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循环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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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热之中，宋春驰再次体验到了被强烈注视着的感觉，再抬眼时，只见塔外存在身上的眼睛全都在看着自己，现在距离更近，他甚至可以清晰看见那些眼睛的瞳孔确实是一颗颗正在不停自转的天体。
他有一瞬间的迷乱，恍惚间想到，这些天体是它与生俱来的，还是在一次次吞噬了宇宙中的星辰后，让这些星辰在自己的身上显现？这念头升起后，那些瞳孔的颤动在他看来都仿佛变成了炫耀与得意。
好像在说：你看，这些都是我以往的战绩。而现在，它是不是正准备把危什以尔的太阳也变成自己的一颗眼睛？
比恒星还要巨大的生物，若不是亲眼所见，宋春驰很难相信这种生命是真实存在的。又或者说，对方真的是一种生物吗？
被凝视的感觉让他的思维逐渐僵硬，几乎不能思考了。
正是这时，他身边的乌衔秋有了动作。
他侧目看去，只见乌衔秋双手合十，而后飞快变换，十分熟练地做着不同的手势。宋春驰几乎要凝滞生锈的脑筋费力地转动着，半天才想起来这好像是在《驱魔》中见过的某个法术手印。
他缓缓眨了下眼，心里惊讶，难道那些法术在另一个副本也能有作用吗？
随着乌衔秋结印完成，虚空浮现一个金红色的复杂法印，宛如圣剑的纹路闪烁一下，有能量从法阵中冲击而出，轰然落在远处的巨大泡泡身上，引起流质表皮一阵波动，向宋春驰证明这切实可行。宋春驰瞠目结舌，想不透，乌衔秋怎么有这么机灵的脑瓜子！？
金红色的法印在幽暗虚空浮现的瞬间，那些不断转动的星辰之眼准确朝乌衔秋望去。尹秘双眼中的蓝色圆环在瞬间变得黯淡，【隐秘】被识破让他受到冲击，使得他身上出现虚空能量反噬的征兆。
宋春驰听到尹秘的痛哼，感觉到包裹着他们的隐秘之罩被打破，双耳瞬间被无限的寂静夺去所有的听觉，转眼就看到尹秘的身形变得虚幻，在他的目光中，尹秘的脑袋再度爆裂开来，数不清的半透明触手天女散花般扩散在虚空中，整个身体膨胀至接近透明。
又变回了原形，而且前所未有的虚弱。
宋春驰万分着急，然而出口的关询却被虚空吞噬，他的嘴巴张合，没发出一丝声音。
另一边，乌衔秋顶着塔外存在穿透虚空钉过来的精神鞭笞，再度结印，又一个能量冲击落下，正中一颗星辰之眼，化作瞳孔的天体爆炸开来，发出的能量余波在塔外存在的身躯表面震荡，密布其上的眼睛因此而出现了位置的偏移。
这显然惹怒了塔外存在，它身上的其中几颗眼睛发出刺眼的光芒，穿梭过双方之间的空间，几乎是刹那间就来到了乌衔秋面前。
而在发现不对的瞬间，乌衔秋已经从手表的储物栏中取出了一个道具，在光屏弹出时飞快的选择了使用。
这是一个超稀有道具，名为【圣神之护】，效果是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提供一个抵挡所有能量冲击的保护罩，相当于一个短暂的无敌buff。
雪白的羽毛在乌衔秋手中化作光点消散，纯白的双翼在虚空中张开，而后迅速回扣，形成一个保护的姿态，将三人严密地保护起来。暴烈的光芒如同有形之物，披靡落在这双白色羽翼上，仿佛遇到巨石的水流，光芒从羽翼两侧冲刷而过，径直穿过了几人身后的茫茫虚空，久久未曾消散。
宇宙中的星云都被这强烈的光芒撕裂，凝滞不动，像是被分割开的轻纱，又像是一道伤口，再也没能愈合。
乌衔秋暂时没有了新的动作，塔外存在带来的污染依旧在影响着他，连续两次的圣灵之锤让他的精神力进入了低潮期，附骨之蛆般的污染没有放过这个机会，趁虚而入，直接作用精神上的攻击使他面临锥心刺骨之痛，脑海中所有想法都被搅得散乱，让他眼前再度闪回重重幻影，就连意识都变得朦胧。
... ...
