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庙会（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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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嘉庆道：“草原男子壮硕有力，实则因为他们平时多吃肉。相传古代名将，皆好食肉。”
戚曼容道：“将军食肉，方能有力挥舞大刀啊！”
鲍嘉庆道：“将军兵器各异，未必都是效仿关公舞大刀。”
戚曼容道：“我知道，有的将军善用长枪，有的将军喜用盘龙棍。”
鲍嘉庆道：“这是你随你爹看戏学来的么？”
戚曼容道：“是啊！”
鲍嘉庆道：“看戏，若是能从中看出些门道，也是好的。”
戚曼容道：“我不懂戏曲，怎么会看出些门道呢？”
鲍嘉庆道：“你能记得盘龙棍这兵器，算是增长了见识，岂不是门道么？当然，这不是戏曲的门道，而是其他的门道。”
戚曼容道：“我可听不懂你的意思呢！”
鲍嘉庆道：“总而言之，知道多一些，是好事。须知，学海无涯啊！”
戚曼容道：“我记得‘学海无涯苦作舟’啊！当初私塾里的夫子整天念叨着这句话呢！夫子说了，读书就要吃苦，越苦越要坚持，将那些苦当成一艘小船，遨游在书本堆积的大海。”
鲍嘉庆道：“夫子说了，然后，你们呢？怎么做啊？”
戚曼容道：“一听要吃苦，大多数人就要打退堂鼓，包括我。既然是苦的，为什么要坚持呢？”
鲍嘉庆道：“有些苦，就像是吃苦瓜，吃了一盘炒苦瓜，清火又舒坦啊！”
戚曼容道：“炒苦瓜是菜肴，但是，读书不是菜肴。”
鲍嘉庆道：“读书虽然不是菜肴，但是长久坚持，必受益匪浅。此益处，非一盘佳肴所能比拟！”
戚曼容道：“算了，我不是读书的料子。你虽与我细说读书的益处，即便这是金玉良言，我还是不明白啊！”
鲍嘉庆道：“好吧！我只想澄清一事。”
戚曼容道：“什么事啊？”
鲍嘉庆道：“读书不苦，如果说苦，那么，此人绝不是真心爱读书。”
戚曼容道：“那……真正的读书之人视读书为何事啊？”
鲍嘉庆道：“人生至乐，甘之如饴！”
戚曼容笑道：“这是你们读书人的乐事，我们恐怕再读数年，亦难领悟你们的境界啊！”
鲍嘉庆叹道：“境界这事儿，很玄乎啊！”
戚曼容道：“不说境界，单是喜好这一方面，就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譬如，有人喜欢种菜，有人喜欢雕刻，有人喜欢拉二胡……真的是千人千面啊！我觉得，真玄乎啊！”
鲍嘉庆道：“那你呢？你喜欢什么事啊？莫非是刺绣么？”
戚曼容道：“我通晓刺绣，但这不是我的喜好。”
鲍嘉庆道：“那你喜欢什么啊？”
戚曼容道：“若是我说了，恐惹人发笑。”
鲍嘉庆道：“难道是惊世骇俗之事么？”
戚曼容道：“不是，只是做饭炒菜而已。”
鲍嘉庆道：“你喜欢下厨啊！”
戚曼容道：“有时，我会跟着邻居长辈学着蒸糕点。”
鲍嘉庆叹道：“这是好事啊！怎么会惹人发笑啊？像你这般贤惠的姑娘，只有褒扬之声啊！”
戚曼容道：“我喜欢下厨，不是我图贤惠之名，而是我真的喜欢下厨。”
鲍嘉庆道：“你怕别人诬陷你故作贤惠么？”
戚曼容道：“不是怕，只是烦。”
鲍嘉庆道：“那你在意么？”
戚曼容道：“就算我在意，又能怎么样啊？别人的嘴长在别人身上，我管不了。”
鲍嘉庆道：“所以呢？”
戚曼容道：“随他们吧！”
鲍嘉庆道：“嗯。曼容，以你的性格脾气，无论是嫁给何人，都会有好结果。”
戚曼容道：“承你吉言啊！”
鲍嘉庆道：“你怎么不问我的意见呢？”
戚曼容道：“什么意见啊？”
鲍嘉庆道：“就是……我堂哥与你表哥似乎有意撮合我们，你知道么？”
戚曼容道：“我知道啊！对了，刚才不是说了么？”
鲍嘉庆道：“我知道你是贤惠的姑娘，你知道我是个读书人，也算是聊得来。你不问我是否对你有意么？”
戚曼容愕然道：“我觉得……这事儿，不是应该由男子主动说起么？姑娘家须保持矜持。”
鲍嘉庆道：“也对！瞧我游学一趟，倒是忘了这事儿啊！”
戚曼容道：“外地的姑娘会主动问么？”
鲍嘉庆道：“不全是吧！草原上的姑娘大多是直爽热情，就算是面对意中人，也是面不改色。”
戚曼容道：“看来，你对那边的姑娘情有独钟啊！”
鲍嘉庆道：“不是情有独钟，只是印象颇深。”
戚曼容道：“好吧！既然你问了，我就直说了。”
鲍嘉庆道：“请说！”
戚曼容道：“就算是他们有意撮合我们，可我们聊得来，只算是朋友，就像是邻居家的伙伴。”
鲍嘉庆笑道：“你倒是坦诚啊！正好，我也是这般想的啊！”说罢，便坐在石坛上，蹬腿时不慎将布鞋甩出，遂弯腰拾起。
戚曼容瞥见他的布鞋后跟有一个破洞，如红枣般大，便道：“这鞋的破洞这般大，为何不修补啊？”
鲍嘉庆一边穿鞋，一边道：“这是游学次年，我在北方购买，算是纪念品。虽是样式古旧，但是，保暖效果很好啊！就是这布面嘛，不耐磨，其间已修补两次。前几日，补丁又掉落了。我寻思着，过几日，找位老师傅补块布。”
戚曼容道：“你真节俭啊！”
鲍嘉庆道：“节俭就是珍惜福气！”
戚曼容道：“可你已然补了两次，再补的话，也许，过几个月，又掉了。毕竟，那个洞这般大。”
鲍嘉庆道：“过几个月，再说吧！再补一次，又能撑几个月啦！况且，这是纪念品，我舍不得啊！”
戚曼容道：“你想留着么？”
鲍嘉庆道：“这是布鞋，留着不如穿着，直到穿到不能穿为止。”
戚曼容道：“你不怕磨脚么？”
鲍嘉庆道：“有点。”
戚曼容道：“磨脚也是受罪，不如买双新鞋。有时，过于节俭，到了最后，反而不是节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