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欧阳和平说:许德阳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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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在欧阳和平眼里,许德阳有不少方面让他反感,但凭心而言,他对许德阳的本事还是非常佩服的。
在大学里,许德阳头两年差不多是靠本班尤其是同寝室好心的同学接济才熬过来的。父亲过世得早,母亲在县城的小厂里上班,身体不好,收入微薄,要供应恢复高考后几乎同时考上大学的两个孩子的费用,说是含辛茹苦一点儿也不为过。每月从三十多元的工资里给许德阳和魏美艳兄妹俩分别寄去十元钱。虽说那时在大学里不用缴学费,但国家给的“口粮”仅够饿不着,菜金也不多,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要花钱,而且,许德阳个头不小,饭量较大,又喜欢交际和运动,所以,口袋里常常空空如也的他,肚子里不时有咕噜咕噜的声音就不足为奇了!
能渡过那段危机式的生活,除了他最爱的妈妈外,他最感激的是两个人。
一个是同胞妹妹魏美艳,一个是发小同学欧阳和平。
妹妹随妈妈的姓氏。她知道哥哥在钱的方面捉襟见肘,就时常把省下的几块钱几斤粮票给他寄去。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那时的几块钱几斤粮票购买力可不差。打个比方吧:当时煮鸡蛋一毛钱一个;洗个单间的盆浴三毛钱;一份带点儿肥肉的青菜五分钱……一斤粮票能换两个煮鸡蛋!妹妹比他少三岁,性情非常温柔,对他极好。当放假回家许德阳对她省钱物寄给他的事表示感谢时,她说:“哥,你可是我的亲哥,谢什么啊?说句你可能不信的话,就算我饿着,也不能看着你吃不饱……”她是微微笑着说的,似乎是玩笑话。但是,她的话还没说完,许德阳的眼泪就流出来了。他是一个很刚性的男人,极少流泪,可这时忍不住了。他拉着她的手,一边流泪一边说:“妹子,我怎么能不信你的话呢?我想,你不是‘就算饿着’,而是真饿着把钱省给我吃了!妹,等我有本事了,发达了,一定让妈和你过上好日子!”她陪着他流泪说,“妹妹信你……”后来,他真发达了,但却没有让她过上真正的好日子。对一个女人来说,物质生活丰富不算幸福,家庭生活美满才是幸福。她的终身大事,搁置了,成了远近闻名的老姑娘。这让他的心里,什么时候想起来就觉得对不住她。虽说不是他的事,但非常疼爱他的妹,生活不顺,能和他的关心不够操心不足分得开吗?
欧阳和平对许德阳的友情,在同学和朋友圈子里,是独一无二的,是谁也代替不了的。他俩原来住得很近,是县城大杂院里的邻居,发小。从穿开裆裤起就是朋友。以后的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不但都在一个学校,还全在一个班。大学里又住一个寝室!这样的机率,应该说很少。举个例子说,他们原来的高中,是省级示范性学校,升学率在全国都有名。校长是个很有个性也很会管理的女士。学校不分重点班,但每年都要重新分班,排序是电脑“抓阄”式的,根据分数的大致均衡完全打乱原来的一套。三十多个班,三年,两个人竟然都在同一个班里学习。欧阳和平对许德阳说:“看来,你这小子是离不开我了!”许德阳对欧阳和平说:“看来,你这小子是跟定我了!”大学呢?不管是班级还是住所,也是随机排序。两人又在一个班,还住上下铺!许德阳对欧阳和平说,“你这小子,怎么就和我粘合在一起呢?”欧阳和平对许德阳说,“你这小子,离了我你就不能活了吗?”这话还真让欧阳和平说准了。大学第二学期,许德阳的妈妈魏兰花病了,班也不能上,收入锐减。