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时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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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殿下，快退出慈宁宫偏殿。太后娘娘怕是被染上了时疫。”
时疫？那不就是瘟疫吗，这让陆苔生想到了疫情时期，现代科技发达，药品种类丰富且死了那么多人，瘟疫发生在古代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正想着，陆苔生就被太监带入了中和殿。
中和殿内皇帝端坐在龙椅上，昨日在护国寺还精神满满的皇帝，今日像是一瞬间老了二十岁。
方才在慈宁宫的所有人现在都被带到中和殿内，殿内几乎聚集了太医院的所有太医来为他们诊治是否被传染时疫。
保证殿内所有贵胄都未被感染，太医院之首许太医在心里为自己擦了一把汗，向皇帝复命后默默等在一旁。
殿内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皇帝的霉头。
片刻后，皇帝心腹太监李德海进来跪下行礼。
皇帝冷声问：“查出来了？”
李德海颔首回复道：“回陛下，佟大人查出太后娘娘前日请了一台戏班子听戏，戏班子里有一位伶人来自苑川，苑川此时时疫肆虐，这才染给了太后娘娘。”
李德海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头发凌乱，衣服破旧女子被拖到殿内，李德海解释道：“陛下，戏班子里除她以外的所有人都因染病而死，只有她没染病活了下来。”
皇帝看了她一眼，揉了揉眉头，冷冷说道：“带下去乱棍打死。”
“嗻。”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民女真的不知她来自苑川啊！陛下饶命。”地上跪着的女子浑身颤抖，疯了一般大喊。
两个侍卫上来将那名女子拖出殿外。
“陛下饶命，民女还有一个襁褓之年的女儿在家等着我，没有了民女她也活不成了，陛下饶命啊！”侍卫拽着她的腿，女子用两根手臂往前爬，奈何体力实在过于悬殊，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陆苔生拽紧了衣袖，乱棍打死！？这是活生生的一条命啊，这个女子是何等幸运，才能身在一个病毒笼中都未被感染。可现在看来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陛下饶命！”
“民女还有女儿啊！”
女子每说一声，陆苔生的心就跟着颤一下。如果她真的被打死，在这个重儿轻女的封建社会她襁褓之年的女儿也同样必死无疑。
陆苔生的衣袖被他自己抓的皱皱巴巴的，他想不通，明明在现代时他是一个心很硬的人，他从不可怜任何人，他只可怜他自己。可一朝穿书，他再也看不得这种事情发生在他面前。
女子马上就要被拖出殿外，她的力气都用尽了，求饶命的声音越来越小。
“等等！”陆苔生再也忍不下去，朝侍卫的方向大喊了一句，甩袖走向殿中跪下：“求父皇饶这伶人一命，皇祖母病危，实在不应再见血腥。”
侍卫听见五皇子冲他们大喊，暂时停了下来。
殿内所有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陆苔生，他们不理解陆苔生为何要为了一个伶人惹怒皇帝。
皇帝冷眼看他，陆苔生强按住自己微微颤抖的手：“儿臣有办法救皇祖母的时疫。”
“说说。”皇帝微微扬起眉头，刚才太医们都告诉他太后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自己这个儿子孝心感动过上天，这次还真有可能只有他有办法。
陆苔生跪在地上，转头看向许太医：“敢问许太医给皇祖母用了何药？”
突然被点名许太医心颤了一下，作揖行礼说道：“太后娘娘已过花甲之年，染上时疫会比常人更严重些。不论吃什么药对娘娘的凤体都有损害。所以现在给娘娘治病的法子是祖上传下来的用槐花树的树泥泡水方能一救。”
陆苔生的青筋突出来了几根，真不愧是封建社会，把泥水喂给生病的老人是怕她病的还不够严重吗？
陆苔生毕竟是个文科生，他只在书上草草看过别人治疗瘟疫的方法。他并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但是如果放任太医院的人这么治下去，太后一定必死无疑。
“黄连，苦参，胡黄连，穿心莲。许太医把这几味药熬在一起喂皇祖母吃下，方有救……”
二皇子打断了他说话，斥道：“五弟从未学过医术，你怎么敢胡乱给皇祖母吃药？”
二皇子方才还在看热闹，心里期盼着皇帝赶紧发落了他，听到陆苔生真的说了几味中药，他才慌张起来。
太后是死是活他并不在乎，但是如果真让陆苔生医好太后，立下大功，皇帝就更是会青眼于他了。虽说他并不认为陆苔生有医术上的才能，但他断不敢拿储君之位去赌。
舒妃见状也劝道：“是啊皇上，生儿毕竟从未习过医术，贸然让他诊治太后娘娘怕是不妥，还请陛下三思。”
殿内坐着的全是皇亲国戚，平时都没少受太后庇佑，陆苔生一个未及冠的孩子他们是信不过的，于是都齐声高喊：“请陛下三思。”
陆苔生此时突然想起江陌上来，如果江陌上在这儿他应该是唯一一个会相信他的吧。
见此场景二皇子勾了勾嘴角，方才陆苔生一直想保住的伶人，他也不敢放过，在陆苔生身上吃了两次亏了，他不得不更加小心一点。
“父皇，皇祖母尚病在榻上，那伶人不罚恐难以服众。”
皇帝本就不在乎这伶人的命，挥了挥手让侍卫带下去。
陆苔生大惊，连忙说道：“此刻留她一条命，也是为皇祖母积一份德啊父皇。”
二皇子讽刺道：“如果皇祖母因你乱开药损了凤体，积德还有何用？五弟一直护着这伶人是有何目的？”
“不知二哥如此阻拦我，可是有了更好的医治皇祖母的法子？”说完陆苔生磕了一个头：“如果没有，还请父皇念在儿臣的一片孝心的份上，准许儿臣一试。”
见二皇子气的说不出话，舒妃皮笑肉不笑的打圆场：“此言差矣，安儿也是忧虑太后娘娘的凤体。况且……如何生儿令太后娘娘病情加重又该当何罪呢？”
皇帝一直没有表达态度，陆苔生知道如果自己不保证些什么皇帝是不会同意让他去给太后治病的。但他如果就此放弃，一直喝那些泥水的太后怕是撑不了几日，太后死后那伶人也必活不下去。
陆苔生想起之前所做的努力，咬了咬牙：“如果医不好皇祖母，儿臣愿听父皇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