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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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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户羽觉得有些奇怪,看了一眼晟怀悯,他也同样低着头若有所思。

晟怀悯:“我们过来是不是没跟泽漆说呢?”

话音刚落泽漆就走进来了,众人都有些惊讶。

李凫:“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的?”

泽漆轻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那么显眼,还是很好找的。”

他走上前拉过李凫的手往窗边看,她一低头忍不住“哇”了一声。

只见楼下放置一张由腐木拼接熔琉璃纹的大画桌。

桌面由两块断裂腐木作基,裂纹中间熔了深蓝色荧光树脂,似是一条长河流淌。

河心还有浅绿色游鱼,腐木自然形成的弯曲截面犹如泥沙堆积河岸,偶有几处空洞,显出岸边巨石和树木影像。

桌面再覆上一层薄薄的水晶琉璃,阳光下萤光闪闪,分外生动。

李凫惊了:“这是给云儿找来的桌子吗?”

泽漆浅浅一笑,“满意吗?我特意试过了,很坚硬,根本敲不裂。”

太满意了!

李凫兴奋地跑下楼,想近距离细细赏看。

梁书宣这时凑了过来,对着泽漆行礼:“这位是泽漆医师吧?幸会。”

泽漆不解,看向晟怀悯。

晟怀悯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含糊其辞:“这是梁夫人家的公子,李先生的学生,梁书宣。”

泽漆淡淡开口:“梁公子。”

梁书宣却凑过来,喜滋滋地对着泽漆道:“久仰大名,泽漆医师,在下是凫儿的青梅竹马,不知是否能借凫儿的光,让医师给在下听一听脉?”

不知为何,泽漆听他说完这话,心里有些生气。

他看了看梁书宣,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叹了口气又把手松开。

梁书宣大惊:“医师这是什么意思?不妨直说,我挺得住!”

泽漆头也不回下楼了,冷冷丢下两个字:“补肾。”

梁书宣憋红了脸,愣在原地。

四人兴高采烈地叫人把桌子搬了回去,李夫人依旧给他们摘掉头上的配饰,无奈道:“凫儿你也是,天天叫几个小伙子陪你戴一头这个,也不害臊!”

李凫抱着那小冠,美滋滋地回答:“他们都是美男子,戴了更漂亮!”

晟怀悯俯下身,满脸期待地让李夫人摘他头上的东西。

“殿下头上戴的最多,真是不嫌沉。”李夫人嘴上嫌弃,手中动作却很轻柔。

等她摘完,还理了理他的头发,拍了拍他的头。

晟怀悯心中很是满足,他压抑着心中的激动,礼貌道:“多谢师娘。”

李夫人也很欣喜,“走吧,进屋吃饭。”

“是~”几个孩子齐齐应声。

——

“阿娘,今天我们遇见梁书宣哥哥了。”李凫嚼着酥肘子,漫不经心地跟李夫人聊天。

李先生听见了,激动道:“我们可得谢谢人家,要是没有他,云儿这次都不好参加院试。”

李凫疑惑:“为何?只是找个秀才作保,应该没有那么难吧?”

李先生警惕道:“县令被关押了,似乎是查到前几批考生有文章抄袭作假的事,上边打算让这几批考生重考,要说重考也不算什么,可还查出来户籍信息有伪造的,说是要停考,这要是一停,不白白耽误了云儿吗?”

“县令被抓才不过一两天,就已经查到那么细的东西了,平时他也算勤勉清贫,丰鲜县从来都是欣欣向荣的景象,他也算得上尽职尽责了,背地里会有这么多腌臜事吗?”李夫人小声道。

会不会有人故意把脏水往他身上泼?

晟怀悯坐在李夫人旁边,听见了她悄声说的话,于是偏过头问思户羽:“这事你怎么看?”

