑,从通道一飞而进。
他的内心一声冷笑:九塔传承之力?他要了这九塔能有何用?生命都掌握在别人手中,一切都是空谈。他要的是力量,绝得的力量,能打败一切的力量。
他这样想着的时候,却听竹叶真人淡淡说道:“不管你信不信,如果你真得了九塔传承之力,在这九塔之中,再没有谁可以伤害到你,包括我。”
莫全一惊,这竹叶真人难道真有读心术,能读懂自己的想法。然后他自嘲地摇了摇头,没再理会这些,快速地向大殿走去。
他的身子刚一入殿,大殿禁制所开启的通道很快闭合。他只觉四周一片模糊,什么场景都没有,自己似乎身处于混沌世界之中。
莫全依着竹叶真人传授的经验,闭着双眼,无思无想,无欲无求盘坐了下来。
就这样过了一个时辰,忽然,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你什么都不需要吗?时间珍贵,三天,一晃就会过去了。”
莫全笑了:果然,竹叶真人是对的,这里的世界被一个神秘的东西控制着。他之所以这样做,一是想知道竹叶真人是否骗他,二是想知道竹叶真人的感悟是否正确。
“我要付出什么?才可得到自己想要的?”莫全问道。
“什么都不要付出,就能如你所愿。这里是九层宝塔最神奇的地方,所有有资格进入这里的人,都能达成所愿。”那个神秘的声音在莫全的脑海中响起。
“我想要九塔的传承之力,做这九塔的主人?”莫全试着说道。他知道这个要求是不可能实现的,竹叶真人都得不到的东西,何况是他。
“你是竹叶小子?你多次夺舍,改变神魂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弄清这殿中的密秘吗?你猜对了,这里的存在,是为了找一个九层宝塔的主人。虽然你拥有九层宝塔的操控之法,没有这份传承,你永远都操控不了九层宝塔。你这样做是没有意义的,你再进来十次,也得不到这份传承。”
“那我要怎样做,才能得到这份传承?”
“这份传承,每个进到这里的人,都有机会,但只有有缘人才能得到。”
“敢问前辈,要怎样才算是有缘人呢?”
“看在你如此锲而不舍进来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这份有缘是在殿外,还不是在殿内。当你在外面获得了这份缘份,一进到这里,我立刻就能知道。”
“谢谢前辈!我并不是竹叶真人,我只是下一个可能被竹叶真人夺舍的修士。我进来的目的只想得到绝对的力量。”
“嘿嘿!观你神魂干净,应该不是他。只是,你又怎么知道九塔传承?”那个神秘的声音问道。
莫全迟疑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不满前辈,这些都是竹叶真人告诉晚辈的。”
“原来是这样,看来他为此入魔了。每次进来,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弄清这主殿的本源之意。你想要力量吗?我自然可以给你。”
随着这个神秘的声音消失,莫全只觉精神瞬间清爽了许多,四周的混沌世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沙漠。
空中太阳炙烤着,四周似乎一个烤炉。莫全几个呼吸间,竟有种窒息的感觉。他心中暗暗心惊:拥有四根火灵根的他,修为已达到筑基境,此刻会有这种感觉,如果换了别人,会不会片刻被烤成干尸?
很快,他便发现这里的火灵力是外界的数倍,难道这里的火灵力就是他所想要的力量?当下大喜,就地静坐,修练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
风起。云动。一团浓雾悄悄地向他飘来。
一股威压,由远而近。
莫全蓦然睁开双眼,只见百米之外,浓雾之中,一只巨大的千手怪物飞快向他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