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何错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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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辰时,丞柒半梦半醒地翻了个身。
下一秒,客京华整个人贴了过来,自然而然地抱紧丞柒。
丞柒伸手揪了揪他的小辫子,嗓音暗哑道:“压到我头发了。”
客京华一把扣住丞柒的细腰将人拉起被窝里,迷糊道:“再陪我睡会儿。”
两人挨在一起基本上是粘在对方身上了,丞柒盯住客京华恬静温顺的睡颜,无奈道:“你这样顶着,我怎么睡得着?”
“对不起。”客京华急声说完飞快掀被子跑去洗漱了。
丞柒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困惑,这人到底要多少次才喂得饱?
客京华穿戴完毕后端了一盆热水来到床边。
丞柒慵懒地趴在绒枕上打瞌睡,漫不经心道:“我腰好酸,腿也很痛。”
客京华拧干毛巾搭在丞柒红紫交错的后腰,认错道:“抱歉,我喝多了。”
丞柒阖上眼道:“都赖你,过来给我揉揉。”
客京华坐到床边给他按腰,提议道:“我带你去骑马吧。”
闻言,丞柒睁开眼笑眯眯道:“坐近点。”
客京华乖乖坐到他身侧。
丞柒撑起上半身,捉住客京华的一只手腕往自己腿间探去,“捏捏看,轻一些。”
客京华竭力放平呼吸,按照丞柒说的做。
丞柒拖着尾音“嘶”了声。
客京华迅速缩回手,支支吾吾道:“我. .我. .你. . .”
丞柒调笑道:“拖着这副身子,你要我如何策马?”
客京华一张脸红得彻彻底底,改口道:“我陪你休息吧。”
丞柒只道:“不要。”
客京华错愕之余满是委屈。
丞柒伸出双臂圈住客京华的脖颈附在他染红的耳廓边,悄声道:“你去和那些北境汉子切磋切磋,要赢一大盒珠宝回来送我哦。”
客京华全然呆怔,“好。”
丞柒松开手拍了拍他的肩,骄傲道:“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中原的好郎儿是何等的厉害。”
北境有一毒医,世人叫她巫女。传闻巫女早些年被自己所养的毒蛇所咬,不小心成了个神神叨叨的疯婆子。
“中原人,稀客呀~”巫女不加掩饰地打量着面前的丞柒,感慨道:“你真白啊,瞧起来像死了三天的尸体。”
丞柒看着她左眼处的缝合黑线,上下眼皮缝得严严实实,针脚却是凌乱歪斜。
“这个呀?早就不疼啦。”巫女戳了戳右眼,咧开嘴露出一口黑牙笑道:“是我自己缝的,好看吗?”
丞柒敷衍道:“好看。”
“还是你有品味啊。”巫女满意地点点头,好奇道:“你来找我什么呀?盘缠备够了吗?”
丞柒随手扔了一袋碎银子到桌上,微笑道:“我是来求诊的,劳烦您了。”
“诶呦呦,见外。”巫女开心地收下银子,而后拿出一个盛满凉水的陶碗,“滴点血进去,我一尝便知。”
丞柒划破指尖往碗中滴下一颗殷红的血珠。
待血珠化开,巫女握起碗浅抿一口,“呸呸呸!”
丞柒礼貌性地递过一张帕子。
巫女夺过帕子粗略地抹了抹嘴角,唏嘘道:“你好毒啊,差点害死我了。”
丞柒笑问道:“前辈有何见解?”
“蟾酥、竹茹、生草乌...”巫女认真嗅着帕子上的气味,琢磨道:“你这是在以毒攻毒吗?”
丞柒道:“嗯。”
“难怪哦。”巫女恍然道。
丞柒问道:“可否细讲?”
“你被人下了情蛊,按理说你这会儿尸体都应该发臭了。”巫女笑得阴森又俏皮,“硬抗三次蛊蚀都没死翘翘,真是天资恐怖啊。”
丞柒仅是沉默,两吐心头血一允茼山约。
“你的心脏正在腐烂,气运也在慢慢枯竭。”巫女嘻笑道:“我以雪山神明起誓,你撑不过第四次。”
丞柒平静道:“此蛊可解?”
巫女爽快道:“好说!爱谁杀谁!”
