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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他们还在赶来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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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记忆翻动之下。

她附身的这位身份是个兽人,原先是处于一个兽世当中。

那里就像一个原始森林。

兽人们身高体长,那儿的花草树木,也都跟浇过激素一样。

统统比千凌所认知的,要高大几十米甚至往上。

兽人们并没有什么奇异的能力,却十分信任所谓的兽神。

牠们的兽神图腾也很诡异,是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在牠们眼里,那是一种神鸟。

原始兽人很多知识不懂,发现太阳的东升西落,对温度调节有重大影响,便开始崇敬太阳。

认为那是牠们所没有的能力,也就是神力,太阳悬挂在高空,鸟有双翼同样能飞上天空,自然也成了牠们羡慕的对象。

将乌鸦彻底吹作兽神,主要还是后面一件大事。

兽人们性子暴躁,好斗殴,争抢地盘,经常有死伤出现。

兽人们不会将对方当作食物,牠们喜好捕猎一些未开化的普通动物。

那么打斗造成死亡再发展成腐肉,对于原始兽人来说,就是个重大难题。

曾有几次尸体腐败后,产生难闻且有毒的气味、那些融化的液体渗透到地底下污染水质,还扩散到整片兽人区域。

致使兽人们身体抵抗能力越来越差,加之致病源极多,稍有不慎就有兽人生病,生了病,就只能等死。

而乌鸦是杂食动物,正好喜食腐肉。

有一回,兽人看到乌鸦能消灭那些,差点酿成病源体的腐尸,且不会对自身造成影响。

本就对会飞的鸟儿有好感,这下更确认它的神异之处。

便祈求当时还只是普通动物的乌鸦,将尸体扔到它脚下。

捕猎能力并不强的乌鸦尽管看不明白,但送到嘴边的粮食也不会吐出来。

乌鸦一族恩怨分明,被兽人喂熟了,有时候自然灾害到来,还会给他们报忧提个醒。

若是有什么喜事,也会用嘶哑难听的声音为他们欢呼。

在平时,乌鸦会运用自己的小脑袋瓜子,配合兽人在捕猎时声东击西;教鸟人将软枝撅成弯钩,钩那些深藏的昆虫。

它们善于用脑,观察细致,帮了兽人们不少忙。

日子一长,乌鸦就从其它鸟类中脱颖而出,兽人们对乌鸦也越发敬仰。

因减掉不少麻烦,此后生下的兽人们,也一个比一个强壮。

牠们将功劳记在乌鸦身上,还让伴侣们用锐利的石子,在木头上刻画乌鸦的形象,彻底将它当兽神膜拜。

就连其它鸟类,也因乌鸦受益匪浅。

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多了兽人,乌鸦渐渐有了些许变化,它们也开始生育出兽人后代。

