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残花败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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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祁嬷嬷已经走远后，刚才在唐青眉身边伺候的嬷嬷，才抬脚快步进了屋。
此时，屋里的唐青眉早已经没有了，刚刚面对祁嬷嬷时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她的脸色变得狰狞了起来，胸口在剧烈起伏，抬手将桌上的茶盏全扫到了地上。
“福寿堂那老东西看不起我是吧？将别人不要东西丢给我，她还真当我稀罕？沈如意！沈如意！她的眼里就只沈如意，那我算什么？我只是一个外人不成？”
唐青眉低声怒吼着，又举起了手中那个祁嬷嬷送来的手镯，就要往地上摔。
王妈妈急得心都快跳出来了，脸色白得跟纸似的，小跑着上前夺过唐青眉手上的东西。
“夫人，你糊涂了不是？这可是御赐之物，摔坏了那可是要治大罪的！你冷静点，没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
王妈妈上前搀着唐青眉的胳膊，硬将她拉到边上的椅子坐着。
唐青眉阴沉着一张脸不说话，那样子看得王妈妈又是一阵头疼。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这是生哪门子的闷气？那个老货不过是一个下人而已，哪值得如此你动怒？你若是实在不想看到她，改天向老夫人讨过来，再找个理由打发出去就是了，免得那不长眼的老货污了夫人你的眼。”
王妈妈是跟在唐青眉身边最久的人，自然是懂得自己这个主子脾气的，赶紧出声劝起了唐青眉。
还好院中的丫鬟婆子，刚才都被自己远远地打发了出去。
若是让下人瞧见了，夫人这名声恐怕都不用要了。
“王妈妈，别人看不出你还看不出吗？我哪是在和一个卑贱的下人置气？我就是气不过那个福寿堂那个老东西……”
“哎哟，我的小祖堂啊。老奴求你了， 你可闭嘴吧，你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王妈妈赶紧上前捂住唐青眉的嘴巴，警惕地往外面张望了一下，生怕隔壁有耳。
“怕什么？这里就你我二人，谁会听到我说的话，即便是听到了又如何？又有哪个不长眼的敢说出去？”
唐青眉推开王妈妈的手，嘴上是这样说着，声音到底是放低了不少。
“我只是气不过福寿堂那个，这么多年来我一腔真心算是喂了狗。我真心待她，她又是怎么对我的？只要有沈如意在的一天，我就永远要低她一头，凭什么？一个失去清白，嫁与莽夫沦为农妇的人，她有什么可傲的？”
“我是看不惯她那副什么事情，都不放在眼里装腔作势的模样。她沈如意当真以为她自己还是从前那个高高在上，京城人人追捧的侯府嫡女吗？不过就是残花败柳罢了， 若换成是我，早就一根白绫将自个吊死了。”
“……好在，她傲不了多久了。我真期待她得知自己最在意的那家人下场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唐青眉提到沈如意，就几乎咬断了银牙，同时面上又有一丝畅快。
她想起首次在侯府见面时，沈如意一身华贵的衣裳，带着丫鬟站在侯府门口迎接沈老夫人归来时的那一幕。
那时沈如意还没有长开，却已经能窥得见日后会是怎么样的一副倾城之色。
她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间，宛如是天上让人高不可攀的星辰。
将当时一身寒酸的自己，衬成了灰头土脸的跳梁小丑。
沈如意朝自己看过来的那一眼，轻皱着眉头那个眼神，唐青眉永远都忘不了。
好在，那沈如意并没有得意多久。
沈如意十六岁那年，和威宁将军长子刚交换了庚帖不久就失踪了，之后更是一直泥潭里挣扎。
哪知，沈如意后来却被自己的夫君给寻了回来。
原本以为经过那一遭，沈如意该被侯府厌弃了才是，应该被绞了发送进到庙里了此残生。
福寿堂那位更是昏了，还将沈如意当成宝， 甚至妄想着要为沈如意重新定下一门姻缘。
自己战战兢兢为侯府操劳了大半辈子，却被忽略了个彻彻底底。
就是公婆和两个小叔，一直以来对自己都是客客气气，甚至对待一个外人都要比对待自己热情。
那个老东西今天自以为是，把沈如意不要东西送到了梧桐居来，这难道不是对自己赤裸裸的羞辱吗？
唐青眉越想越气，眼看又要摔东西，王妈妈也忍不住了。
“夫人！你若是再如此任性下去，老奴也帮不了你了。老奴老了，这就恳请夫人放老奴出府。”
王妈妈满脸失望跪了下来，对唐青眉磕了一个头。这一出，让暴怒的唐青眉瞬间冷静了下来。
王妈妈可是自己的左膀右臂，是自己的心腹，将侯府的下人治得服服帖帖。
她能在侯府过得如鱼得水，王妈妈功不可没。要是连王妈妈都走了，那岂不是孤立无援了？
“妈妈，你起来。你真的不要眉儿了吗？”唐青眉将王妈妈从地上扶了起来，眼一眨泪水就掉落了下来。
“好了，好了夫人。老奴知道你心里委屈，老奴不走，老奴刚刚说的都气话。”王妈妈眼里流露过一丝不忍的神情，她轻轻地拍了拍唐青眉的后背。
虽然王妈妈和唐青眉是主仆关系，私底下两人却是相处得跟母女似的。
平日里唐青眉的不方便出面的事情，王妈妈都会义无反顾为她扫平障碍。
“夫人，你好好思量思量。就说福寿堂那边，左右没有几年光景，你忍一忍就是了。等到时将整个侯府都拿捏在自己手上，要怎么样还不是夫人你说了算？”王妈妈朝福寿堂那边的方向呶了呶嘴。
“至于冷月轩那个，根本不足为虑。以前她不是你的对手，今后也不会是。你要做的是如何好好去讨自己夫君的欢心。终究沈大爷才是你在这侯府最大的依仗……”
“你说的，我自然是懂的。可是我就是不甘心！我就是吞不下这口气。”
在王妈妈的宽慰下，唐青眉逐渐收敛起情绪，语气里却依旧有些不快。
“夫人，来日方长。饭得一口口吃，我们安心等着就是了，总归她们都熬不过你。”王妈妈抬手替唐青眉擦去眼角的泪水，意有所指。
“好，我知道了。”唐青眉心情由阴转晴，又恢复了往日里温婉端庄的模样。
哄好了唐青眉，王妈妈刚将地上的碎片捡起来，沈君行就身着官服满脸疲色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