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红瘴夜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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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幽暗的夜色悄无声息地覆盖雾都浑浊的天幕时，陈澄携着小萝莉杜拉走出了伊普赛老头卢卡的炼金店铺。
“事态的发展有点伤脑筋了，看那个老头的架势，对雷鸟桑切斯的泪石似乎有一种势在必得的执念。”
在离开这家炼金店铺后，陈澄先是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轻声低语起来。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小萝莉杜拉则是仰起头看向这位正在苦恼的成年人，语气疑惑地向他问道:
“卢卡老先生不是说了如果你愿意帮助他解决当前原初炼金术研究上的漏洞，他不仅可以退让泪石的竞争，甚至可以用他的身份帮助你拿下泪石后赠予你。
所以，cc先生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此前，陈澄与小杜拉在老头卢卡的炼金店铺中逗留了一个钟头。
兴许是老头卢卡在看到陈澄得知他也在寻找雷鸟桑切斯的泪石时难得挑了挑眉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这使他整个人原本略显惆怅的神态顿时舒畅了几分，他本来消退的谈论兴致也重新涌上心头。
再加上老头卢卡对眼前这位深藏不露、底蕴不浅的青年掌握的所谓“灵魂魔术”的知识很是感兴趣，于是便以一种蛊惑瘆人的语气重新开口道：
“外乡人，刚见面你就对我这个店铺主人摆出一副了如指掌的架子，现在想来虽然感到很是不悦，但你应该也不难猜出雷鸟桑切斯的泪石对我的研究有多重要吧，我下一步的原初炼金术研究便是要以它为基础展开，所以我不可能在这件事上退让。”
但老头卢卡在一脸坚决地表示了对雷鸟桑切斯的泪石态度后，话锋一转，语气缓和地接着说：
“但如果你愿意以你掌握的灵魂魔术知识，协助我调整、完善下一步原初炼金术的研究，只要能发现雷鸟桑切斯的泪石的平替或者上位替代品，我自然也可以放弃对这一样罕见的非凡材料争夺。”
时间线拉回现在，陈澄重新看向身边的这个萝莉小女孩，对她重述了一遍之前在与老头卢卡交谈中给出的答案：
“我暂时没有帮助一位怪老头子完善麻烦的旧千年炼金术的兴致。”
在得到他给出的意味模糊的拒绝后，当时的老头卢卡并没有失望，反而重新拉着他那张如老树皱皮般的枯脸，再次露出一张瘆人的笑容。
并在之后店铺逗留的一个钟头时间里，老头卢卡对陈澄与小萝莉杜拉的态度又缓和与热情了不少。
老头卢卡表面上也不再执着于以言语窥探陈澄身上隐藏的秘密，转而以长年居住在曼卡街的本地炼金术士视角向陈澄介绍起这条奇异现象接连不断的街道上值得关注与了解的信息。
尤其是在得知陈澄与小萝莉杜拉来到曼卡街的目的是寻找并购置种类较多且罕见的非凡材料，于是他很快便提起了一个在曼卡街频繁出现且无法忽视的奇异现象——红瘴夜。
红瘴夜，顾名思义，就是如猩红绸缎般的瘴气会定期将在午夜时分曼卡街所在的区域笼罩，使之与外界隔绝一个夜晚。
据老头卢卡所述，曼卡街每三个月，即一个季度都至少都会有一场红瘴夜笼罩曼卡街，届时会有来自世界各地、来历不凡的惊骇之物都会聚集到这条街道。
那些惊骇之物并非无法交流的怪物魔鬼，恰恰相反，他们前身也是人类。
而之所以被冠以“惊骇”之名，源自他们身上携带的未知的可怕诅咒力量，那股隐晦且强大的诅咒之力令他们常年饱受折磨与摧残，渐渐地，其肉体形态为了适应诅咒的力量，基本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扭曲与腐烂。
红瘴夜的到来，对这些惊骇之物和曼卡街本地人来说，是一场相互的奇遇与机缘。
笼罩曼卡街的红瘴据说能极大削弱诅咒的力量，令他们这些惊骇之物的心智与肉体得到暂时的抚慰，再加上曼卡街是着名的非凡材料交易地，在这里又有可能找到抑制或解除诅咒的道具材料与线索，这便是驱使他们在红瘴夜聚集到这条黑夜苏醒的街道主要原因。
