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夏之哀悼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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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十二点，一天阳气最烈的时候，最克制阴邪之物。
守夜人·尼古拉斯·牛仔·弗拉梅尔想搬来四座十米直径的聚光凸透镜。
刘橙武拒绝了，他们是来屠龙的，不是来给龙王做人肉叉烧的。
庞大的炼金矩阵，只有刘橙武、梅涅克、尼古拉斯、昂热、路山彦，五人在。
低于S级血统，连晋见龙王伟力的资格都没有。
尼古拉斯勾连炼金矩阵，言灵·戒律的效果成倍提升，扩大至整座炼金矩阵，他右手戴着符文臂甲，向前一按压迫龙棺周围元素形成真空地带，最大限度的降低开棺后，龙王苏醒释放言灵的可能。
路山彦甩出九根符文秘银锁链，无形的镰鼬们尖叫着从棺身逃离，其中一两只带回来关键信息，棺内龙王体型大小在他脑海清晰还原。
避开棺体封印，银锁破棺直入，禁锢龙王脖子、肩胛两侧琵琶骨，左右手臂，左右大腿，左右小腿。
锁链末端固定在地面环形罗列的九个钢环。
梅涅克手持亚特坎长刀，身边飞舞着九只机械蝶，它们的身体中央镶嵌一枚血红玛瑙般的贤者之石。
昂热屏气凝神，双手抱着一根粗大的水管。
刘橙武扫视一眼众人，说道：“准备好了吗，只有一瞬间。”
众人点头。
梅涅克脸色有点不自然，作战计划有点冒犯，有违他接受的贵族优雅教育。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昂热忍的很辛苦，他觉得梅涅克说的有道理：“我们围殴已经够没道义了，这样会不会不尊重龙王？”
尼古拉斯表情有点崩坏，“龙王是至尊至力至强的存在，我从小是这么学的，老师，拿个龙骨十字就可以了吧，我做梦都没想过。”
一边的路山彦神情坚毅，“为了胜利，我甘愿担当一切骂名！”内心也是很挣扎。
阵外的伊莎贝拉，看着监视器传回的画面捂着半张脸。
那屠龙计划，她看了，只能说是自家男人，只好宠着咯。
刘橙武鄙视一圈，“能不能有点追求，能不能有点梦想，这可是龙王欸，打着灯笼都难找，不一回捞够本怎么行。”
唤出八房，“我开棺了！”八房刀尖下落，刺破一个半球形枢纽。
炼金矩阵正式激活。
龙棺反重力悬浮竖立，九道秘银封魔锁链拽直，砰砰砰，棺体爆裂，木屑飞溅，大量珠宝掉落触地即碎。
棺破后其内墨青色气体烟雾随风而散。
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身穿汉代白色儒服，绣满龙、凤、孔雀、宝相花、婴络的纹章。非主流的秃顶地中海强者发型，正是党项人的发式。
皮肤毛发健全，脱水后贴紧骨骼。
九道锁链笔直的牵起祂。
刘橙武熔金眼瞳，面容冷硬如大理石雕像。
心道：“欢迎重临人世，龙王-李雾月。”
李雾月眼皮跳动，阳光刺激。
猛地睁开暴怒狰狞的龙瞳，巨大的威慑一把攥紧了所有人的心脏。
眼前什么局势祂不需要弄懂，祂只需要无差别毁灭这些敢于冒犯自己的逆臣就可以了。
张口尖啸，古奥的语言准备高速唱诵。
就在张口的一瞬间。
刘橙武大喊：“昂热！”
昂热使用暴血，硬顶着龙王的精神威压释放言灵。
“言灵·永恒！”
半径两百米的时间静止领域释放，集中作用龙王身体，停止一秒，打断了正要释放的高序列言灵，昂热全身青筋暴起，他双手举起水管粗暴的塞进龙王大张的嘴里。
言灵解除，他直接脱力。
刘橙武挥手：“灌肠，让龙王大人吃个饱，这么干了吧唧的可榨不出几两血。”
路山彦打开抽水泵，旁边是满满一辆油罐车的血，主要成分是牛羊猪各种家禽血，为了这些他们临时包下了一座农场。
血液输入特制炼金水管，血液疯狂灌入李雾月的肠胃。
