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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洗洗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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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典最后一日。

长公主丞雁姝来到砚王府,正巧碰着丞玥坐在亭中自奕

“娘。”丞玥心不在焉地叫了声,一句招呼的话也没有。

丞雁姝由宫女扶着手坐过来,黛眉皱起:“你去找过他了?”

丞玥连看都不曾看她一眼,自顾自地下着棋。

丞雁姝冷艳的脸上浮现怒色,“本宫三令五申别再去找他,你就是这样答应本宫的?”

“给长公主斟茶。”丞玥双指夹着黑子,吩咐道。

一个婢女恭恭敬敬地端上茶盏摆在丞雁姝面前。

“丞玥,谁准你这么没大没小的?”丞雁姝面色端庄道:“皇家礼仪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丞玥将棋子扔进玛瑙盒里,不耐烦道:“有什么事直说吧,不要再说些扫兴的话了。”

丞雁姝用涂着丹蔻的秀手端起茶,诘问道:“你是不是见过他了?”

“是,我早见过了。”丞玥不屑地讥讽起来:“八年来样貌长开了些,那傲慢自大的神情倒是一点没改。”

丞雁姝慢慢沫饽,“本宫知你有恨,但也别太意气用事了。”

“我意气用事?”丞玥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他当年那样嚣张跋扈,你怎么不说他啊?”

丞雁姝对此只是沉默。

“恐怕是不敢吧。”丞玥阴笑道:“娘也是走运,如今一点伤痕没有。”

“丞玥!”丞雁姝低呵一声,威胁道:“你别忘了现在该听谁的了。”

“所有我就应该当你手下的傀儡?”丞玥语气执拗道:“要是这样的话,我宁愿不当这个砚王,从一开始就恨自己投错了胎!”

丞雁姝用力放下茶盏,怒斥道:“这些年本宫见你可怜才养着你,没想到你竟是一个不孝子!”

丞玥眼闭上眼,丞雁姝的话字字刺疼着他的心。

“你就只要安分守己地待在砚王府。”丞雁姝厉声告诫道:“他敢踏入曌陵便是在自寻死路,在那之后你就是皇帝。”

“右膝的伤整晚都在疼,父亲他也死不瞑目。”丞玥眼眶猩红,愤恨道:“你叫我如何安分守己?你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本宫从来就不在意这些。”丞雁姝严肃道:“让你丞玥成为世上唯一的王才是本宫所关心的。”

“这都是为了你的一己私欲罢了。”丞玥嘲笑她的虚与委蛇,“反正到时候也轮不到我掌管天下,都要靠您打点啊。”

丞雁姝没否认,轻饮一口杯中茶。

“我没兴趣称王称霸,以后任何事我都可以听你的。”丞玥阴沉着脸道:“但唯独复仇,我不会放弃。”

“愚昧无知。”丞雁姝见劝阻无效,只能道:“接下来本宫不会再准你动用人手了,为期一年你在府里好好养伤。”

丞玥气地当场把棋台掀了,怒不可遏道:“一个两个都和我过不去,都是一群自私无情的人渣!”

丞雁姝站起身冷漠地瞥了他一眼,“砚王近期不得见外人,好好伺候他养病。”

“恭送长公主。”佣人们齐声道。

丞雁姝走后,丞玥终于忍不住地潸然落泪。早些年父亲被人害死,唯一的亲人也只剩利用这层关系,种种不幸让丞玥更加坚定了复仇的决心,他誓必要让陈清血债血偿。

小锻坊外,门徒笑脸相迎:“您是抛单还是磨武啊?”

“抛单,要事相求。”来人递给门徒一个信封后默然离开。

门徒拿着帖子进坊,朝里头磨刀的钟戈屠说道:“师父,乌合众的拜帖来了。”

“阁下的?”钟戈屠接过信封打开——醉仙楼内,红衣少郎。两日为期,夺其首级。

“砚王的重金头帖。”门徒道。

“此贴驳回。”钟戈屠毫不犹豫地扔掉信封,“我不会给其他的皇室成员卖命。”

“祭典期间,乌合众全员休假五天。”门徒笑着告诉他,“除了您都花天酒地去了。”

“这是阁下说的吗?”钟戈屠一下就激动了,“怎么我没收到消息?”

