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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论功行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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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实为崇祯帝之欲擒故纵之计,他心明镜,非欲孔门尽灭,盖因打压孔府与士族之别,犹如众星拱月,孔氏仅为月旁一星。

帝之所向,实为儒教之权威,孔府不过风中劲草,首当其冲。

帝威震群臣,意在警示:莫触逆鳞,留孔氏一命,已是宽仁至极,至于衍圣公之承续,休再妄想。

岁月如梭,一甲子轮回,两代人更迭,崇祯深信,持之以恒,削弱儒学对朝政之束缚,两代人足以令“衍圣”之名淡出人心。

君言既出,驷马难追,崇祯旨意下达,如磐石难撼。

温体仁、熊文灿、范景文等重臣,面面相觑,终是温体仁轻叹,不再争辩。

温深知崇祯心性,理据充分,或可动摇圣意,然空洞之辞,绝难欺君。

故朝廷近年动作频频,非无因也。

孔胤植之事,即便巧舌如簧,谋反之罪,铁证如山,难逃法网。

此时,京营参将魏兴率铁骑至,阁臣亦纷纷起身。魏兴捷报频传:

“陛下,鲁王军不堪一击,我军大捷,斩敌三千余,俘虏万余,夜色茫茫,余敌逃逸,尚在追捕中。”

魏兴虽历战阵,昨夜之战,却如破竹之势,鲁王军未经训练,营中混乱,溃不成军。

魏兴费时良久方收拢残兵,皆因敌军四散奔逃,半数俘虏乃营外所获。

崇祯淡问伤亡,心系京营。

京营乃帝心血所系,异于边军及孙传庭、卢象升之部,完全依帝意操练。

新得战马两万,骑兵多为新兵,然在火器未兴之世,骑兵仍为战场主宰,帝之珍宝。

魏兴笑答:“陛下,伤亡甚微,仅三百余,且多因夜色昏暗,战马失蹄所致。”

帝闻之,神色未动,仅嘱继续追击,勿扰百姓。

魏兴惑于帝之不满,思忖大胜之下,何以如此?

遂言已派千总六员继续搜捕,并解释因护驾心切,故先行来报。

实则周遇吉早有部署,此战之重,在于护帝周全。

崇祯又询刘文炳等人安危,尤念刘文耀之勇。

魏兴喜报刘文耀等勋贵子弟英勇善战,刘文耀更亲手斩敌将,众公子皆战功显赫。

魏兴初时不信勋贵子弟能战,今则刮目相看,其勇猛超乎想象。

此战,不仅彰显皇威,亦见崇祯用人之明,不拘一格,方得此胜。

昨夜突袭,魏兴终窥见那群纨绔子弟之庐山真面目,平日间嬉笑怒骂间亦能吟诗作对,然一旦狠厉,竟似猛虎下山,无所畏惧。

彼等皆承武学世家之荫庇,无论体魄或武艺,皆凌驾于寻常士卒之上,非同小可。

尤以刘文炳与张世明为甚,魏兴曾暗中试其兵法火器之学,二人应答如流,其见识之广,竟不逊于游击将领。

正当此时,一骑如飞,血染战袍之刘文耀骤至,马尾悬敌首,奔跑间首级飞舞,而他却浑若无事,笑望崇祯,高呼捷报:

“陛下,鲁王亲军侍卫首领已授首!”其豪迈之态,令人动容。

群英荟萃,血染征袍,二十一人至,皆如血战归来之修罗。

刘文炳、张世明沉稳内敛,张世武与沐家兄弟难掩喜色,刘文耀更是得意忘形,将敌首掷于御前,崇祯微蹙眉头。

大明风习,不拘小节,见君不跪,然此群英竟不约而同,铠甲铿锵,行大礼于御前,场面蔚为壮观,令温体仁、熊文灿等阁臣刮目相看。

刘文炳思及入京营半年有余,脱胎换骨,昔日懵懂少年,今朝志在四方。

昔日碌碌无为,今朝心怀天下,崇祯之教诲,令其眼界大开,对海外奇闻异事充满向往,更欲建功立业,以报皇恩。

众将跪拜,实乃感激崇祯知遇之恩,令其重获新生,树立理想。

首战告捷,杀敌数百,众人自期获赞,尤以刘文耀为甚,搓手以待,望得圣眷。

然崇祯非但未赞,反蹙眉训诫:“斩几农兵便沾沾自喜?

此即尔等之志乎?

岂足以敌关外鞑虏,亦或出海拓疆?”

一连串反问,令刘文耀笑颜渐失,化作苦瓜脸。

崇祯之意,非在苛责,而在警醒。

骄兵必败,古训昭昭。

且鲁王军战力孱弱,夜袭取胜,不足挂齿。

遂谆谆告诫:“胜不骄,败不馁。敌寇众多,若小胜即骄,何能远行?弱小无知非生存之碍,傲慢方是。此言不独适用于尔等,亦适用于军国。”

言罢,令众将起。

崇祯之言,令群英惭愧,亦令阁臣深思。陛下昔日多言改革大计,而今更兼育人之道,温体仁心中甚慰。

刘文耀亦知错,欲检讨而词穷,垂头丧气。

崇祯见状,笑道:“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此战功不可没,论功行赏。”

