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略懂邪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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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领着他俩来到显赫华贵的罗府,一进朱门她便叫唤着:“夫人!我带了个神医来给小姐治病了!”
穿戴素雅的罗夫人仪态端庄地从厅堂走出,视线在两人身上扫了个遍最终停留在陈清脸上,拧起眉心道:“你就是神医吗?”
陈清揖上一礼,谦虚道:“神医不敢当,略懂医术罢了。”
罗夫人略微颔首:“请随我来吧。”
几人来到一间清净的厢房,里面榻上卧着一个弱不胜衣的女子。
罗夫人看到她时眉宇尽是怜惜,“这是妾身的爱女罗汐芊,神医劳烦您看看。”
陈清坐到床头的木凳上,拿出帕子垫在自己手掌上,柔声道:“罗小姐,劳您搭个手。”
罗汐芊抬起枯瘦如柴的手放在白帕子上,陈清把完脉后将她的手轻置到床边,起身对罗夫人说:“罗小姐五脏六腑皆有损,光喝汤药恐怕难医。”
罗夫人上前不露声色地往他衣袖之下送了袋元子,“神医您请详说。”
陈清收下钱,勾唇道:“难倒不难,就是需要罗小姐配合。”
床上的罗汐芊扯起一个颓病的笑容,气若游丝道;“神医您尽管提,小女子绝不推脱。”
陈清慢条斯理地讲出做法:“取天目瓷瓶插上桃枝,罗小姐就寝前滴一行泪到枝头,每日清晨一换桃枝七日可见奇效。”
客京华心下生疑,这不是勾孽之法嘛?
罗夫人听完重重叹了口气,“那按神医说的办吧,这七日还望二位能留在府上。”
那个丫鬟一下就不乐意了站出来指着陈清,疾声斥责道:“他这哪里是大夫?摆明了是个招摇撞骗的神棍啊!夫人您也不能病急乱投医吧!”
“秀儿,别这么说。”罗夫人厉声道。
客京华见状直接牵起陈清的衣角,“陈清,我们走。”
陈清一愣,随即温顺地垂下眼任其拉着自己离开。
罗夫人急切出声制止:“请留步!”
客京华停下步子,对秀儿一字一顿道:“给他道歉。”
“快给神医赔罪!”罗夫人怒喝秀儿。
秀儿屈了下膝,撇过脸瘪嘴道:“多有过失,还请神医见谅。”
莫名心情大好的陈清转目看向她,回以浅笑道:“姑娘言重,这点小事何足挂齿。”
客京华这才松开他,抱着平安退到一边。
罗夫人干咳两声继续刚才的话题,“神医,七日之后芊芊真的能好吗?”
“当然不能,罗小姐此病少说半月多说还是个未知。”陈清从容不迫向她表明:“但既然您选择了相信我们,那必定也不会让您失望的。”
罗夫人闻言眉眼舒展开来,“秀儿,去着手神医吩咐的事,我带两位到客间。”
少顷,罗夫人带两人来到别院,“只有寒舍,望二位担待。”
陈清敛着桃花眼,“能给我们两个一间容身的屋子便感激不尽。”
罗夫人扫向客京华,“这位少侠是打算与您同住吗?”
陈清跟着她的视线一起看到客京华,“他是我请的镖师,还是要贴身护着我好些。”
罗夫人眼中对这个红衣少年多了份敬重,“真是年少有为啊。”
客京华眉峰轻挑,“夫人谬赞,三脚猫功夫而已。”
待罗夫人走后,客京华将平安放到茶桌上问道:“陈清,你这是何故?”
陈清坐下来倒了杯水给他,语调懒洋洋地:“怀胎三月的罗小姐身边连个男丁都没有,我们只能替她寻夫喽。”
“啊?”客京华闻所未闻。
陈清眸中平添几分戏谑,“人鬼情未了,我也是第一次见着。”
客京华喝了口水压压惊。
数百年来人鬼情缘绝不是没有甚至还专门有戏剧演绎此类奇谈,但由于种族间三脉七轮的天渊之别,自然而然也就形成了种族延续的闭环。
“腹中鬼胎以阳滋阴,不断蚕食着罗小姐的脏腑。”陈清抿着杯口正说着,房门突然被人“嗙”的一声推开了。
抱着天目瓷花瓶的秀儿冲陈清喊道:“这七月中旬我上哪找桃花去?”