祂瞪大眼睛，不知几千几万年了，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冒犯他。
祂暴怒挣扎，却没有选择破坏水管，因为祂虚弱无比，需要血液来恢复，来重新拥有支配元素的力量，然后祂将毁灭这些手段卑劣的逆臣贼子。
“很好，你很配合。”
这句话让李雾月死死盯住刘橙武，等下第一个杀的就是他。
祂要嚼碎他的每一寸骨骼，吸吮每一块血肉，他身上尊贵的血脉将化作祂向世界复仇的力量。
鳞甲在生长，骨骼在壮大，原本一米三四的干瘪身材，在五吨血液下去，已经膨胀至四米五六。
铁青色的鳞甲，健壮完美的上下半身黄金比例，头顶犄角扭曲成王冠，龙尾一节一节伸长，随意挥舞就是抽爆空气的钢鞭。
气势比开棺那一刻强了十数倍。
水管吸不出一滴血液，李雾月满嘴回形钢牙利齿咬碎水管。
眼神戏谑，像是在说：“想好怎么领死么，人类？”力量回归，祂恢复以往的几分从容。
让祂意外的是，刘橙武没有丝毫慌张。
祂察觉不对试着，挣扎，一挣扎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锁链禁锢了祂所有的力量，张口哑口无言。
祂怒瞪眼睛。
刚才提心吊胆的几人，开始狂笑。
昂热笑的肚子疼，拍了拍祂覆盖鳞片钢铁一样的屁股蛋子。
尼古拉斯笑出泪：“十三平方公里的炼金矩阵，你是龙王，但你不是神话泰坦，怎么可能用肉体举起数十万吨重的大地。”
梅涅克忍俊不禁，路山彦眼神怜悯的看向这个倒霉龙王，遇到刘橙武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刘橙武打个响指示意把装血三米高的柱装舱的抽血管搬过来。
一手握住管子，冲过去一刀砍在龙王颈部大动脉，鳞甲在叠加暴血，一刀修罗和十阶刹那的刀锋下，脆弱的像是纸糊。
抽刀，手速发挥到极致，把抽血管塞进将要喷薄而出的颈动脉。
路山彦抱住他尾巴，昂热和尼古拉斯抱住左右腿，不让龙王李雾月晃动丝毫。
梅涅克按下第五档的抽水按钮，恐怖的吸力，借由他亲自设计的炼金抽水泵超级加强版，保证在三十秒内抽干龙王体内所有血液体液。
李雾月终于害怕，得到力量，又再度一点点失去，祂感觉自己力量在伴随着血液飞速流失。
祂叫喊，嘴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祂无能狂怒。
抽水泵停止了。
龙王李雾月，只剩一身鳞甲血肉撑起的空壳，祂表面看上去强大，实际比出土时还要虚弱，炼金矩阵的可怕束缚力，比祂在棺中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加上血液离去，力量百不存一。
尼古拉斯可惜道：“喂少了，只装满一半，要不再喂点。”他眼睛冒光，龙王血可是好材料，他永远不嫌多。
刘橙武抽掉水管。
拍拍手，“见好就收，该送祂上路了！”
昂热路山彦尼古拉斯回到刘橙武身边，再退后十米，最后给予龙王一击只有刘橙武，除开他谁也没有把握彻底杀死龙王，而不给祂复活的机会。
他们做过很多预案，但都没有把握龙骨十字状态的龙王就一定是死了，唯有缔造这一切奇迹的刘橙武，自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刘橙武换刀，八房收回，村雨出现在手中，十握黑红刀鞘，雪亮的刀刃举起，隐隐有白光流动，那是聚集的元素。
身体漂浮而起，举刀冲天百丈的巨大剑气。
梅涅克激发机械蝶上的贤者之石，九道血光射入剑气中，染成绯红色，精神元素汇聚一堂。
龙王李雾月瞪大的眼睛尽是不可思议。那已经不是人类混血种能抵达的境界，就算全盛时期的祂，也差一筹。
凭什么!他拥有号令元素的位格！
妒忌，恨意，让祂心焚如狂！
在一片血光中，闪耀白金色光辉，如神如圣的刘橙武。
剑圣独孤剑再度失去情感，从剑十八到剑二十二均为无情之剑，创造出来的毁天灭地剑二十三，极端强大却也背离拥有情感创造的完美剑法的初衷。