思户羽笑了笑,也小声回他:“把丰鲜县维持得那么好的不是县令,而是县丞韩渡。”

晟怀悯一听就想起来了:韩渡就是那个父皇亲自挑选来历练的宰辅之才,少年状元。

丰鲜县地理位置优越,重农重商,可为西边积攒大量粮草资金,其中更是有大利可图,谁在丰鲜县做官,只有富着升官,没有穷着被贬的。

李云也开口:“是的,多亏书宣哥以兆老先生的书信作保,我才能顺利参加考试,不然得跟其他考生一样,等通知解了禁才行。”

李凫点点头,心想:既然他想吃水菜鲜鱼羹,我便给他做一顿吧。

思户羽此时突然放下了碗筷,对着众人严肃道:“师父,师娘,我有点急事,需要去东边一段时间,明日一早就出发,怕时间太早无法告别,所以现在就跟你们说一声。”

晟怀悯忙接:“你要去哪?我跟你一块去。”

李凫也满脸不舍:“怎么这么突然?要去多久?”

思户羽笑了笑:“不会很久的,你们不用担心我。”

晟怀悯还想接着询问,被思户羽踢了踢脚,随即噤声。

李先生点头:“你也是大孩子了,是时候该成家立业,出去闯荡别忘了照顾好自己。”

倒是真没把她当个姑娘。

思户羽颔首:“是,师父。”

李夫人关切道:“我给你备些干粮路上吃,你还需要些什么,尽管开口,我一会就出门置办。”

思户羽笑着回答:“谢谢师娘,有吃的就够了,不用忙活。”

李云难过道:“户羽哥...姐...”

思户羽失笑:“你捋清楚了再喊吧。”

等晚饭结束,思户羽和晟怀悯终于能好好“说话”了...

“唔...殿下...哈...”思户羽被他摁在床上,揉在怀里狠狠亲吻,要不是有些功夫,这会恐怕已经窒息了。

晟怀悯:叫你不早点跟我说,去那么远也没打算带着我,我想你了怎么办?你出事了我该怎么办?

他将满腔不舍和郁闷狠狠发泄出来,思户羽在他身下被压得头发散乱,衣衫不整。

“哈...这是...凫儿房间...你别...嗯...”她都没法完整说出来一句话,只能任由他压制。

“师兄!你有话好好说!别急!”李凫在门口,担心地往里探听,被面红耳赤的泽漆拉走,“医师你拽我做什么?万一他们打起来...”

泽漆无奈又坚定道:“他们,绝对不会打起来,就算打死一个,我也有办法治。”

你可得躲远些,免得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东西。

思户羽见这人无法好好沟通了,于是干脆双手环抱住他,开始配合他的动作。

晟怀悯见攻势陷入绵柔,心中狠狠叹了口气虚咬了她一口,然后双手一撑,坐了起来。

思户羽嘴唇都红肿了,她也坐起来,整理衣冠,半晌才开口:“东边有南英最大的琉璃产地,但大多色泽浑浊,掺有杂质,而今天游湖宴上的琉璃,连钗子配饰都是晶莹剔透,硬度也高,能突然提升产量和质量,其中定有蹊跷。”

晟怀悯皱着眉看向梳妆台,气鼓鼓地故意不接话。

思户羽接着说:“制作琉璃除了母石,最多的就是海沙,但是提纯困难,烧制的条件也很苛刻,这其中如果有番国细作捣鬼换取情报,东边恐怕有大麻烦。”

“今天游湖宴上应该有琉璃商会的人,如此隐晦地想传递消息,想必是情况已经很危急了...”

“殿下。”

晟怀悯终于抬头,满脸不舍。

思户羽咬咬牙,狠下心还是说了出来:“殿下,我必须要去。”

此行凶险,牵扯重大利益,不只是琉璃制造,恐怕还牵连海运和军队,能否全身而退,她也不敢保证。

晟怀悯低头思忖良久,似是下定决心,终于抬起头,淡淡道:“你去就是,但一定要活着回来,只要你活着,我什么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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