白色羽翼消散时，宋春驰的精神获得了短暂的恢复，他关注到乌衔秋的异常，想靠近点查探对方的状况，却见一个白色光圈在乌衔秋脚下浮现，接着那道挺拔的身影就在他眼前消失。
乌衔秋用了传送？为什么？疑问升起的下一刻，有光芒在前方爆开，宋春驰目光循去，发现那是乌衔秋身上爆发的光芒，在那圈光芒的范围内，出现了一个无比干净的、空白的黑暗领域。
是怕那光芒会伤害到他们才远离吗？
远远看到乌衔秋再次有了动作，宋春驰悬着的心稍微放下来，注意力再次落在尹秘身上。
这片虚空中的能量因为乌衔秋和塔外生物的交锋而变得格外活跃，似乎得益于此，尹秘原本接近透明的形体在迅速凝实，随着身体被大水母的触手交织包裹，宋春驰耳边再次听到了声音。
当然，这声音实际上是直接从他脑海响起的。
“看来形势对我们十分不利。”
尹秘清润平静的声音在此刻竟有安抚的效果，让宋春驰内心的急躁稍有缓和，他紧紧盯着前方的乌衔秋，即使是在精神中回应，他的声音也因为紧张而显得滞涩。
“这样好像只能靠他自己。”
宋春驰心里有不甘与无力，在战斗方面，他从来都是起不到作用的那一个。
……
乌衔秋抓住意识清醒的缝隙，一心二用，传送与道具毫不犹豫同时触发。
【无差别净化】：引导两秒后，将在使用者周围放射净化光芒，范围内除使用者外的所有物质、能量都将被净化光芒摧毁。
从精神内部到外界，彻底的寂静，随后脑海中响起的是系统的警报。
“……当前时空即将到达毁灭极限，正在进行重启充能，当前重启进度：35%……38%……”
乌衔秋眉头紧皱。
看来即使离得再远，因战斗而活跃的虚空能量还是影响到了危什以尔，刚才情况紧急，现在细想，塔外存在放射出来的光芒冲击的方向正对着那座最后的堡垒，看来是被余威波及，让那个本就因为侵蚀而破碎的时空变得更加脆弱，从而启动了内在设定的循环。
淡色眸底透出急躁，必须在循环之前解决，否则时空重启，他们将被强行送回楼梯间，进入新的循环，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做出的决定迅疾而果断，没有任何犹豫，乌衔秋将眼前弹出的光屏关闭，决然看向前方，接下来，就是决战。
随着精神的极度集中，耳边响起的进度播报也逐渐远去。
【……正在进行权限转移，当前转移进度：20%……】
【……正在进行重启充能，当前重启进度：50%……】
宋春驰的直播间。
【这马赛克好tm碍眼！能不能去掉啊啊啊！】
【这直播看了和没看有什么区别！】
【看了个寂寞……】
【……别太贪心，有得看就不错了】
【还要感谢系统及时修复了信号丢失的bug，让我们没错过关键时刻捏】
【乌神这离得也太远了，我放到最大都没法看清他在干嘛……】
【这种维度的战斗，已经不是我等凡人能触及的领域了】
【所以，乌老大果然是神吧？！】
【这就是六星级副本的排场吗？】
【隔壁陆老大也在过六星本，为何他那里的画风和这里截然不同……】
【雾岛三杰在线种田……直接给我整笑了】
【只能说，六星行程亦有差距。。】
【别尬黑，基建本也有自己的魅力……】
【他们在里面都呆了三个月了吧……】
【我看进度应该快通关了。】
【前面的兄弟也是在陆老大直播间看腻了来找刺激的？】
【我去！猝不及防！】
【我……要……瞎了……】
【靠！乌老大在前面干了什么？眼睛都快被闪瞎了！】
【不到啊，啥也看不清……】
【乌衔秋！！为什么你不开直播！指指点点.jpg】
……
宋春驰根本没空在意直播间是不是状态正常，他紧张地看着乌衔秋的方向，此刻那里正爆闪出剧烈的光线，让他眯起双眼，正暗自揪心时，脑海中突兀响起了可爱的电子音。
“滴——亲爱的旅客，请注意：危治欧诺首席乌衔秋已向您转移所有权限！重复一遍，危治欧诺首席乌衔秋已向您转移所有权限！”
宋春驰怔住。
什么东西？？
电子音还在继续。
“……正在进行重启充能，当前重启进度：60%……”
“滴——首席专属客服，honor001为您服务。首席先生，欢迎使用首席权限，请下达指令。”
宋春驰：？？？
什么东西在重启？
给我首席权限干嘛？！！
片刻的怔愣之后，宋春驰心里蓦然升起一种收到乌衔秋遗物的恐慌与无助感，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不可置信。
乌衔秋那么强，怎么可能轻易死掉！？为什么要把权限转移过来？难道乌衔秋觉得自己再也回不来了，所以要将权限给到值得信任的人吗？但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在凝聚着庞大的能量吗？
此刻他丝毫没有被信任依靠的欢喜，只有从心底深处蔓延的委屈。
他忍住自鼻腔到咽喉升起的强烈酸涩。
这种东西……他才不要！
他望着前方强烈的光源，眼一闭，精神在瞬间高度集中，刹那间义无反顾地朝乌衔秋所在的方向冲了出去。
精神跃入虚空的霎那，充斥着整片空间的污染狂涌而来，猛烈冲击着自投罗网的猎物。然而这猎物过于特殊，像是一道坚定的不可动摇的光，刺透了漆黑的时空，而后迅速融入了不断凝聚的强烈光团里。
宋春驰只是冲动之下使用能力，闯入了乌衔秋的精神空间，根本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这个空间所容纳，本以为会被乌衔秋的精神自动排斥的他一愣，前进的态势也为之减缓。
这时，整个空间里响起了接连不断的冷静低沉而又机械的电子音。
“权限通过。”
“权限通过。”
“权限通过……”
虽然不懂为什么，但他记得，乌衔秋之前受到的精神污染应该一直没有好好清理，而只要能接触乌衔秋的精神核心，他就有信心帮到乌衔秋。
坚定了这个想法，宋春驰一路长驱直入，来到了精神空间的核心区域。
然后愣愣看着展现眼前的景象，一时间竟连语言系统都为之凌乱，片刻之后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怎么会……？他……乌衔秋的核心……怎么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