所以真正的剑二十三应当是……
3200点魔力瞬间消耗。
他挥剑，百丈血红交织白金光芒的剑气轰然落下。
“有情天地·剑二十三！”
龙王身躯从头至脚血肉一寸寸湮灭，直至剩下一具古铜色骨骼，骨骼扭曲自发形成一具小巧的龙骨十字，一米三四，正是龙王李雾月人身原本的身高。
十字架脚，斜插地面。
炼金矩阵关闭。
「恭喜你斩杀龙王!」
「获得10%世界本源，首次取得世界本源，请在二十四小时内返回起源殿堂转化黄金源点，逾期自动返回。」
「功勋值累计突破1000点，你获得功勋商店准入凭证，可以在非战斗状态唤出入口。」
刘橙武落地，长吁一口气。
“爽！”
其他四人许久才从那震撼世界的一剑回过神来。
昂热激动到：“这一招我一定要学会，剑二十三是吧，太拉风了！”
尼古拉斯抱起龙骨十字，像是抱起了新娘，嘴里直道：“我的我的我的……”
刘橙武没有理情绪失控的他们。
径直来到装有龙血的柱装舱。
梅涅克和路山彦，在不断把材料递给他。
“过来帮忙，龙王之血挥发速度比预计要快的多，要尽快调配血脉药剂。”
两人哦哦，连忙跑过去，心里一阵激动，血脉药剂可以祛除暴血副作用，稳定血脉，强化身体，还附有大概率促使血统晋升，言灵进阶的强大效果。
材料表更是华丽异常，以龙王之血为主材，包括七叶参王、千年何首乌、法老的太阳阶梯等等。为了凑齐这些材料，掏空了秘党半数家底，那是一份足以买下中小型国家的超巨额财富。
片刻后，600升的龙王之血，添加一百零七种珍贵辅材，最终浓缩成了每支20毫升的六支血脉药剂。
“当场饮用，别浪费效果。”
昂热喝下，黄金瞳亮的跟个三千瓦的大灯泡似的，开启时间零来回闪烁：“嗷，50倍，50倍啊50倍！”可劲的炫耀。
尼古拉斯喝了，他原本就是超级混血种，言灵·戒律进一步提升，坏笑的对昂热释放，控制力大幅度提升，就算没有炼金矩阵也不会像以前一样，一放就是大范围领域。
昂热猝不及防猛的栽倒在地，吃一嘴土，抓狂使用一刀修罗，扑上去抱以老拳。
尼古拉斯被打得抱头鼠窜，他就是被昂热这么从德州强行带回来的，战斗技巧那里比得过此道浸淫多年的杀丕，来卡塞尔庄园又整天学习翠玉录注释，没有来得及学一刀修罗暴血种种技巧，这就直接导致他只能挨揍，没有还手之力，痛定思痛，以后一定要恶补这方面的修行，早晚有一天报复回去。
路山彦言灵·镰鼬进阶言灵·吸血镰，辅助性言灵转变成攻击性言灵，他的实力大幅度提升。
刘橙武对准备要喝血脉药剂的梅涅克说道。
“你的莱茵是个大杀器，但没办法常规使用，一旦使用只会造成敌我双方同归于尽的结果。”
梅涅克苦笑：“确实这个言灵没有意义，失去了队友，就算是赢了又有什么用！”
刘橙武笑道：“所以，眼下正是一个机会，喝下血脉药剂，用你内心最强烈的想法共鸣元素，或许有机会换个言灵。”
旁边肉搏纠缠的两人抱在一起，愣住了：“居然还能这样！”
尼古拉斯痛不欲生，“错亿，错亿！”
他想要战斗类言灵很久了，肉搏真的一点不帅气。
梅涅克眼神坚定的点头，他想在下次斩杀龙王发挥更大的作用，总有一天他们会在准备不充足的情况面对全盛时期的龙王，那时候，他希望自己能发挥巨大的作用，而不是只能在身边的人死尽后，绝望的用“莱茵”自爆。
他喝下药剂，黄金瞳威严如炬，“我想要保护所有人！”不论是昂热，还是狮心会，不论是秘党，还是人类世界，他由衷的希望保护好所有人。
一个半径一公里的巨大领域释放，排斥开一切不被允许的存在物体，不论是活物还是空气，柱装舱、油罐车和监控设备被暴力的碾碎，揉扁，推出领域外。
梅涅克肃穆道：“言灵·无尘之地。”
昂热、尼古拉斯欢呼。
梅涅克眼眶湿润，对刘橙武道：“谢谢，没有你我都不知道遇到龙王后会发生什么，谢谢，谢谢！”
路山彦完全理解他的感受，如果他们擅自解剖，恐怕就会是他路山彦害死狮心会的所有人。
哪里还会有晋升言灵这种好事。