“对了对了,这个蛊名为九锁问心蛊。”巫女满是自豪道:“我炼出来的世间独一,专惩极恶之人哦。”
话音方落,巫女激动地跳到桌子上,亢奋道:“他竟然把这种蛊用在一个青年人身上,这是多么恨你啊!”
丞柒挑了挑眉,“他?”
巫女摇头晃脑地哼唱道:“小阿邈~小阿邈~死了爹~又死了娘~”
丞柒观察着她涣散颤抖的瞳孔,这是真疯了不是在装傻。
“我是小阿邈的弃物,你是小阿邈的仇人。”巫女长叹一口气,庆幸道:“还好我不用靠屠杀爱人来苟活。”
丞柒勾唇问道:“你觉得我会这样做吗?”
“你和小阿邈那么相似,难道不准备走他的旧路吗?”巫女歪了歪脑袋,神态天真道:“就像当初逼疯我一样残杀你的爱人呀。”
丞柒面无波澜地与她对视,轻语道:“他可是亏待你了,阿雅?”
“阿雅. .阿雅. . .”巫女重复呢喃着这个称呼,哈哈大笑道:“原来还有人记得我乌图阿雅啊!”
“你永远是尊贵的北境皇族。”丞柒柔声哄骗道:“告诉我,是谁逼疯了烈珂尔的公主?”
“我. . .”巫女无助地摇着头,哆嗦道:“我不能告诉你,山神不会原谅背叛者。”
丞柒见劝诱无果便再无谈话的兴致,“我先告辞了,前辈。”
在丞柒起身离开前,巫女惊慌失措地拽住他的衣袖,“等等!你要去找小阿邈麻烦吗!”
丞柒问她:“不行吗?”
巫女阻拦道:“小阿邈的确不是好东西,但是你不能杀了他。”
丞柒继续道:“为何?”
巫女稚气道:“我喜欢小阿邈呀,哪怕他犯了错我也喜欢他。”
丞柒呵笑一声,反问道:“那我的小郎君又何错之有呢?”
雪山擂台上,客京华褪去上袍手执木剑,十场下来大获全胜。
阳光之下,少年精壮有力的胸腹悉数展露,宽厚结实的背肌每一束纹理沟壑分明。相较于一年前,此时的客京华身上平添了几分性感。
“我来!”一个魁梧的北境大汉带着大刀纵身跃上擂台。
客京华的视线落在他的鎏金嵌玉镯上,朗笑道:“输了就把镯子给我。”
“好!”大汉提刀冲上来,一记重斩劈下。
客京华弯腰轻松避开这一刀,随即翻转手腕以剑柄拨飞了大刀。
大汉手作爪状欲要擒住他的手腕,客京华旋身一脚踢出当即将其踹开五米远。
等汉子缓过来已是木剑抵喉,客京华朝他笑道:“承认了,镯子拿来。”
“哈哈!中原剑客名不虚传啊!”汉子豪放地大笑两声,摘下镯子抛给客京华。
这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个个都想试试这位中原来的天才,无一例外悉数落败。
数百名挑战者里,能接下客京华三招的也就那么寥寥几个,最终木匣子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珍珠宝石翡翠。
傍晚黄昏,霞光映雪。
“客兄弟跟咱一起去喝酒呀!”“小客兄再去比比酒量啊!”“我们领你吃烤全羊去!”. . . .
北境汉子们围住客京华不停地热情邀请。
客京华搂着那个装满珠宝的木匣朝他们挥挥胳膊,边跑边喊道:“下次吧!谢谢哥!”
汉子喜滋滋道:“这娃娃叫哥比姑娘叫的还中听。”
另一个汉子附和道:“长得嫩白个子巨高,中原难得一个这样的好男儿了。”
回到雪原宫,一个女人拦住了客京华并且塞了一罐软膏到他手里,解释道:“疏淤润体的,你夜里涂上这个可以少受点罪。”
客京华从木匣子里拾起一串珍珠耳挂单手给她戴上,扬唇道:“谢谢啊。”
乌图藏云愣在原地,失神地望着客京华的背影。
从客京华来到北境那一刻起,乌图藏云最先注意的便是这个笑貌明媚的中原少年。
从前,身为妹妹的乌图藏云不理解哥哥怎能因为一个中原人留在曌陵离乡十年。
而现在,她理解了。
不远处的丞柒恰巧撞到这一幕,他不懂乌图藏云为何站着一动不动,只觉得那个情深向往的神态格外熟悉。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爱不晓何故,一剑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