陈清放下茶杯,纠正道:“是桃枝,秀儿姑娘。”
秀儿瞟到桌上的平安双眼登时一亮,阔步上前向客京华问道:“我能瞧瞧你这宝剑吗?”
客京华点点头,“请随意。”
平安剑长三尺宽四指,剑身玄铁而铸极薄透着清冷似霜的寒芒,剑柄上镀染一朵金雕玉莲又泛着雍容典雅的贵气,可谓精纯淬炼之剑,并世无俦。
秀儿为这出凡的剑工啧啧称奇:“我能拿起来摸摸吗?”
“你拿得动吗?要我帮你吗?”客京华只是单纯出于好意的发问。
明显会错意的秀儿弯腰把花瓶往地上一放,“看不起谁呢?”
客京华耸了耸肩。
一百来斤的平安秀儿龇牙咧嘴提了半天愣是纹丝不动。
客京华干脆握起平安举到她眼前,“你摸吧,我拿着。”
秀儿俏脸一红闷声道了句谢,缓缓抬起手去抚剑。
片刻后,陈清从凳子上起身拿起地上的花瓶递给秀儿,“我和他还有要事需谈,秀儿姑娘请回吧。”
“那好吧。”没摸够的秀儿接下花瓶后兴致勃勃地问客京华:“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明儿我带你去吃萍洲的酿酒和花糕怎么样?”
“实在抱歉了秀儿姑娘,这是我的镖师要寸步不离地守着我。”陈清先替客京华回了话。
秀儿凑上前些,眸光愈发明亮,“那你岂不武功盖世?看起来这么年轻,莫非还是个少年剑客?”
隔着平安客京华和她眼对眼,脸也禁不住有丝泛红,连连摇头道:“不敢当不敢当。”
陈清侧眸,笑着调侃道:“秀儿姑娘这是何意?怕不是看上我的镖师了?”
“咦!”秀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抱着花瓶跑开,踏出门槛前对客京华招手扬声道:“小郎君,我明儿再来找你玩!”
客京华心下轻叹一声:“秀儿姑娘倒是直性子。”
“这位小郎君莫不是心悦这样的水乡娇娃?”陈清这句话还是方才那个调调。
客京华望向手中的剑,琢磨着:“人家姑娘心悦的八成是平安。”
陈清用修长的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茶杯边缘,“照你这么说还挺遗憾的,少年配少女乃是美事一桩。”
“你就别拿我打趣了。”客京华重新放下平安,回归正题道:“那罗小姐肚子里这个鬼胎你有什么打算?”
陈清收回手,盯着眼前这只出现裂纹的茶杯:“留胎即是双死,罗小姐羸弱的身子供不到胎儿问世。”
客京华面露疑色,“你还知道怎么打胎接生?”
“不仅如此,产后护理我都会。”陈清再补上一句:“但是只限于人道和畜生道。”
“看来只能找到孩子他爹。”客京华无奈道。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的萍洲笼着一层皎白的月纱成了一座沉睡的古镇。
秀儿盯着一直不落泪的罗汐芊提议道:“小姐,要不我上后厨给你拿两洋葱?”
罗汐芊闭上干涩的眼,“那我整晚都要被呛的睡不着觉。”
秀儿嘟起嘴道:“小姐你这样干瞪眼也挤不出泪啊。”
罗汐芊故作凶狠地剜了她一眼,无力道:“你去休息吧,我会看着办的。”
房中只剩罗汐芊一人,她灭掉床头最后一支蜡烛让莹白的月光照明。
罗汐芊从绣花枕下摸出一块玲珑精致的冰玉,君子佩玉必双她手中的正是半边左佩。单是借着凉薄月光去凝望这定情信物,便足以惹得罗汐芊这个多愁善感的人儿哭的梨花带雨。
“玉郎玉郎,思之如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