而惊骇之物们因其诅咒力量和扭曲的肉体形态，在进入某些古老遗迹与秘境探索时能够帮助他们抵御恶劣的环境与渡过常人无法面对的危机，故也能够收获到在曼卡街市面上都稀有珍贵的许多非凡材料，再加上他们常以红色兜帽遮掩面目，因此他们也被本地人称为“红兜帽猎人”。
所以在红瘴夜这一天，曼卡街本地人愿意为红兜帽猎人们提供一个比较特别的交易集市平台，其虽然不受曼卡街最大的交易组织“玻理会”约束，但还是有一些不成文的规矩在里头。
这主要是因为这些红兜帽猎人常年受诅咒缠绕与折磨，他们的性情大多是要比深居简出的炼金术士们还要乖僻古怪，故这些规矩其实更多是在约束本地人与专门在红瘴夜来到曼卡街的外地买客不要过分与他们接触。
这话从本来就喜怒无常的老头卢卡口中说出时，不由得增添了几分的可信度。
最后，老头卢卡还告诉陈澄与小萝莉杜拉，他会提及红瘴夜不仅是考虑到他们正在寻找那些牵扯灵魂领域的罕见非凡材料，而是因为曼卡街下一次红瘴夜就在近期，请他们留意。
时间线再次拉回现在。
“那我们接下来要收集曼卡街红瘴夜更具体的情报吗？届时从红兜帽猎人这个途径入手，寻找碧丝卡大人制作魔女饰品需要的那几样非凡材料。”
小萝莉杜拉蹙起眉，认真思考起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嗯，现在已过黄昏时分，曼卡街正是慢慢‘苏醒’的时刻，街上人多起来了，我们到街上热闹的地方走走，再找一些本地人了解下红瘴夜的具体情况吧。”
陈澄向她点了点头，认同了她的想法。
说罢，陈澄领着身边这位萝莉小女孩往曼卡街热闹的中心地带走去。
原本午后宁静的曼卡街在被幽暗浑浊的夜幕笼罩后，这条宽敞的街道边沿上每隔一段距离都会闪烁起五颜六色的妖冶烛光。
这些吸人眼目的烛光映照出一座座粗纱帐篷的逐渐支起。
而在这些半敞低掩的帐篷前，又有一群穿着各式异域服饰的帐篷主人正不断地从帐篷内拿出一些似瓶罐饰品的物件，然后摆放到在他们面前摊开的那一张巨大粗布上。
除此之外，再看向这些帐篷的背后。
则是那些售卖着各种黑弗灵区底层平民不会触及的商品的店铺，其店主不像街道边帐篷人那般忙碌，只是坐在店内的柜台前慵懒地伸着懒腰，表情百无聊赖地等待街上行走的客人光临。
视线放在这条流动的地摊小贩与固定的门店商铺之间的走道上，能看到许多这个国家穿着名奢贵服的中上层阶级人士成群结队地漫步着，他们小声议论着某些事情，目光正在这条街道上搜索着来到此地寻找的需求之物。
再次将视角上移，从高空俯瞰，一栋装潢富丽堂皇、周边连通的哥特式建筑楼群矗立在这条繁华的街道十字路口，它仿佛是曼卡街辉煌的象征，散发出瑰丽幽邃的幽暗深光如如恶魔之影般意图吞噬整片区域。
这里便是曼卡街最繁华的中心十字地带，陈澄与小萝莉杜拉在这栋高大的建筑楼群门牌前驻步。
“这应该就是阿莲纳小姐与拉尼娅小姐口中的斯马格拉斯炼金工坊了。”
小杜拉仰头看向门牌的信息，稚嫩的脸蛋上露出略显凝重的表情，她似乎从这块材质不一般的门牌上感受到了更多的信息。
但站在她身边的青年陈澄并没有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门牌后面隶属于玻理会的炼金工坊上，他只简单扫了一眼这栋建筑富丽堂皇的规模后，便将视线移向了在曼卡街交错的人流中吆喝的地摊小贩上。
“他们也算是曼卡街的本地人吗？”
小杜拉回过神后，顺着陈澄的视线也看过去，发现他正在盯着一位地摊小贩，于是开口询问道。
“算是吧，这条街道目前看来一半属于街上这些游走的贵族子弟所在的魔术世家，另一半就是被这些漂泊但有一技之长的异乡人占有。”
陈澄适时地看向小杜拉，对她解释道，
“比如刚刚我们交涉过的伊普赛老头，就算是后者。”
说罢，陈澄便又开始行动了。
他朝着刚才一直盯着的那位地摊小贩径直走去，站在他身旁的小杜拉也没有犹豫地小跑跟上他的步伐。
来到那位地摊小贩占据的区域前，陈澄蹲下身来，借着对方的悬挂在粗布帐篷低沿的油灯光亮看清了对方的容貌，是一位金发碧眼的雀斑年轻人，穿着打扮比较朴素平常，没有特别的异域特征，从外貌第一眼看上去应该是出身雾都的本地人。
这个年轻小伙正盘腿端坐在自己的摊位前，一只手攥着一块银色的怀表，另一只手握着一把短柄的螺丝刀。