所有兽人们乐见其成,甚至想与乌鸦一族通婚。

然而鸟人的寿命很短。

女性乌鸦更是近乎于无。

直到几百年前的某一天。

兽人星球被其它行星撞散,星球裂成无数瓣,其中一块,正好载着遗留其上的兽人们,撞到这个星球上。

碎开的星球体冲击力再强,也用了一段时间,才缓慢穿过大气层,期间还被碾磨掉一部分地区和兽人。

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给这个星球造成灾难。

大概也是有的,将广阔的平原,一应动植物全压没了。

在那场灾难中,牺牲了巨多兽人,就连乌鸦,活下来的只有寥寥几只。

并且来了这块地方后,乌鸦的存在感就不太强了,因为仅余的兽人不多,牠们不再内斗。

只是长久累积的习惯,依然让兽人们不会忽视乌鸦。

牠们会找其它食物 '孝敬' 乌鸦,像是一个心灵寄托。

不知道什么原因,这几百年间,乌鸦兽人慢慢地减少。

最后一个女性乌鸦在生完下一代后,这块地就只余下普通乌鸦了。

原身就是那个留下的孩子。

而且是只身体抱恙、基因变异的白乌鸦。

那只女性乌鸦在离世前,曾对兽人们说过自己孩子的病症。

为了保住这仅存的乌鸦兽人血脉,所有兽人在她首次病发时,从某个冰洞找到四方盒子。

长久的岁月中,牠们知道有冰的地方尸体不易腐烂。

就将千凌放进冰盒子,托付给鱼兽,一直等到她醒来。

如此循环,直到现在成年期发作,牠们捞人已经相当熟练。

好不容易翻完所有回忆,退出身体,就看到冰棺被一条大鱼推动往上。

模样长得有点像海鲨,又不太一样,尾鳍像一把巨大的长绸扇,眼睛在深暗的海底透着蓝光,鱼身至少有几十米那么长。

牠游得非常慢,很慢很慢,就好像一分钟才挪动一厘米,隔段时间,还是看不出任何差距。

这样的行动速度,让千凌有理由怀疑,牠应该是个机会主义捕食者,吃所有遇到的、以及有机会吃的东西,靠运气活下去。

牠顶着冰棺很久很久,千凌一介魂体不会休息,又被困在身体旁边,一路也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她以为,就这样到地老天荒时,冰棺终于浮出水面。

未来得及看清水上场景,她忽然感到身体传来一阵吸力,宛如磁铁将她吸回身体里。

之后便失去了意识。

等到再次醒来,千凌已是虚弱地趴在虎背上,大型猛兽的背十分宽,她被缓慢的驮着走动。

半睁开眸,扫了眼这些态度熟稔的兽人们,她梳理思维。

原身年满18变人之际又发病,被放入冰棺时还是一只乌鸦,没有兽人怀疑她的长相,似乎正常。

假死症正常发作时长一个月,半年发作一次。

这是成年之际发作,情况特殊,整整昏死三个月,中间就跟离魂一样,身体宛如尸体。

体内机能全部停摆,只需保存完好,还不需要补充能量,怎么 '死' 的,最后也会怎么醒来。

千凌从来没听过这样离谱的病,原身的魂,大概是因为长时间等待,自我消亡了。

毕竟记忆中,这只小白乌虽然体弱,但非常喜欢站在兽人头上,跟着牠们捕猎的步伐,小孩心性的踩着地面到处浪。

她看了看浑身白羽的自己,兽人世界也很离奇,男性兽人是无法变成人的。

唯一和普通动物的区别就是,兽人会优化掉动物本身的缺陷,生出完整的感官,五感甚至得到完全的提升和强化。

而女性兽人,统一在成年之际变作人身,身上毛发会变作当代衣物,并再也无法回归兽身。

体毛旺盛的可能会有遗留。

奇特的生理构造,也会迅速适应、并跟随伴侣慢慢发生质变,通婚也不影响后代基因。

比方兔子和狗,不会生出奇形怪状的兔狗。生兔是兔,狗是狗。

这是实实在在的动物世界,牠们也是真真切切地,上演一部美女和野兽的传奇。

千凌目前是个意外,受病变影响,她只有在发病时会变作人身,其余情况都是兽身。

转动脖颈,打量四周场景,越往下,草木逐渐多了起来,气温也有所回升。

印象中原身从没出过这片地域,外界是什么样的社会体系,又是什么发展,无从得知。

身下的大老虎突然昂起头往后,向她低沉的咕哝一声,像是从喉咙逸出的声响。

千凌一愣,因为她竟然听懂了对方表达的意思——

〔小家伙,你还好吗?〕

牠分明就没有说话,反应到脑子里却是完整的语言。

分不清男声女声,有种雌雄莫辨混杂在一起的音质。

〔小家伙,你为什么是这个模样?〕边上跟着的雪豹喉咙中发出喑哑兽语,精准的词意直达脑中。

这个模样?

千凌低头打量了下自身,目测有半米多长,对她认知的乌鸦来说,不小了。

但对方应该不是问这个,她想了想,张口解释变身的情况: “哇、哇......”

