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折枝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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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柒即位以来,后宫所有的殿宇皆被搁置了。
自客京华发现他爹娘之后,客氏夫妇便搬来先前太后住的寿祥宫。
“吃药啦,老客。”齐昭炀端来熬好的伤风药,唠叨道:“让你平日跟着我习武,你这薄弱身板真是吹点风就病。”
“咳咳。”客多多掩着唇笑了两声,温吞道:“一家三口出了两个武术奇才了,我当个凡夫俗子也好。”
“已经晾了一会儿了。”齐昭炀将手中的青花瓷碗递过去,寻思道:“这都大半个月了,按理说咱宝贝儿子也该回来了吧。”
“自打这家伙下山之后那件事能按常理来说了?”客多多一口闷完整碗药,叹息道:“近期雪下得急难免封了路,他估计还要个三四天吧。”
齐昭炀怼了块杏仁到他嘴里,好奇道:“你怎么这么清楚他的动向?”
客多多弯起一双狭长的狐狸眼,笑道:“我一个做生意的总得结交几个朋友吧。”
“我出去散散步,这些天闭在这宫中心里怪别扭的。”
话音方落,客多多便捉住了齐昭炀的手,“我陪你一起。”
齐昭炀欲要扒开他的手,说道:“得了吧,再受凉小心落下病根了。”
客多多不由握紧她的手腕,发问道:“这大冷天的,为何偏要去外头解乏?”
齐昭炀反问他,“要不我去厨房做几道甜品过来?”
“不必。”客多多果断松手,随即拿过桌上的沙狐貂裘给她披上,叮咛道:“领两个下人一起,下雪了就赶紧回来。”
齐昭炀应了声“啰嗦”,迈开腿离开了偌大的寿祥宫。
银装素裹的御花园此时红梅开的最艳,一枝枝翘首于冰天雪地中尽显孤傲之姿。
齐昭炀并非是那种有诗情画意的人,不过她唯独欣赏这梅花,所以客京华在茼山种了一圃寒梅赠予她。
“拿一下。”齐昭炀将手中的汤婆子交给身旁佣人,而后踩到一块岩石上去折那枝绽放的梅花。
佣人觉得不妙,惊叫着提醒了声:“夫人当心!”
“欸!”这一嗓子直接吓了齐昭炀一跳,本来还站得稳的脚立刻就滑了。
左右两个佣人忙不迭上前搀扶她,讨饶道:“夫人莫怪,小的只是怕您摔着了。”
齐昭炀捏着吃痛的胳膊肘,调侃道:“不用怕了,已经摔了。”
佣人一个劲点头,致歉道:“实在对不起,小的罪该万死啊。”
齐昭炀拍了拍她的背,说道:“你别告诉老客就没事。”
“何人在此嬉闹?”
一道轻飘飘的责问声携着冷风荡进了几人的耳中。
相较于往日雍容华贵的服饰,丞雁姝今天穿的很素雅,一袭淡白荷叶裙外搭毛领宽氅,头上仅仅绾了两只玉碟步摇。
目光相迎的那一瞬,双方都陷入了错愕。
齐昭炀率先缓过神来,颔首请安道:“长公主万福金安。”
“齐小姐,不,齐夫人。”丞雁姝目不转睛地凝望着齐昭炀,问好道:“您这是做了什么弄着一身灰尘?”
齐昭炀伸手掸了掸袍袖上的飞雪,答道:“应该是方才摘花时不小心沾到的。”
丞雁姝向她走近几步,明知故问道:“您喜欢梅花吗?”
齐昭炀说道:“我丈夫喜欢,我摘给他的。”
“这样啊. . .”丞雁姝旋即问道:“恰巧我也喜欢梅花,能麻烦您帮我折一枝吗?”
“荣幸至极。”齐昭炀随手折下右边的梅枝递过去,恭声道:“长公主请。”
“感谢。”丞雁姝接下梅枝时那涂着丹蔻的指尖触碰到齐昭炀指腹处的茧子,似是不经意地问道:“你还在练剑吗?”
齐昭炀默默缩回手,答道:“有闲暇了就练练。”
丞雁姝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齐昭炀事先终止了话题。
“长公主没事的话,我先告退了。”
丞雁姝着急开口道:“您是否可以赏个脸到我府上用晚膳?”
齐昭炀摇了摇头道:“我丈夫病了,我得守着他。”
丞雁姝稍稍颦眉,话里带点挽留的意味:“我之后还有机会与您相会吗?”
“但愿吧。”
言毕,齐昭炀转身就走。
两个宫人都呆了,她们从未见过盛气凌人的长公主这般谦卑的模样。更令人诧异的是,哪怕长公主如此低声请求了,齐昭炀仍旧不为所动。
他们认为这是权势滔天的八旗阁已经厉害到足以同王室平起平坐了,殊不知这是丞雁姝私情作祟才饶过了有失礼节的齐昭炀。
赶在大雪封山的前一晚,武卓不再跟着客京华了。
“我先走了,你领着娃娃别乱跑。”
客京华挥挥手,作别道:“武伯伯一路走好。”
被他抱在怀里的苗苗也朝武卓摆了摆手,“武伯伯一路走好。”
武卓浅“唉”一声,“你怎么不好奇我干嘛去?”
客京华反问,“我该好奇吗?”
武卓说道:“这有什么该不该的,我还会骗你不成吗?”
客京华耸了耸肩,嬉皮笑脸道:“我不问你就骗不到我呗。”
武卓屈指在他额心弹了下,“滑头鬼。”
苗苗连忙俯上前去吹客京华的额头,安慰道:“吹吹就不疼啦。”
“谢谢苗苗。”客京华这才问道:“武伯伯你打算去哪里?做什么去?”
武卓道:“懒得讲。”
客京华:“. . . .”
武卓举手轻轻揉了揉客京华的额心,叹声道:“我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还能去哪,自然是四处漂泊啊。”
客京华眸底的狡黠一闪而过,放下苗苗问道:“我有钱,要不要?”
武卓毫不犹豫地摊开手,坦然道:“给便是,我会要。”
客京华从锦袋里取出一个鼓起的荷包,作势交到武卓手中。
武卓成功捞了个空,无奈地笑道:“有何请示啊,客大少爷?”
“吃人手短拿人手软”客京华将荷包一把拍到武卓手里,朗声道:“欠我个人情,之后要还的。”
武卓爽快地收起荷包,“成。”
临别之际,武卓说自己会去种花。
客京华问:“种什么花?”
武卓说:“金花。”
客京华继而问:“这花多久开一次?”
武卓思索片刻,说道:“上次送你的那朵,是百年以来唯一开了的。”
金花三月不萎,入药煲汤都有奇效,仿佛是百无一害的花种。
武卓并未告诉客京华金花的另一个称号——灾厄之花。
每每开花之时,必定大难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