门徒回答道:“阁下托人传的话,估计是那人漏掉你了吧。”

“阁下的话居然不传给我。”钟戈屠拳头握的绑紧,咬牙切齿道:“要不是那群废物对阁下还有点用,我早就把他们全宰了。”

“既然如此,那我便替您退帖了。”门徒对此已经司空见惯了。

“好。”钟戈屠拿起磨得锃亮的弯刀,绿眸中闪烁着嗜血的狞光,“但事关皇室,我还是得去。”

夜半时分,黑衣蒙面的钟戈屠悄无声息地来到醉仙楼。

他藏在窗户下探头,锐利的目光窥向房内,一眼吓得险些失足掉下去,这不他心心念念的阁下嘛!

躺在内边的陈清拉过褥子掩住客京华,而后稍微侧起身,一双冷眸于幽暗中泛着彻骨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钟戈屠那双碧眼太好认了,陈清薄唇轻张并未出声。

钟戈屠一下就读懂了,是让他滚的意思。虽然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麻溜地撤身了。

回到锻坊里,门徒见自己师父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新奇道:“这是怎么了?”

钟戈屠瞳孔都在抖,怔怔地道:“我看到阁下了,他还瞪我了。”

门徒恍然大悟,“原来您是激动的啊!”

钟戈屠长舒一口气:“我可太激动了,都以为要死了。”

“阁下不会凶你了吧?”门徒疑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奖赏你?”

钟戈屠干咳两声倒是没有反驳门徒的话。

门徒也是深知钟戈屠这个尿性,估计阁下掉的一根头发他都能供起来每日按时上香。

“找到拜帖里的人了吗?”门徒回到正题道:“砚王要杀的人应该不一般吧。”

“非同凡响。”钟戈屠颔首沉吟道:“好像是阁下的情夫。”

闻言,门徒惊得下巴都掉了。

钟戈屠硬朗的脸上露出羞怯的笑,“阁下就连兴趣爱好都这么别具一格。”

门徒极度好奇,“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没看到。”钟戈屠遗憾地摇摇头,“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偷偷瞧一眼。”

“师父你不怕阁下发火吗?”,门徒并不觉得钟戈屠有这个胆。

“一举两得。”钟戈屠哀声道:“我所期盼的一直都是再次和阁下交手。”

“他会杀了你的吧?”门徒斟酌道。

钟戈屠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要是去阁下那里没事找事的话,我肯定会死。”

门徒反问道:“死于阁下之手有什么不好?”

“自然是顶好。”钟戈屠说出内心想法,“我所能接受的死法只有为阁下战死或者死于阁下之手。”

门徒不太理解他的想法,困惑道:“师父,你为何如此执着于阁下?”

钟戈屠很是坦诚,“我曾立下誓言,这辈子都会追随于他。”

“师父,我有一问不知当讲不当讲。”门徒试探道。

钟戈屠最烦这些套话,摆摆手道:“讲讲讲,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师父莫怪。”门徒低声发问,“倘若有一天阁下遭遇不幸了,你会怎么办?”

钟戈屠一愣,很显然他从没想过。片刻沉思后,他释然道:“山神不会原谅有二心的男人。阁下若是先逝,我定以身相殉。”

只有在这种时候,门徒才能深刻感受到钟戈屠身上那股北境男儿的血性,这是被雪山磨出来的热忱。

“徒儿受教。”门徒恭敬道。

讲到二心,钟戈屠就纳闷了,“为什么你们中原会流行三妻四妾?这不就是对忠贞的亵渎吗?”

“延续子嗣。”门徒笑着解释道:“我们认为只有人丁兴旺,家运才会昌盛。”

“旁门左道还不少。”钟戈屠嗤之以鼻道:“把运势寄托于女人的肚子,怎么不去洗洗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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