此刻他低着头，精神似乎全都集中到用螺丝刀捣鼓那块银色怀表这件事上，全然不知陈澄的接近。
“嘿！小伙，你在拆什么东西呢？”
陈澄仗着自己看起来比这个年轻人大两三岁的模样，摆起架子向他搭话。
“这位客人，我的摊位上主要售卖一些比较常见的金属类非凡材料，另外还有些遗留的炼金造物材料，你自己看看需要什么。”
这座粗布帐篷的年轻主人名叫斯考特，他保持着原来低头的动作，脸上表情淡然地回应陈澄。
斯考特专心致志地捣鼓手上那块银色怀表，没有移开视线去看陈澄一眼。
“嗯嗯，好的。”
陈澄见此情景，只好无奈地撇了撇嘴，开始翻看起他摊位上介绍的物品。
“查拉斯家族饲养的鬼脸魔蝶之地产出的红心铜棒，磨损严重，致使杂质掺杂过多，品相一般，不行。”
“食腐荒兽卡扎拉洞穴内矿脉被其唾液酸化后产生的黑铁精粹，采集时机不佳，看起来酸化过度，导致精粹流失太多，保质期不长，不行。”
“呃......一个报废的炼金造物拆下来的零件，报废原因疑似承受能量过载而裂开，零件边沿能看到细细的裂痕，残次品，不行。”
当听到陈澄一连串精准且难听的挑刺，本来心思放在银色怀表上的斯考特不禁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挑了挑眉看向这位外貌比自己大了几岁的青年。
年轻的斯考特见陈澄正在一脸坏笑地与自己对视，这让他意识到对方是在故意羞辱他。
于是斯考特眼神愤愤，涨红了脸对峙陈澄：
“如果摊位上的材料不入阁下的眼，大可不买。这里推荐你向后转，调头直行，斯马格拉斯炼金工工坊或许才能找到你心仪的高品质非凡材料。”
“嘿嘿，小哥，别气嘛！你摊位上还是有我钟意的物品。”
陈澄见斯考特终于正面理会自己后，赶紧收起脸上的坏笑，安抚道。
“哦！你又能看上什么呢？”
斯考特很快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撇了撇嘴，声音低沉地反问陈澄。
陈澄似乎就等着斯考特来问他，待对方刚说完，他便举起一根手指指向对方手上攥紧的那块银色怀表，说：
“那块你刚才一直在捣鼓的怀表。”
斯考特一听皱起眉头，他将手上的银色怀表摆到陈澄面前，丝毫不怕对方会抢走，然后询问道：
“嗯！你要这个东西？它是什么你知道吗？”
“从白银材质上看，它应该与教会的神圣器具有关。”
陈澄回答。
“那你还敢要这东西吗？”
斯考特听陈澄说出手中银色怀表的来历后，会心一笑，再次问出刚才的问题。
陈澄听后挠挠头，明白了眼前这个年轻人想表达什么，于是将他的心中所想说出：
“教会向来重视每一件神圣器具的归属与回收，只允许圣职人员与授权者拥有，不允许其被视作商品在市场上流通，尤其是教会高层拥有的神圣器具。一旦发现非法持有者，教会下的审判庭就会出动夺回失去归属的神圣器具。
看这块银色怀表的侧面轮廓上的花纹，可以判断它应该属于一位高级的圣职人员。”
“嘿嘿！你既然明白，那就打消对它的念头吧。”
斯考特将银色怀表从陈澄的面前抽回，重新攥在手中，斜眼注视起陈澄。
“不过它能出现在曼卡街的交易摊位上，我想它到你手上也不会通过正经来路吧。”
陈澄没有如斯考特所想放弃对银色怀表的念头，而是重新用审视的目光看向对方，说道，
“毕竟，看你的年纪和打扮，也不像是一位高级的圣职人员。”
“哼！那在你的眼中，我是什么身份的人呢？”
直面陈澄审视的目光，斯考特产生了些许的异样感，他下意识地去躲开对方的视线，然后不服气地追问道。
“嗯~一只在曼卡街带着项圈、娇小可爱的约克犬吧。”
陈澄蹲着，手托着下巴，回应了斯考特一句充满嘲讽意味的话。
“嗤！这块银色怀表我不卖，如果阁下没有其他需要的话，还请离开我的摊位。”
听到陈澄的话后，斯考特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直接将银色怀表收到上衣的口袋内，并开始挥手驱赶陈澄。
“开个玩笑嘛，小伙子，不卖就不卖嘛！我还有事向你打听呢。”
陈澄耸耸肩，示意对方别太紧张，表面看上去对那块银色怀表并无太深的执念。
“打听事情？看你也不像是本地人，想打听曼卡街上什么事情呢？”
斯考特重新一脸狐疑地看向陈澄，开口道。
“曼卡街下一次红瘴夜具体的时间。”
“就在明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