言毕,周遇吉等武将皆眼露精光,知有封赏。

周遇吉晋爵武成伯,赐蟒袍;魏兴封轻车都尉,赐飞鱼服。

余者亦各有赏赐。

至于刘文炳、张世明等,崇祯特提为京营千总,任其自选兵种,并赐斗牛服。

寄望殷殷,然亦诫之戒骄戒躁,再立新功。

夜幕下的突袭,悄然铸就了一位伯爵的辉煌,熊文灿与范景文心照不宣,酸楚之情溢于言表。

大明三百载,异姓封爵犹如繁星点点,唯洪武、成祖时璀璨夺目,此后军功封爵者,寥若晨星,连周遇吉亦感意外之喜。

崇祯帝无视文臣微词,阁臣满座,皆以文勋自傲,温体仁更是三公之尊,然帝心自有权衡,不欲文武失衡,武将亦应荣光加身。

文臣尚沉浸于“重文轻武”旧梦,殊不知时移世易。

夜袭之功,虽不足以独撑晋爵之基,然周遇吉之于京营,实乃中流砥柱,无他则京营难成强师。

崇祯深知,十万京营乃其皇城之盾,无坚不摧方能安枕无忧。

此刻,更有一群勋贵小将,刘家、张家、沐家子弟,年少气盛,共二十三子,最长者张世泽二十六,幼者沐天润仅十六,皆因夜袭之事激动难抑。

彼等虽为崇祯亲卫外编,却怀揣建功之志,历经磨砺,渴望一飞冲天。

先前训斥如冷水浇头,众小将心灰意冷,未料崇祯帝忽降甘霖,擢升千总之职,刘文耀等惊喜交加,犹如先苦后甜之枣,滋味非凡。

对于这些小将而言,千总之位虽非高位,却是仕途之始,万丈高楼平地起,谁言不可问鼎将军?

更兼自选兵种之恩,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刘文耀尤为特殊,家道中落,无爵可依,唯有拼搏方能出人头地,正应了那句“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

然,喜悦之中突现波澜,崇祯帝冷言宣布:“张世泽,不在此列。”

一时之间,欢声笑语戛然而止。

张世泽,英国公世子,众小将之兄,平日里仗义疏财,深得人心。

此番变故,令人愕然。

崇祯帝无视众议,令张世泽离营,言辞冷漠。

刘文炳欲慰之,却无言以对,唯以手抚其肩。

张世泽之弟张世明、张世武,尤其是后者,性情直率,欲为兄争辩,却被张世泽制止。

帝之决断,非无因由。

此番夜袭,崇祯帝密探四布,京营内外,尽在掌握。

张世泽之战绩,虽非无能,却失之仁厚,战场上未斩一人,皆因不忍补刀。

此等慈悲,非军中所需,慈不掌兵,古之常理。

面对帝命,张世泽淡然处之,无丝毫怨言。

帝讶其平静,问其是否心有疑惑。

张世泽答曰:“卑职自知不足,无需多问。”其修养之高,可见一斑。

然军中非讲修养之地,张世泽亦知,此非其归宿。

于是,一场夜袭,不仅铸就伯爵,更见人性光辉与世事沧桑。

文人掌兵虽稀,然张世泽之仁,亦令人敬仰。

历史长河中,每一瞬都闪耀着独特的光芒。

\善哉,张世泽,汝之表现,朕甚慰之。

然离营之后,朕尚有重任委于卿肩。\

崇祯帝语含嘉许,目光中透露出对这位年长自己一岁的将领的赏识。

张世泽,沉稳若山,胸有丘壑,文采斐然,诸般能力皆属上乘,加之军营岁月磨砺出的深厚信任,更令崇祯帝青睐有加。

\陛下,愿闻其详。\

张世泽心中虽惑,却恭敬应承。

他本已暗自思量归途,或循父迹,承袭爵位,坐拥田产商铺,安然度余生。

然半载军营生涯,尤是崇祯帝所述海外广袤天地,异域文明、财富与纷争并存之景,如磁石般吸引着他,胸中壮志被悄然点燃,再不甘于平淡。

\朕欲遣船队扬帆远航,行商海外,需一可靠之人掌舵,卿可愿担此重任?\

崇祯帝言罢,张世泽双眸顿亮,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连声应允,仿若觅得新天地的探险家。

\遵旨!卑职愿赴汤蹈火,以报陛下知遇之恩。\

张世泽深知,此乃追随圣意,亦是自己实现抱负之良机。

崇祯帝之意,非但在于内商,更在于外拓,欲以商贾之道,扬我大明国威,张世泽自是心领神会。

\此事艰巨,商船、水手、贸易情报,皆需卿一一筹备。

朕将鼎力相助,资金无忧,工部毕卿、杨卿皆可商议。

至于水手,则需卿亲赴海滨招募,此事需时日,卿可从容筹备。\

崇祯帝一番部署,尽显帝王气度。

实则,朝廷漕船稍加改造,亦可出海,然最佳之选莫过于郑芝龙之船队,其规模之巨,东亚细亚罕见,且多自制商船。

杨嗣昌与郑芝龙素有交集,此行归来,定有良策。

张世泽领命而去,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令旁人皆感其不同寻常之决心。

崇祯帝则携亲卫返宫,虽宫闱宁静,却难掩其心中激荡。

军营喧嚣已成过往,唯余案头奏疏相伴,略显寂寥。

\王大伴,速召杨嗣昌觐见。\

崇祯帝放下朱笔,对王承恩吩咐道。久未谋面,他欲详询郑家投诚之事,以决信任之度。

杨嗣昌至,二人直截了当,谈及福建之行,郑家之战,芝龙之痛,终归于朝廷麾下。

崇祯帝对杨嗣昌之功大为赞赏,并复其官职,加封柱国,以示嘉奖。

\陛下隆恩,臣铭感五内。然为陛下分忧,乃臣之本分,岂敢邀功?\

杨嗣昌谦逊依旧,深知崇祯帝赏罚分明,不敢有丝毫懈怠。

\郑芝龙之嫡长子郑森,朕欲一见。\

崇祯帝忽忆此事,杨嗣昌遂引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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