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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爱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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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呀!”璐璐冲客京华大喊了声。

小女孩这叫的险些破了音,客京华往她那个方向转身,自然而然地回唤了声“璐璐!”

一大一小隔着十来米对喊的情节差点逗笑乌图藏云。

璐璐迈开小短腿奋力奔向客京华。

此时的客京华右手上还拿着刚做的芋圆羹,连忙制止道:“璐璐停!”

起跳前一秒,璐璐生生刹住脚。

客京华将手中的瓷碗塞给乌图藏云,随即俯身伸手捞起璐璐举过头顶,朗笑道:“好久不见啊,璐璐。”

璐璐见他笑自己也一同嬉笑起来,“好想哥哥的咧!”

客京华举着璐璐转了两圈,顺手把她抱进了臂弯里,“这些天吃得饱不饱?睡得好不好?”

璐璐连连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嗯嗯!阿云姐待我非常非常好!”

乌图藏云撇了撇嘴,问道:“你不信任我?”

“不信任你就不会交给你啦。”客京华朝她笑了笑,说道:“辛苦了,这碗芋圆羹给你吃。”

乌图藏云推脱道:“这是陛下的,我不应受。”

“我煮了一大锅。”客京华抬指捏了下璐璐肉嘟嘟的脸蛋,说道:“陛下有,璐璐有,你也有。”

见此情形,乌图藏云难免红了点脸,端着这碗芋圆羹默默退至一边。

璐璐搂住客京华的脖子与他鼻尖相对,“璐璐今天不上课,哥哥陪我去喝酒吧。”

客京华眉头一皱意识到不对劲,“璐璐你今年几岁了?”

璐璐拖着腔调答道:“六岁啦~”

客京华先是短暂沉默,随后一大一小互视一笑结伴喝酒去了。

酒馆里人声鼎沸,店小二上了两壶清香四溢的果酒。

璐璐上手提起酒壶对着壶口就吹,小小一个的女童喝法倒是豪迈。

客京华给自己倒上一盅香酒,“璐璐,谁教你喝酒的?”

璐璐砸吧砸吧嘴,兴奋道:“阿云姐!”

客京华伸袖过去揩干净她颊上的酒渍,“好喝吗?”

璐璐比了个大拇指,“有点果香的甜水,好喝!”

客京华见状失笑,与她轻轻碰下杯,恭敬道:“敬璐璐。”

璐璐学着大人的姿势,双手捧住壶身应道:“敬哥哥。”

时而聊时而笑,二人相差十来岁居然还喝得有来有回的。

三壶果酒下肚的璐璐有些醉态了,趴在木桌上犯迷糊。

客京华放下手中的酒盅,叹声道:“阿云姐,有劳你了。”

一直隐在隔壁桌的乌图藏云走到这边将意识迷离的璐璐扛在肩上,作别道:“我先告辞了,陛下在等你。”

客京华随意地挥了挥手,叮嘱道:“路上小心。”

她俩走后,客京华又买了一坛春畴弄雪,出了酒馆才发现天色已晚。

人群熙熙攘攘,客京华却定在原地迈不开腿。

视线透过那络绎不绝的人流定在了远处一道飘渺人影上,客京华一晃神独自上了西楼饮酒。

他企图借着春畴弄雪的酒劲赶走那道阴魂不散的人影,可惜海量难填那道人影坐在他身旁始终不散。

那道人影身型容貌同何不应别无二致,只是眼眶中黑洞洞的没了眼球。

客京华索性将酒坛子递了过去,无奈道:“何大哥,喝点?”

人影缓缓扭过头,空缺的眼眶格外阴森地盯着他,语气僵硬道:“我死了,不救我。”

客京华笑问道:“你生前无酒不欢,死后怎么还戒上酒了?”

人影仅是一遍遍重复着原话:“我死了,不救我。”

客京华猛饮一口烈酒,很是坦荡道:“等下我去尚国府拜拜你,敬了酒上了香就不能缠着我了嗷。”

耳畔戛然传来两声雌雄莫辨的讥笑声,一根根皎洁的羽毛悄然飘落至周身。

梵獠张开翅膀自上环住了客京华的脖颈,那道诡异的人影也消逝殆尽了。

客京华没有表现出机警,而是轻描淡写道:“你还没死?”

梵獠话里含着几分狎昵的笑意,“在共生咒生效那一刻起,你我便是同生共死的伴侣了。”

一刹那,酒坛碎裂,平安出鞘。

这一剑直直刺穿了胸膛,梵獠往下瞄了眼插在胸口的剑,接着化作一阵虚烟重新显现在客京华背后,“我的确是死了,可对你的执念实在是太深了。”

客京华收鞘敛锋再次席地而坐,嘲讽道:“没完没了不觉得好笑吗?”

梵獠飞到他上方,整个人倒挂在他眼前,质问道:“吾乃心魇,倘若你心中丁点杂念不存又怎会有我呢?”

客京华微一抿唇,杂念?

“做什么呢?”熟悉的声音携着夜风荡进耳中,或许是客京华让人等急了,丞柒就亲自来找了。

客京华迅速弹起身,阔步上前握住他的手。

丞柒拉着他走下石阶,“今天是你何大哥的头七,别忘了。”

戌时,两人一齐来到白绸高挂的尚国府,孝堂内填满了武侯门的诸位弟子及长老,哭声与焚香交织,气氛异常肃穆。

飘扬的孝幛在冷风中瑟瑟抖动,扶桑身披孝衫发缚首絰跪坐其间,麻木的神情仿若心死。

“陛下!”武侯门长老见丞柒来了,当即欲要行叩礼。

丞柒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

二人按规矩上香祭拜,客京华跪到扶桑侧边,道了声“节哀”。

扶桑目光呆滞地望着那张香火旺盛的灵柩台,“他生前最羡慕的便是你,你多守一会儿他兴许也会多留一会儿. . .”

话音未落,人已先倒。

“扶桑!”客京华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将人带去就医。

卧房里扶荣和扶正光紧张兮兮地站在床边。

老郎中朝他俩鞠上一躬,讲道:“长公子并无大碍,就是这些天不眠不休外加厥心郁情才导致的晕厥。”

“没什么事就好。”扶荣重重松了口气,问道:“我哥哥何时能醒啊?”

老郎中答道:“要不了多久,等睡足了便会苏醒。”

“有劳了。”扶荣丢了个钱袋子给老郎中,朝扶正光说道:“这么晚了爹你先去休息吧,我来照顾哥哥。”

扶正光捋了两把白胡子,欣慰道:“大小姐长大喽。”

扶荣随意地摆了摆手,催促道:“快走快走。”

房外偷听的客丞二人也适时溜了。

扶荣拉了把椅子坐到床头,低头注视着面色苍白的哥哥,别提有多心疼了。

“哥啊,你也不可能为了一个死人单一辈子吧。”她翘起二郎腿以手支颚,自言自语道:“何大哥是个好人,是个不论生死也希望你过的幸福的好人。”

床上昏睡的扶桑像是做了噩梦,不知怎的眼角渗出了泪水。

扶荣伸指拂去那丝苦泪,叹息道:“爱你的人舍不得你郁郁寡欢,何大哥在天之灵也愿你此生美满。”

唯有扶荣了解,世人眼中十四年的师徒情其实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无期爱。

所以她劝扶桑放下,爱而不得的滋味足以堪比凌迟。

农历六月十九,盖棺殡葬日,随行送灵的老百姓足万人,哀戚之音响彻帝都曌陵。

后人予评: 青衫胜松志凌云,

毕生肝胆义难平。

剑斩邪祟拜人尊,

情系天下救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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