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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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者超脱于所有时空之外。
宋春驰觉得寸头这句话有点道理，随即又想到楼梯间，拥有着观察者身份的人活动于那个空间里，确实有点地位超然的意思。他们甚至制订了某种类似于管理危什以尔的规定，让所有观察者遵守。
他穿行在街道的众多机器人之中，所有机器人明明看到了他，却故意将他当成不存在，自顾自行走交流，它们仿佛知道他拥有特殊身份，所以没有将他当成这个时空原来的人类对待。
这让宋春驰忍不住好奇，这些被观察着的时空中的智慧生物，都知道危什以尔这个时空之塔，知道他们自己生存于塔中的某个时空、而且被某一群人时刻观察着吗？
或者只是他们潜意识里就拥有“认同观察者”的概念，所以都默契的将他忽略了？
思考间，宋春驰一时没注意撞上了一个机器人。
“对不起。”他摸着额头，下意识道歉，随即仰头，看到机器人棱角分明、泛着流亮冷光的金属身躯，它的脑袋在五米以上的高处，泛着蓝光的双眼正看着他。
机器人沉默着，只是看他一眼，此外没有任何表示。
这时，宋春驰听到不远处传来机器人电子音毫无感情的催促。
“浮空梯将在30秒后到达，所有人注意，将所有东西搬运到指定位置。”
这声音催促了两遍，宋春驰越过面前的机器人，往那处张望，发现自己好像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大广场前。这里聚集了不少机器人，围着中间堆得整整齐齐的箱子，正在小声讨论。
“七天就送一趟，上面的生活真奢侈。”
“里面就是第一批次的清理剂？”
“我连第二批次的都没喝过。”
“500能量一瓶，这些能量我自己可以用五个月零七天，换成清理剂只有不到半分钟。”
“巨构系列的家伙们，喝清理剂都是按箱计算。”
“我很好奇，上面到底是什么样。”
“大概遍地躺着巨构机械，我们在上面可能没有站立的空间。”
“我听一个前代机械说过，巨构们守卫着一个空虚的王座。”
“难道白房子里真的有神？”
“虚无缥缈的传说，无聊的谣言。王座既然是空的，有神论就是假说。”
“浮空梯来了！”
电子音模仿出了振奋的语气，宋春驰也听到了从头顶上方传来的电流噪音。
他抬头，看到一个巨大的灰色圆盘云层中穿梭而出，灰暗的云层被圆盘降下的速度带着，在圆盘边缘拉出灰白的轨迹。
脚下的地板发出了半透明的蓝色光芒，像是一种牵引或联系，让原本飞速下降的圆盘在落到数百米距离时骤然减速，随即缓缓降落在面前的广场之上。
圆盘落地带起了强烈的气流，宋春驰怕抓着自己头发的小水母被吹走，连忙抬手将其拢住，直到流风散尽才放开。
他看着圆盘，好奇道：“这个是浮空梯？能把东西运到天上去？”
浮空梯停稳后，周围的机器人开始忙碌起来，用自己的机械手臂扛起广场边的箱子，放到浮空梯上码放整齐。
根据机器人们的聊天所知，这些东西会被送到一个被机器人们称为“白房子”的所在，而在白房子里，还存在着一种叫做巨构系列的机械生物。
宋春驰想，既然设定有这样的地方，肯定有独特的用处，他和尹秘商量：“我有点想上去看看。”
尹秘说：“我也建议你去。”
机器人的工作效率很高，不过一会，已经把所有箱子都搬上浮空梯，宋春驰再次听到那个提示的声音。
“浮空梯启动倒计时，15、14……”
他赶紧绕过路上的机器人，赶在浮空梯启动前挤进那些箱子中间留下的缝隙里。
这些箱子单个都比他整个人还高，堆放起来看简直是一栋高楼。
浮空梯启动时宋春驰有轻微的失重感，不过很快适应，他靠近圆盘边缘，往下看去，因为启动加速太快，他只看到原本在他眼里很高大的机器人们变成蚂蚁大小的点，随后他在高空中看到了这个城市的全貌。
和他想象中差不多，这是一座巨大的都市，之前他走过的地方只是这个都市的冰山一角。灰黑白的色调在阴沉天气里越发黯淡，给人一种冷淡的无望感。
浮空梯进入云层，宋春驰感到阵阵冷气掠过身体，脸上很快覆上一层冷冷的湿意，不多时，就连指尖都被冷风吹得僵硬。
他后知后觉想到，是不是因为机器人不怕冷，所以在设计这个浮空梯时，完全没想过做一点保温的设置？这四面漏风的，真就不怕那大铁壳子被水汽浸湿生锈啊？
好在这上面箱子够多，宋春驰依靠箱子挡风，再加上连体服材质特殊，好歹没在浮空梯到前被冻傻。
浮空梯减速平缓，宋春驰睁开眼睛，看到了比下面楼房还要巨大的建筑，这些建筑完全悬浮于天空之中，流云从建筑中间飘过，仿佛是一座天空之城。
其中最显眼的，就是浮空梯最终停靠的这座巨大的、如云似雪堆砌的房子。
这就是机器人们说的“白房子”。
