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又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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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月国长公主楼初瑶接旨。”楼初瑶双手举过头高，眼睛俯视着里面，心中不安。
为何北齐的太妃会宣她入宫？
楼初瑶想破头皮都想不明白。
懿旨放到掌心，卷轴的实心楠木有些凉，楼初瑶手放下，抬起头，林姑姑宣旨完，面上不见喜色，反倒是眉头紧锁。
“这是徐太妃，先帝的淑妃，先帝在时，除了林妃娘娘，最宠爱的便是这位淑妃，不过徐太妃最不喜的便是太过貌美的女子。”
林姑姑的视线在楼初瑶脸上停留，显然楼初瑶的长相太过惹眼，徐太妃此举，怕是来者不善。
“为何是三日后？”
楼初瑶面色平静，她不担忧自己的长相会不会招来徐太妃的不喜，先帝驾崩，饶是别的女子再美，对太妃也造不成威胁，只是好奇。
林姑姑的举止也奇怪，竟然会为她担忧，也不知江尚仪知晓会作何感想。
“这得问太妃娘娘，奴婢如何敢揣测太妃娘娘的心思。”
“既然是太妃娘娘的旨意，为何需要遮掩。”
楼初瑶望着紧闭的房门，将外面隔绝开来，北齐的太妃，难道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存在？
雨声忽然大起来，哗哗的声音入耳，燥热疏散不少，楼初瑶将卷轴收好，重新放到匣子里，在林姑姑的注视下放入了旁边的柜子。
“旨意奴婢替太妃娘娘带到了，公主今日还是继续绣鸳鸯戏水吧！”
她双手合十，分开，又合上，连着三下，掌声钻出门缝，两个宫女才从外面将门推开，光亮汹涌，填满屋子。
翩飞和楼初瑶一同学，也绣一幅鸳鸯戏水图，她手笨，绣好几次，绣出的都是四不像。
坐在楼初瑶旁边，忍不住探头过来，瞧楼初瑶绣的半个鸳鸯头，落下一句：“比我还丑！”
林姑姑落得清闲，屋内燥热，到门外吹风去。
彩蝶端来一盘果子，放楼初瑶和翩飞之间，每次听见翩飞的声音，忍不住出声：“怎能如此说公主！”
翩飞似没听见，锃亮的针从绣布下往上穿，眼睛认真望着，头不觉更低，针穿上来，差点直冲印堂，幸而她动作够快。
也是被吓一通，心里不舒坦，直接把绣具往桌上一甩，烦躁道：“你整日叽叽喳喳什么呀，还不是因为你，叫公主分了心，不然如何绣了这般久还绣不好！”
“啪！”她拍桌而起，指着彩蝶的鼻子：“整日什么都不做，你的手若是有你的嘴勤快，何至于还是个小小的三等丫鬟啊！”
这凌天邸的丫鬟还是有等级的，三等到一等逐次上升，彩蝶三等，翩飞便是二等，原来与彩蝶同等，但是翩飞更懂偷奸耍滑，因此升了一级。
起初楼初瑶也以为只是彩蝶性子软，后来才知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翩飞的话让彩蝶面红耳赤，她又羞愧又气愤，目光看向楼初瑶，想从她身上得到安慰，或是说翩飞半句也好，楼初瑶察觉她的目光，反而头更低了。
“本公主这鸳鸯好似又绣错了？”
见楼初瑶无动于衷，彩蝶终于受不住跑了出去。
翩飞才看向楼初瑶，认真看了看，冷不丁来一句：“不应该啊，公主擅长水墨丹青，竟然绣不好一副鸳鸯戏水？”
绣花和作画不都一样吗，不过是在布上作画，翩飞挠了挠后脑，不解。
楼初瑶拿针的手抖了一下，猛然刺中左手食指，拿来一看，豆大的血珍珠爬出，她一阵眩晕，砰的一下，人倒地。
圆凳被掀翻在地，擦过翩飞的小腿，她觉察一阵轻微的痛意，下一刻便惊慌起来，朝外大喊：“公主晕倒了！”
“又晕了？”林姑姑进来，看着地上的人儿，一阵头疼，又要拿针，时不时刺到手，一天晕三次，娇贵得很。
改日上报江尚仪，该叫她出出主意才是。
翩飞双手举起，她算是明白为什么楼初瑶这么久还学不会刺绣了，情理之中，情理之中！
临近傍晚，雨雾愈发重，凌天邸外白茫茫一片，看不清人，头顶的树叶丛若隐若现，似悬空而长。
只风一吹，似一盆水浇下。
小离撑开伞，水顺着伞骨之间的纸往下滑，落在脚下的石板。
躲进屋檐下，收伞的动作一气呵成，见翩飞坐在屋内打瞌睡，彩蝶和林姑姑等人都不见踪影，小离眼皮有些跳，心中暗道不好。
“公主这是怎么了？”她三步并作两步，往床榻瞧去，楼初瑶双眸紧闭，躺在床榻上，小离心中发堵，才半日未见，怎就这般憔悴了。
翩飞被她声音吵醒，摆摆手：“别担忧了，和前几次一样。”
小离一听，悬着的心放下，自然明白是何意。
“你出去吧，公主由我来照看便好。”
翩飞撇嘴：“谁乐意照顾似的！”
站起来，旁边的圆凳被她一脚踢得转了个圈，风一般似的就出去了，别以为她看不出来，这主仆二人就是有什么事瞒着人，次次独处就赶人。
小离跟上去，合上门，走到两边的窗前，关上的窗被她推开，用叉竿撑着，公主说了，开窗反而能防人偷听。
翩飞走不远，见小离开窗的动作，看来不是说什么悄悄话，没劲！
抬脚毫不犹豫院子外去。
“画送到了吗？”楼初瑶从床榻上坐起，掀开薄被下床，天色渐晚，视线不甚清晰，摸着房内的器具，到柜子取一根红烛，打开火折子，一吹，火焰微光逐渐旺盛，暖光打在她如润玉的脸颊。
点燃蜡烛，火折子放一旁，捏着蜡烛放床头的烛台。
小离也跟着将别的地方剩下的红烛点燃，才坐下，“小离办事，公主宽心，那齐安楼的掌柜看了公主的画，眼神中的惊喜露于言表，定然能过审。”
想到什么，小离问：“公主今日可是发生何事了，为何又装晕？”
“这些日子刻意拖延林姑姑教习进度，假装学不会刺绣，被翩飞察觉了。”楼初瑶解释，翩飞平日是喜欢耍滑，人倒是真的聪明。
“奴婢注意到近日翩飞和彩蝶二人似乎因为什么事闹翻，要不要奴婢加一把火，彻底除掉两人？”
一阵风从窗外吹来，小离身侧的烛光猛然熄灭，她一半的脸顿时淹没于黑暗。
楼初瑶看向她攥成拳的手，忍不住皱眉，今日的小离有些不对劲，身上有……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