寄的钱自然也就更少了。欧阳和平知道后,不仅毫不犹豫地拿出自己不多的钱与许德阳共渡难关,还竭尽全力发动同学献出爱心以让许德阳没有饿着肚皮。钱虽不多,情却很重,那叫雪中送炭。这样的事不多时间也不长,但是,许德阳却铭记在心没齿难忘。大三时,许德阳因为在恋爱时朝秦暮楚还脚踏多只船被外系的一个男同学揍得头破血流,要不是欧阳和平及时赶到送进医院,真是凶多吉少。人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在许德阳眼里,欧阳和平的恩已经远远超过滴水,是小溪,是大河!是救命之恩!所以,他现在发达了,关照一下欧阳和平,算得了什么呢?他的关照体现在三个方面:其一,请他当顾问。在他不愿干的情况下,就常常抓他骗他陪客户吃饭,给他顾问的待遇。他对欧阳和平说,这是公关当中重要的环节,你能让客户吃香了喝足了,就是做了很大的贡献;其二,给了他一套自己公司盖的别墅。当时他断然拒绝。许德阳说,“你虽是公家人,也担任一定的领导职务,可我和你在生意上八杆子打不着,没有也不会让你和我权钱交易。再说了,就算我想和你交易,你那小到芝麻粒一样副处级别的园林局副局长,也没有那个能力啊!”在欧阳和平死活不肯接受的情况下,许德阳搬出了老母亲。他说,“妈,当初要不是和平,说不定我就到宇宙当中谁也看不到的地方,无声无息,您也就没有我这个为咱们家传宗接代的儿子。您老亲自出马,一定要让和平接受我的那点儿心意。不就是一套大点儿的房子吗?这和我每年的进项相比,能提吗?再说了,和平可是受之无愧。”
魏兰花非常赞同儿子的做法。她很快择日把欧阳和平叫到家里来,对他说:“你和德阳从小就在一起,处得像亲兄弟。德阳的爸爸走得早,你的妈妈也走得早,我早就有个想法,认你做儿子,干儿子。你看怎么样?”欧阳和平说:“既然您老人家能这样说,我还能不依?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跪下就磕头,张口就“干妈”!魏兰花舒心地笑了甜甜地答应了。她叫出房里的许德阳,让两个人一起跪在她面前说,“我虽然文化不高,却知道有难同当的人,一定要有福同享。真情是在患难之中形成的。你们俩早就是共过患难的兄弟了,现在德阳把生意搞起来了,他帮你点儿,又算得了什么呢?”
欧阳和平无言以对,只有接受许德阳的“帮助”住进了两层带院子三百多平米的别墅。十年过去,房价飙升,当时价值数百万现在不少于千万了!
许德阳在创业方面有眼光更有胆量。
大学毕业后,许德阳和欧阳和平一起在市里的政府部门工作。几年后,都有了科级职务担任了部门负责人。那年月,下海之风极盛,有的人一夜之间就富了!许德阳看出了那是卖方市场的黄金时代,只要有货,就能发财。过厌了苦日子的他,两眼放光,跃跃欲试。他找欧阳和平商量,想和他一起跳进市场经济的海洋里,击风斩浪。但他没有如愿以偿。欧阳和平的性格里,求稳比冒险的成分多了那么一点点儿。也就是这一点点儿,决定了两人走了不同的路径。有了悬殊的人生结局。
许德阳下海仅半年,就发了!发得盆满钵溢。
这个城市是以煤炭为龙头的重工业城市。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这儿的煤炭产量很高,质量极好,却严重滞销。四五月份,这种情况尤为突出。数十家煤矿旁边,堆成小山似的乌金看得人眼睛打晃。许德阳却瞅着了巨大的商机。他想方设法筹集资金,下海成立了一家经济开发公司,同市里一位有权力的领导悄然联手,以帮助企业解困的幌子承揽了数以百万吨的煤炭销售。
基本上是空手套白狼。不多的资金都用在了牵线搭桥方面。许德阳清楚,由于宏观经济形势发展很快,资源型的物资迅速吃香,煤炭价格日日升涨,而他已经签订过了合约。后来,欧阳和平给许德阳算过一笔帐:仅发往东北的数十万吨煤炭,就让他赚了近千万!而那时他们的工资,每月才一百多元!