刘橙武忽然对路山彦说：“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你要发誓用生命，去华夏保护一个人……”路山彦闻言认真万分点头，如果真有他说的那种改革天地，再造新天的伟人出世，他不惜生命也定会扞卫他的所在。
斩杀龙王的画面传出后，场边千人欢呼雀跃，他们庆祝这个是历史性的时刻，这是数千年来第一次有龙王真正斩杀的画面，被记录下来。
伊莎贝拉等人赶到时。
她与刘橙武在莱茵河畔拥抱。
刘橙武拿出药剂道：“张嘴。”
伊莎贝拉配合，期待的张嘴。
拨开两管血脉药剂的木塞，在伊莎贝拉有些抗拒的眼神里，同时灌入她的嘴中。
她知道这是刘橙武把他的那一份也一起给她了，如此珍贵的东西，他竟然一点没想为自己留下。
“别吐，就算为了孩子，你也得喝。”
两人回卡塞尔前，伊莎贝拉已经检查出怀有两个月的身孕。
高阶混血种怀孕是非常危险事，分娩时生出来的极有可能是血统不稳定，或者干脆就是没有理智死侍，更有者是一头龙类直接撕裂母体的腹腔。
迎着他坚决的眼神，她不再抗拒，药剂涓滴不剩。
刘橙武丢掉空的试管，关切手掌轻贴她的小腹感受，幸运的是，胎儿平稳无比，其实就算没有药剂稳定血统，安全降生的几率一样在90%以上，他本人是世界规则赋予的没有瑕疵完美血脉，这种特性很大程度可以被顺利继承。
血脉药剂主要是为了伊莎贝拉血统晋升。
伊莎贝拉流下眼泪，她知道这个男人把最好的东西全部留给自己，是非走不可了。
空气低温结霜，河水冻结。
言灵·冬，正在进阶成未知言灵。
她的血脉沸腾呼啸，改造A级混血种的体质强化到全新S级的领域。
“言灵·冰之皇！”
转瞬冰封整条莱茵河。
盛夏的寒冰，惊艳到了所有人，他们搓着手臂，敬畏言灵的伟力，他们知道有一位新的屹立混血种顶点的存在诞生了。
银发似雪，双眼冰蓝。
宛如掌控凛冽寒冬的女王。
刘橙武笑了，这样他就能够放心了。
伊莎贝拉没有多少喜悦，她拥抱刘橙武，看见他眼里的留恋不舍。
她倾听他的心跳。
“亲爱的，我能听见你的心是爱我的……”
刘橙武以为她要挽留，思考怎么劝说。
“……不管多久，我都会一直等你回来！”
刘橙武瞳孔倒映她的容颜，刻骨铭心。
她泫然欲泣的深情眼神，诉说万种不舍。
深深一吻！
良久，唇分。
“我一定会回来的，下次，没有谁可以让我们再分离！”
心道：回归。
话落，人消失。
在她眼里，刘橙武化作一道白色光柱直冲天际。
伊莎贝拉终于忍不住，蹲下埋在膝弯嚎啕大哭起来。
许久，她站起身，气质冰冷许多。
凝望远方阿尔卑斯山的天空。
“亲爱的，不论你是神，还是什么，我都会一直等你回来，十年，五十年，一百年，我等到老，等到死！”
*
岸上的狮心会一干人等。
夏洛克感慨：“走的真潇洒，真是迷一样的男人！”
酋长道：“他好像什么都知道？”
甘贝特说：“有种稀有言灵叫先知，自古以来是大预言家的标配，以他的炼金术完全可以做到复刻。”
他们没有看到刘橙武化光升天的一幕，只看到凭空消失，以为他是用刹那超越人眼极限的速度离开了。
尼古拉斯啊的长叫。
“叫什么？”
“师父没啦，我不得叫两声，昂热你怎么看上去一点不在意，没人性。”
昂热不屑的瞥他一眼：“我早猜到他要走了，这样的传奇男人，想走是留不住的。”感叹：“我们能遇到已经非常幸运，是吧，梅涅克。”
梅涅克望着风姿绰约，冰冷犹如女皇的伊莎贝拉，她旁边空无一人。
怅然若失：“我有种感觉，我们要很久、很久以后才会再次见到他！”
这句话得到所有人一致赞同，他们有同样的感觉。
不知谁说了一句：“之后我们做什么？”
“建个学校怎么样。”
他们面面相觑，觉得这个提议非常不错。
三个小时后，负责记录数据的秘党成员，确认周围居民均已疏散，按下起爆按钮。
一场覆盖200平方公里，摧毁约80万棵树的大爆炸发生了，升起的蘑菇云，在数百公里外依旧清晰可见。
莱茵河因此断流。
此次事件在新闻报道中伪装成一颗直径6.5米的石质小行星撞击而成。
称为：“莱茵大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