千凌说完话才反应过来,立刻闭嘴,这是什么声音,压低了嘶哑,提高又显得尖利。

乌鸦的叫声除了流畅外,没有任何优点,甚至对千凌来说,有点难听。

然而在这样的环境中,不交流根本不可能,她抿紧自己的尖喙,艰难的接受这个事实。

听完,雪豹不再追问,却发出同样的混音: 〔小家伙,你怎么换了方式说话了?〕

牠的视线很单纯,充满了不理解的意思。

千凌顺着对方的话思考,发现记忆中的小白乌,也是用那种奇怪的,仿佛从喉腔里发出的声线说话的。

她默默学着脑海中的方式,拉起身体的记忆,结合喉咙和特殊的鸣管,从共鸣腔中发出低哑微沙的声音: 〔这种吗?〕

雪豹明显有点激动,像是赞同她: 〔嗯嗯,这样好听多了,啊不是,我没有说你叫声难听的意思。〕

千凌没在意,她仔细品味着刚刚发出的声音,与烟嗓类似,有种金属的冰凉质感在里面。

虽然不太习惯,但确实比先前的好多了,她不喜欢哇哇叫。

一路往下,身旁的兽人越来越多,在得知千凌的情况后,牠们摇头晃脑,你一言我一语的交流起来。

大概意思是: 可惜千凌无法变作人身,不然的话还可以给她配个对,乌鸦兽人就有后代了,年轻强壮的 '小伙子' 也多的很。

所有嗓音传到脑海,同样性别不分,认不出谁是谁,只能从语气起伏、不同的兽声来判断。

千凌将小身子立起,一张毛茸茸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对身边的话过耳即忘。

她不在意,也没有分出去一点目光。

看她精神转好,身下的大老虎转头向后,用脸蹭了一下她的小身子: 〔我要提速了。〕

龟速,是异常耗费时间的。

千凌点着小小的头,回了一声沙哑的低音: 〔好。〕

她不太熟练的,往前挪了几步,用脚爪抓住对方颈上的长毛。

随着脚下的肌肉滚动,大老虎即便没有跑起来,加快的步伐,都会让小小的身子左右晃。

千凌不得不用伸出双翅,去扒拉住对方的头。

她又重新看了一遍原身的过去,发现以前小白乌不是长久站在兽人头上的。

反而是牠们跑动时飞着跟上去,停下才落到头上或树枝上。

反观千凌现在,才刚刚醒,身上一时之间没有力气,只能狼狈地抓住身下的毛毯。

终于撑着回到牠们的营地,林间树木高壮,很多还是兽世的模样,高达上百米的大树枝繁叶茂,将所有洞窟都掩得黑乎乎。

巨大的青蟒从后边绕上来,伸出分叉的蛇尖,轻轻 '嘶' 了几声,带动气腔: 〔我送你回去,小家伙?〕

借着月光,千凌转头与立直上身的它对视,兽人不比普通动物,没有物种压制。

牠的眼睛也很大,眼瞳竖成一颗棕红的瓜仁,眼白是灰色的,覆着一层薄膜。

身长百来米,颜色和绿叶一样青翠漂亮,几乎能与环境融为一体,弯弯绕绕的蛇身隐匿在长草之中。

看着大,她却知道,这条青蟒还很年轻,才20来岁,因为相当自恋,至今未找到合适伴侣。

让人奇怪的是,就算原身披着一层神话光环,青蟒此前对她也并不热情,更不会主动帮忙。

平日都很少会凑到一起。

对于想不通的事情,千凌从不费脑子纠结,且双方体型天差地别,根本不会令人歪曲方向。

此时自己身上暂时无力,就没什么顾虑,自然回应: 〔麻烦你了。〕

大老虎听他们说完,亲切地蹭了蹭她: 〔饿的话,和我们说。〕

〔好的,谢谢虎大。〕

千凌点下头,又动了动脚丫子,左右踩几下平衡自身,扇了几下翅膀,缓慢跳到青蟒腾起横立的腹背上。

兽人们不分辈份,不论多大年纪都直接喊名称,他们的名称也不复杂,就是按大小、颜色、或者一二三四逐一排下去。

说的是兽语,是牠们自顾自的叫法,习惯并自然形成的文化意识,发音晦涩难懂,若不是附身原因,她也是两眼一抹黑。

往树上爬时,青蟒为了防止千凌抓不稳,将她勾到尾巴上圈住,带着她腾空而起。

不到一米的小白乌,对比近一百米的青蟒,实在小得不行,就像牠随意卷起的一片棉花。

力道大了,怕将她闷死,力道小又担心她掉了,让牠左右为难,想放弃自己的主张。

然而,青蟒想到她变身后,那漂亮至极的模样,只得又往上勾了勾,稳住她的小身子。

乌鸦的栖息地非常广泛,但因为众多兽人的关心,所以特意给她安排了一处树洞。

这棵树高两百余米,树龄很长,青蟒平日也盘旋在那棵树上,小白乌和牠两者算是 '同居' 关系。

旁边也都是各种参差不齐的大树,这一大片,都是作为其它鸟人或蛇兽的聚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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