端铁饭碗吃饭,稳当,但缺少起伏和变化;用泥饭碗吃饭,易碎,却容易换种吃法。
许德阳敢于吃螃蟹,赢了。他很快成立了新的更大的公司。没过多久,他就把县城的妈妈和在另一座城市的妹妹都接到身边,住进了富丽堂皇让人羡慕的别墅。
哲人云:温饱思淫欲;俗话说:钱多易放纵。一直对年轻漂亮的女人情有独钟的许德阳,有了大把的钱之后,就陷进女人的旋涡里,出不来了……
一个男人,要真正让女人喜欢,有很多因素。最主要的应该是三个方面:长相好;有能力;腰包鼓。这些因素,许德阳占全了!当年上大学期间,别看他只是一个吃了上顿下顿还不知能不能吃的家伙,穿着也是没办法讲究,说朴素也行,说穷困也对。可他就是有女人缘。何也?有一副让女人割舍不掉的皮囊。一般女人只要见了他,不看第二眼的不多。他是要个头有个头,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要气质有气质。特别是身边的女人,见他久了,发现他的优长之处除了“皮囊”还有不少:学习的事儿,他用的时间不多,但每次考试的名次都能排在前面;运动的事儿,他有游泳篮球乒乓球三个长项;交友的事儿,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围着他转的人多……说话的事儿:他那三寸不烂之舌的本事,能把没气的人说得蹦起来,能让泪水哗哗的人很快就笑容满面……
大学四年里,穷学生一个的许德阳,竟然和那么多的女人有过肌肤之亲!这让他身边的男生,嫉妒得要死,难受得要命!连铁哥们欧阳和平也想狂揍他一顿出出心里的不平之气。
当然,“肌肤之亲”内涵丰富。不完全是热情拥抱深情亲吻等,拉着手也是,挎个臂也算。这就不简单了!有的男生,四年里,连女人的眼也没对上或没有被女人对上眼的,多了去了!
许德阳对自己也是对别人说:“这就是本事!”
刚拿到大学毕业证书时,欧阳和平问过许德阳:“这几年你和多少女人有过实质上的事?”许德阳说:“记不清。”过一会儿他又自嘲似地说,“三五个……而已。”欧阳和平不信,“不会吧?你那花花绿绿的情事层出不穷,怎么能只三五个呢?”许德阳说,“那只是表象。你以为那些女人对我笑笑,说说,逛逛,就乐意进一步?心眼儿多着呢!就这几个,还是我软硬兼施绞尽脑汁的结果。”欧阳和平说,“臭小子,你要总这么乱来,有你难受的时候!”许德阳说,“葡萄是酸的还是甜的?”欧阳和平说,“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
工作以后,许德阳老实了几年。一则他刚娶了个娇妻孙清雅;二则他整天要忙于工作上的繁杂琐事;三则他身边也没有能让他喜欢的美丽女人;四则他总是囊中羞涩,心有余而力不足!
当孙清雅生了一双儿女对男女之事没有多少兴致后,许德阳又蠢蠢欲动了。尤其是他下海后发了大财,他那雄姿英发的男人气势,空前地显露了出来。
花花肠子多怎么了?这才是大男人!男人喜欢女人,天经地义,无可厚非;女人喜欢男人,非常自然,不必惊诧;自古英雄爱美人,美人从来爱英雄,谁让咱是英雄呢?
只有许德阳最清楚细节,他的妻子孙清雅,是他在极偶然的情况下从别的男人手里“抢”来的!要不是他花花肠子多,他和孙清雅怎么能有婚姻之缘?
刚参加工作不久,许德阳很努力。他知道,一个男人要想站住脚跟,该认真的时候一定不能马虎。那时,科室的杂活儿不少,他常常加班干。一个阴云密布的夜晚,他徒步回不远的集体宿舍。在路边荆棘丛生之处,听到有女人的笑声。他知道这儿常常有恋人相聚。就没当回事儿往前走去。可笑声还未消散,却传来了哭泣的声音。好像是那笑声的余音。他停住了脚步,但没有转头,只支起耳朵细听。片刻,响起了痛哭声。他前后左右地看了看,路上少有人影。往那哭声之处看去,昏黄的路灯下,站着一个女子。她是刚从路边的荆棘丛里跑出来的。她哭得很悲。站不住了似地蹲下来还哭。离许德阳很近,只有几步远。他问她:“怎么了?”她一惊,抬起头来看了下他,恼火地说:“你还跟着我干什么,滚远点儿!”许德阳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没有生气又问了一句,“我怎么跟着你了?我刚看到你。”女子站起来,停了哭声,抹了下眼泪吃惊地说,“你……你……你是谁?”许德阳笑了说,“我是刚走到这儿的路人。听你哭得厉害,所以停下了。你没事吧?”