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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父砍子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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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善因迟迟无法回神,他的兄长杀了他的父亲,少年眼珠如铜铃,瞳孔失去焦距,怒骂道:

“兄长,你是疯了吗?父亲不过是说说而已...”

倏忽,猝不及防,他的脸上五个指头印,这是史善因十几年来第一次挨打,脸颊火辣辣的。

他受尽宠爱,连摔一跤都要歇三日,幼时,分明是他自己摔倒,却诬陷是史昭央绊倒他,练功从不认真,偷奸耍滑,这样的人也能做太子吗?

而这种疼痛,冬日跪在雪地一日一夜,鞭子落身,无辜被辱骂,史昭央都在一次次忍受,只当是严父。

他的母亲去世,那贱人嫁给他父亲,生了史善因这个儿子,堂堂七尺男儿,深陷妇人后院宅斗,府中的天总是乌云蔽日。

他抬眸望着天空,碧空如洗,一尘不染,他的心境自此开阔明了。

匕首从史司的心口拔出,刺入另一人心口,一旁的李元漾愣住。

史善因瞪着眼,史司撑着最后一口气倒在小儿子的怀中,史昭央眉目一丝笑意,云淡风轻:

“你也一起,父慈子孝,下黄泉好好陪伴父亲吧。”

李元漾口中的粗布被取了下来,看着穆锦安,恶狠狠道:“仁邦呢?”

李怀瑾指了指:“那边。”

李元漾顺着左方望去,就在方才,弑炎军与欷雀族对战时,李仁邦带领芪璇族上千士兵从西方位攻击弑炎军。

“杀公主,擒梁王,冲啊!”

他身披红袍着缀鳞甲,手提银白双钩枪,长枪舞动间如龙腾盘旋,气势磅礴,弑炎军一些士兵不是他的对手,他的鞋靴从草地踏过,沾满弑炎军的鲜血。

每一人,都是被割头颅,头颅落下时,他甚至刺瞎弑炎亡士的眼睛,黑漆漆的眼眸中映入红色血水,如江海湖泊涌动,狠毒一笑:

“让你们下了黄泉,都找不见路。”

弑炎军一退再退,李仁邦面色阴狠,直冲一位武艺最高强的弑炎军士兵而来,双钩枪刺入他的腹部,许平安垂眸看着腹部的鲜血如泉水喷涌而出,双钩枪被拔出。

他的腹部被撕裂成两瓣,惨叫一声:“啊!”

身体疼痛失去知觉,他握紧手中利剑,直刺李仁邦腹部,奈何身边护卫的人太多,他未成功,芪璇族十几士兵围住他。

锋利无比的剑刃割开他每寸肌肤,铠甲碎成一块又一块,变成轻飘飘的彩衣随风飘在上空。

许平安宽大的手掌挡着穿在里面的粗布灰色衣衫,一抹红色随着他被刺穿的手背,逐渐露了出来,那道鲜红在空中飞舞,他本闭上的双眼缓缓睁开。

伸手去抓那抹鲜红,那是他母亲给他缝在衣衫中的平安符,母亲缝制的灰色衣衫,已被他浑身鲜血染成绚烂的朱红色。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许平安爬在草地,他已无力气跪身,三磕头,口中呢喃道:

“夕烽来不近,每日报平安,慈母深恩,昊天罔极,儿无以为报,儿不孝,望母保重,平安永在您身边。”

“少小虽非投笔吏,论功还欲请长缨,儿楚囊之情,为护百姓万民,儿战死,是忠臣良将,未给武将爹爹丢脸。”

他的父亲当年出征未归,母亲为他改名为许平安,每日报平安,平安归来!

他血流干枯而亡,握着他的平安符,眼眸中最后出现的是他的母亲,他趴在地上,一道霞光落在他身躯,带着青年忠魂飘向长安方向。

猛然,冰凉的兵器抵在他的后背腰间,青年张狂的脸上没了笑意,谨慎起来,他缓缓回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神勇威武的勇士,那勇士脸上一道疤痕,是与老虎争斗时留下的伤痕,那只老虎皮尚披在身上,他看着十几刀刃架于脖颈。

“您这是做什么?”

随之而来的是如虎扑来的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他口中血腥味浓烈,依稀觉得什么掉了下来,是两颗牙齿。

他畏惧的眼神,仿佛方才杀虐都非他手笔,跪在地上。中年人掐紧他的脖颈,五指用力,如捏着一只鸟雀,眼神中的怒气灼伤他全身:

“逆子,想与李元漾那畜生结盟,今日战胜弑炎军,联手谋杀你的父亲,夺得王位。”

李仁邦泪流满面,快要被掐死之际,求饶道:“父王饶命,儿没有,您明鉴。”

李节腰间系着短柄金龙缠鞘匕首,已许久没有嗜血,他曾用这把匕首杀死自己的父王。

只听惊天动地的一声惨叫声:“啊!”

草原四面八方都朝这边看来,草地上多了一条手臂,这条手臂方才持双钩枪虐杀许平安,现在已与他的身体分离。

他的右臂处鲜血淋淋,在地上打起滚来,还不如一刀杀了他痛快。

李节擦拭那匕首,如老虎捕到猎物,但是却不撕咬猎物,只是抓在掌心,冷目灼灼看着猎物,让猎物吓得魂飞魄散,不知何时是死?他勾唇一笑,气定神闲道:

“本王离开芪璇不久,你就私自带兵出发,那时我还未中毒,分明是你与李元漾早有勾结,你在路上慢悠悠走了许多日,按本王中毒后的脚程日到,分明是怕本王怀疑。”

“你既忧心我,来此第一刻就该让巫医斯尔木替我诊治,巫医却未进帐;更不该提议当时厮杀,那时我重伤,修养方是首要。”

“阿拉坦跟在本王身边十年,怎会与你为伍?”

李仁邦想到初来此处,父王不似往日和善,他跪在地上许久,父王才让他起身,原来是早有怀疑。

这几日,阿拉坦告诉他,父王警惕,未寻到刺杀的机会,原来阿拉坦只是假意与他修好,实际是父王的人。

他的父王能杀了更英勇的父王,又怎会任他握在掌心玩的团团转,他不知此刻芪璇族中,他所有的暗线,扶持他的人都已被暗杀,是他的父王做的。

那日,穆锦安雪地三磕头救琪琪格时,站在远处的李节回帐后曾与阿拉坦言:“本王被小孩戏耍,小公主,哼,不知族中近日如何?”

阿拉坦端来一碗药:“尽在王的掌握之中。”

李节扯唇一笑:“和本王玩心眼,一群小孩。”

...

李节更是趁自己不在族中,刺杀几位想争夺王位的老酋长,他在欷雀族,况已受伤,分身乏术,更能避免族人怀疑,不会失去民心,连费口舌的解释都不用做。

“为父今日就好好教教你,何为权谋,何为夺位?要当机立断,无念情义,不信一人。”

“你既带兵前来,就应立刻围剿你的父王,你却怕背上弑君杀父的罪名,妇人之仁,如此良机,白白错失;我杀我父王时,未给他半丝喘息之机。”

“你竟不如十五岁女子,小公主比你强百倍,若她是本王的女儿,这王位定是传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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