浮空梯停靠之后，白房子里很快传出响动，只见那巨大的白色门扉之中缓缓现出一个金属手掌，手掌的另一边是一个像铲子一样的物体，这两个东西在宋春驰眼里完全是巨兽一般的存在。
只见那个大铲子“嗡嗡”伸出来，对着浮空圆盘底部严丝合缝地一铲，就将所有箱子、包括宋春驰自己都铲了起来，然后再“嗡嗡”往回收缩，一直缩回了白房子内部。
宋春驰坐在铲子上好奇地四处张望。
这是一个灰、白、蓝三色构成的空间，明亮的光线在空间内部映照，将这里的空旷毫无保留地展示在他眼前。转眼看向大铲子之后连接的部分，那是一个四方形的头部，金属手掌和铲子就在这个头的左右。
看着这起码有三十层楼高的大脑袋，宋春驰心中震撼，这样的存在也是有自己的意识的吗？那自己在它眼里，不就正如蚂蚁在自己眼里那样渺小？
大脑袋也和下面的机器人一样，无视了宋春驰的存在，自顾自将所有箱子一个个摆放整齐，直到排列得分毫不差，像个完美主义者。
大脑袋的手掌在头顶上挥舞出一阵阵风，吹乱了宋春驰的头发，他再次保护好小水母，开始四处走动以更全面地观察这个地方。
走了近十分钟，宋春驰看到远处出现了一扇同样巨大的门。
他精神一振，加快脚步往那扇门走去，又是十分钟过去，他穿越这扇门扉，看到了一个应该是更加内部的空间。
同样的灰白蓝，就连光线都没有一点变化，唯一不同的，就是在这空间之中，有一个金属铸造的、线条冷硬庄严的灰白王座。
更加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这个王座的大小并不能够让这里的巨构生物安坐，就连下面都市里的机器人要坐在上面，都过于勉强。
宋春驰有一种感觉，这个王座是专门为一个正常体型的人类铸造的。
刹那间，机器人们冰冷的交谈再次跃现脑海。
难道说巨构生物们守护的王其实是一个人类？
那这个时空为什么会存在机器奴隶人类的情况？
或者，曾经坐在这里的真是一个无情的神？
冷默、空白的空间里没有人能回答他源源不断的提问。
宋春驰只能收敛思绪，重新看向就位于王座旁边的代表着传送门的彩色光圈。
他走到传送门边，发现这个传送门没有守护者存在，他伸手靠近时，王座上响起了机械的“正在充能”的电子音。
他在这个间隙再次回望，空荡房间里只有这个王座，给他一种莫名的孤独感，但很快这种孤独就被浓重的失望掩盖。
乌衔秋明明说他就在危什以尔顶层，可他已经来到这个绝对是最顶层的地方，却没有发现乌衔秋的身影。
他在失望中怀疑，难道这里还不是危什以尔最顶层吗？
冰冷空间里没人解答他的疑惑，随着传送门充能完毕，他在涂抹开的水墨画面中，再次回到了布满蓝色光屏的楼梯间传送区。
代表着专属传送门的纯色光圈依旧处于失灵状态，只有彩色闪烁。
胸口号牌上有金色五角星标志的A301号观察者正经跨立着，看到他从传送门出来只是点了下头。
还没等宋春驰有所回应，他眼前骤然弹出属于系统的半透明蓝色光屏。
【恭喜旅客完成第一次循环，第二次循环开启，请注意，所有时空将在重新循环后复原，把握时机可提高任务成功几率。】
什么循环？
宋春驰正为这奇怪的系统提示感到懵逼，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刚进本时所在的大厅式的空间里，下一刻，有些熟悉的大厅广播响起。
“叮咚——
请024、033、051、055、244号观察者立刻到传送区集合……”
宋春驰抬头看，心中惊异，所谓循环，难道是要他把之前经历的事情再来一遍？
这时，有人拍了拍他肩膀。
“嘿！发什么呆呢！你该走了！”
他侧目一看，喊他的果然还是那位014号观察者。
不同于刚来时的好奇兴奋，宋春驰如今满腹疑惑，走到传送区时，看到了在机器人时空遇到的寸头啤酒肚二人组，看到了号牌为024的女子，他注意到024手上染着红色指甲油。
再看靠墙的角落，没看到尹秘，他心下一跳，连忙摸了摸头顶，发现小水母还好好抓着自己的头发，才松了口气。
A301观察者像没发现集合的少了一个人，再次说起了之前说过的台词。
那些话宋春驰还记得，趁机看看旁边，不管是寸头、啤酒肚还是红指甲，每个人眼里都流露着疑色，而且红指甲的脸色尤其难看，她自己一个人回来，和她搭档的另一个同行者很可能已经死在了他们去的某个时空里。
难道也遭遇了异变的丧尸？
他默默想着，听到A301让他们组队，寸头再次选择了啤酒肚成为队友，场面上只剩下宋春驰和红指甲二人。
看着红指甲难看的脸色，宋春驰主动道：“那我们一组吧。”
尹秘现在的状态估计都不能算一个人了……
他心里叹口气，之前在时空里也没发现什么可以接触到“外面”的机会，看来只能尽快完成任务通关，回到危治欧诺再让尹秘恢复了。
几人走进传送门，再度被随机传送到了某个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