他刚想迈步离开她,定睛一看,这女子还真美!他的脚在这一停一看之间,动不了了!女子也愣了。她往他跟前迈了半步,细看了下他的脸他的身,惊慌失措地说,“你是……鬼吧?”他突然笑起来,想逗逗她,更想离她这个很美的女子再近一点儿。他做了下鬼脸说,“我当然是鬼。不过是个男鬼,很喜欢你这个女子的男性魔鬼!”她一听,吓得拔腿就跑,可只跑了几步,就摔倒在地,昏过去了。他到跟前一看,也吓了一跳。想离开这是非之地,却又被她的美貌拽住了双腿。他用手指贴着她的鼻孔测了一下,气息正常。他松了口气想,我和她是有缘呢还是上帝把这漂亮的女人送到了我的身边?他扶起她。她能站起来,却没睁开眼睛。这时风大了雨点也下来了。他叫她,“醒醒醒醒醒醒……”她就是不醒。他不扶着她,她就会摔倒在地。年轻美丽女人身上的香气一个劲儿地往他鼻孔里钻。一段不短的时间他没有和女人有过亲密接触了。突然之间,他身上的荷尔蒙从沉静中变得狂啸起来。他背起她往不远的一家小旅馆奔去……不到半个小时,在简陋的房间里的窄小的床上,他已经从气喘吁吁变为平静。当她睁开眼睛发现她和他的形象之后,痛哭失声……
马晓丽从省城与许德阳一起来到舒秀市后,住在一家中等条件的宾馆里。按许德阳的话说,不能张扬。在此之前,除了公司里的女秘书李美艳,他还真没有和哪个女人长时间的亲近。他既想常换口味,又要后院稳定。要不是马晓丽魅力太大,他不会留下她,更不会从数百公里外的省城把她带回来。多数情况下,他是由一个女人传递式地到另一个女人。这样的女人和她在一起的时间,超过一周的很少。他还不让她们了解他的身份。马晓丽也是如此。她只知道他是一个有钱的老板,并不知道他的具体状况。现在的公司多如牛毛,只要自己不想把自己晒到太阳底下,一般的女人,是很难搞清楚男人的底细的。清楚还是不清楚,差别太大了!
许德阳对马晓丽说的三个条件是:住宾馆,时间一个月;他不点头,她不能出现在宾馆之外所有的地方;每周给她的卡上输入一笔钱。
三天过去了。许德阳没有一点儿信息。马晓丽难以忍受。春天的气息越来越浓郁,青春的躯体在燃烧。在省城的三天三夜,她被他点燃起来,想掐灭,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当然,她愿意跟他来到这儿,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她的老板给她布置了任务。其中之一,要让她改变他的习惯,同她长时间好下去。要在同一个明里暗里有竞争的生意伙伴的磨合中取得最大收益,不了解伙伴的情况两眼一抹黑怎么能行呢?
第四天晚上,许德阳来了。他在养精蓄锐。偶尔透支,不足为奇,长期如此,必有后患。他虽对年轻漂亮的女人有着极大的热情却能够收放自如。该出手时才出手才是聪明能干之人。
在许德阳眼里,马晓丽的魅力,除了她和他在一起之前是处女,就是她那非同寻常的主动。她多嫩哪,才十八岁!她多俊啊,真是比花花羞,比月月闭!她能竭尽全力让他满足,是他以前的女人所不具备的很明显的优点。他第三次离开她的时候,她含情默默地送他到门口时,竟然掉下了眼泪,让他的心感到温温的,暖暖的……哪怕她是演戏,也没有关系。生活就是戏剧化了的生活;戏剧也是生活化了的戏剧。如果直截了当地对他说:“你这男人,要不是看上了你的钱,我才不会跟你好呢!”还有意思吗?
李美艳是个特殊的女人。她是学有所成的专业女姓,对公司里的业务非常熟悉。她时常对许德阳说:“我对你的好,不像别的女人,既不是为了你的钱,也不是为了你的身,而是对你能力的倾慕!”当两个人变成一个人的时候,她又会说,“对你有发自心底深处的爱情!”
她还解释,我对你的爱,是爱情的爱;我对你的情,是爱情的情;有爱才有情,有情才会爱。长久的爱才有情,真心的情才会爱。
由于工作上的关系,许德阳常常和李美艳面对面坐在一起好长时间。事情结束了,工作告一段落了,两个人会互相对视一会儿。他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出她的真情。装是装不出来的。她对他说:“想为你生个孩子,让爱有结晶,让情更长久!”他不想,并警告她,这可不是小事,如果她一意孤行,他就会离开她,或让她离开他。她笑了,可眼里有泪光,“听你的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