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他心里住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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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来得及恭喜穆时谦，穆父就打来了电话，“雨辰。”
“爸。”
“吃饭了吗？你有段时间没回家了。”两人就像普通的父子一样聊着。
确实穆时谦回国后，穆雨辰就很少回穆家老宅了，之前再尴尬都每周回去一次陪穆老太太吃饭的，现在几乎是一两个月回一次，而今天再算算，距上次回老宅，已经过去了快三个月了。
“嗯，最近工作太忙了，一直加班。”穆雨辰含糊道，“这个周末我回来一趟。”
“嗯，周末你是要回来的，时谦要订婚，他想简单点，就两家人一起吃个饭，你是要回来的。”
穆雨辰心里一沉，隔了好久才回应的穆父，穆父像个想念孩子的老父亲一样，嘘寒问暖了好一会才挂电话。
挂了电话穆雨辰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忍不住要出门。
“你去哪儿？”杨婷洗完澡出来，看着这么晚还要出门的穆雨辰问道。
“我出去一趟，你先睡，别等我了。”穆雨辰心中有些烦躁，匆匆就出去了。
穆时谦在哪里呢？他应该没在老宅的，他在印玺台有一套公寓。印玺台是他出国前，人生带的第一个项目，毛头小子才二十岁出头，所有人都不看好他，刚开始他也怕不成，自掏腰包买了两套，跟穆雨辰说如果卖不出去，起码他们俩一人一套，独占这个小区。结果小区大卖，现在那里的房价放在整个滨城，都是算高的了。
穆雨辰没有过去住的，那里的房子只在穆时谦刚买的时候他才去过一次，后面再没去过了，他猛踩油门就往印玺台冲，心里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
他虽然一直没去过，但是门禁卡倒是一直在车里，他的房子和穆时谦的房子在同一层，两梯两户的设计，也就是他们兄弟二人就占了整整一层楼。
大门被砸得砰砰响的时候，穆时谦正在和顾莉秋讲电话，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他心跳漏了一拍，转头又觉得不可能，便皱紧眉头去开门，但是开门后确实就是那人。
“你要订婚了？”门一开，穆雨辰很不客气直接质问。
穆时谦手里的电话还没挂，看着来势汹汹的穆雨辰心跳加速，“你……”
“你怎么想的！你跟我说你怎么想的！才多久，你订婚？”穆雨辰一把把他推开，鞋也不换，直接进来找水喝，“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啊？你爱她吗？不是，你们之间有爱情吗？没爱情结什么婚？结个屁婚！”他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就喝完了，喝得太急，有些水沿着脸颊流到脖间，沾湿了领子。
“我不是说让你想清楚？这就是你想清楚的结果？啊？穆时谦！你把婚姻当什么了？买卖吗？”他没让穆时谦有说话的机会，水杯重重砸到台面上。
事实上另一个人也没打算说话，靠着墙边一直默默看着他，看着他发着无名火，听着他试图把自己骂醒，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容，直到电话那头传来喊他的声音，他才动了一下，把电话挂了，手机放回口袋里。
“你说话！你看着我做什么？啊？”穆雨辰看着他这副模样更加生气。
穆雨辰是真的很生气，在他眼里，其实穆时谦没变过，一直都是小时候那个哭着鼻子粘着他的漂亮小跟屁虫，是那个胆子小、没什么主见，性子软呼呼的软柿子，自己永远都在他身前保护他，不让他被别人欺负，也不让他被骗，他小时候总跟穆时谦说：男孩子在外面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
但是他永远放心不下穆时谦，就好像读小学时，一个比穆时谦高一个年级的小姐姐觉得穆时谦太可爱太漂亮了，没经他同意就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比穆时谦还小一届的穆雨辰正巧看到这一幕，再看着穆时谦，圆圆的眼睛里眼泪打转，委屈得一声不吭，也不敢哭出来，二话不说扑上去就揍了那个小姐姐。
什么男人不打女人，呸！我还是小男孩，自己的小跟屁虫被人非礼了，还不能揍那个人？还有道理了？
这种思维对穆雨辰来说是根深蒂固的，即便后来大家渐行渐远，穆时谦已经成为了叱咤风云的商场新星，他仍然觉得他还是那个容易受欺负容易受骗的爱哭鬼。
所以现在，他认定了穆时谦去订婚就是被逼的，他不会乐意、不是自愿的。
“消消气，”穆时谦放好手机走过来，拎起他的手看了看，还好杯子没破没割到他，“小事而已。”
“小事？”穆雨辰有些惊讶，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说得对，从根本上，这是一场买卖。”穆时谦换了个杯子，重新给他倒了杯水，“你说的话我都听进去了，我不打算骗她，也不会爱上她。”他抬抬下巴，示意穆雨辰坐。
穆雨辰心里有气，但是现在更多的是疑惑，从吧台走出来，坐在穆时谦对面，直直看着他，等待他继续说。
“我会跟她说明白，让我们变成你嘴里说的那样，两人心知肚明我们是什么关系。”
穆雨辰感觉心直直往下沉，他突然觉得穆时谦很陌生，之前他只觉得他变了，跟自己世界不一样了，但是现在是觉得陌生，他当时跟他说的所谓两人心知肚明目标一致不过只是随口一说，他认定穆时谦不会的，他总觉得穆时谦是单纯的，不会真的拿感情去算计的人。
穆时谦看着他的脸色变化，心里一阵苦涩，轻笑一声，“觉得我很势利，很肮脏对吗？”他把弄着自己的手表，好像突然发现手表很好玩一样，“其实我有喜欢的人，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穆雨辰一惊，瞪大眼睛看着他，“那你去娶她啊！去追！为什么不去？她家庭条件很差？你在乎这个？去追她啊！”
穆时谦轻轻笑了，摇了摇头，“他不喜欢我。”
“你问她了吗？”
穆时谦摇头。
“你不问她怎么知道？你猜的？或者她也喜欢你呢！你这么好，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你！你不能为了利益把自己的婚姻爱情都丢了！”穆雨辰很着急。
穆时谦看着他的模样，心里很开心，真的很开心，突然有种释怀了的感觉，他认真看着穆雨辰，“他有喜欢的人了，我看见了，他们同居了，像老夫老妻一样生活着，看起来很幸福。”
穆雨辰哑然，他从来不知道穆时谦心里有这么一个人，“你什么时候喜欢她的？”是大学的时候？留学的时候？在国外工作的时候？
“我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穆时谦笑了，想了好一会，回忆起他小时候被高年级的人嘲笑是小白脸时那个个子比自己还矮的人为了自己扑上去就跟人打架，自己拉着那人的衣尾跟他说想跟他玩，想起那个人拍胸脯跟自己说会一辈子保护自己的，还想起那个人明明比自己小，却要自己喊他大哥，突然笑出声，“好久了，我都不记得了，真的好久了。所以啊，他这么好的人，只要他开心，他幸福，对我来说就够了。”
穆雨辰呆呆看着穆时谦这个样子，他心里住着一个人，一个他从来不知道的人，他果然还跟小时候一样，胆子很小，“什么够了！”他冒起一股劲，站起来长腿跨了一步就迈过来了，他一把把穆时谦按在沙发靠背上，“不够！去追她！你小子勇敢一点！去追她！她幸福够了，那你呢？你的幸福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