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父子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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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炆颓然坐在金銮殿内的阶梯上。
脸上写满了绝望之色，他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陛下，我们去江南，在江南重组朝廷，还有机会，还有机会的。”罗铭劝说道。
“没机会了，没机会了……”朱允炆苦笑着摇了摇头，看向罗铭的目光非常的复杂。
因为时局到了如今这境地，罗铭也是功不可没。
可是他实在说不出怪罪的话，毕竟罗铭的那些提议，他也非常认同。
其次即便是到了此时此刻，罗铭依然陪在他的身边。
“离开这里吧。”朱允炆推开罗铭：“回去看着明熙姑姑，她离不开你。”
“陛下，还没输！还有机会的。”
朱允炆摇了摇头，眼神空洞：“唉……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
“既然如此，我与陛下共赴黄泉。”
与此同时，李景隆已经打开了应天府大门。
朱棣骑着高头大马率先冲进城内，朱高煦、朱高燧两兄弟紧随其后，后方大军也是紧接着接手了城防。
朱棣一直来到皇宫正阳门前，这时候的正阳门禁卫军都已经放弃抵抗。
禁卫军统领李源大步上前：“末将李源，拜见燕王殿下。”
朱棣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的下属接管正阳门。
“朱允炆那小崽子可出走了？”
“并无。”
“立刻封锁紫禁城！任何人都不许出入。”朱棣下令道。
同时朱棣意气风发的走进紫禁城，朱高煦和朱高燧此刻也已经兴奋的找不着北。
来到金銮殿前的阶梯下，却见一个人站在那里。
朱棣眉头一挑，罗森，他居然在这。
朱高煦却已经先朱棣一步：“哪里来的狗贼，还敢挡在前面，找死！”
却见朱高煦提刀就朝着罗森劈来。
罗森看到朱高煦攻击自己，立刻反手抓住朱高煦的手腕，逼他松开佩刀，抬起一脚就将朱高煦踹翻在地上，紧接着就是两脚、三脚。
“快……快给我杀了他……”
朱高煦被打的鼻青脸肿，连忙朝着后面叫道。
朱高燧见自己二哥被打，立刻就要上去帮忙，朱棣挥了挥手，而是双手环胸，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儿子被殴打。
将朱高煦踢到面目全非后，罗森这才停下动作。
“朱棣，拜见罗先生。”
众人看到朱棣如此姿态，全都惊讶的看着罗森。
“朱老四，好久不见。”
“大胆……”朱高燧立刻大声呵斥道。
“滚开！老子在这里，要你在这咋咋呼呼。”朱棣一巴掌呼在朱高燧的脸上，旋即转头看向罗森：“罗先生在此作甚？”
朱高燧捂着脸坐在地上，一脸茫然，不明白自己老爹为什么要打自己。
“我想与你赌斗一场。”罗森说道。
“罗先生想如何赌斗？”
“我出彩头一千万两，只要你们队伍里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打赢我，我就送你一千万两。”
“若是我输了呢？”
“我带走朱允炆那小崽子。”
朱棣微微皱眉：“罗先生，你为何要反复横跳？”
“若是朱允炆死了，我儿子恐怕这辈子都走不出阴影，从此一蹶不振。”
朱棣笑了起来：“罗先生，他落的如今境况，可都是你一手促成的。”
“那是我儿子，我要他往东，他就要往东，要他往西，他就得往西，他忤逆我，我就要让他知道，他老子永远是他老子。”罗森笑呵呵的说道：“可是我没打算毁掉他，所以还请给我个面子。”
“爹，这老小子哪里有一千万两，我看他就是在这里拖延时间。”
“这赌斗就免了，若是罗先生要保朱允炆那小崽子，我就给罗先生一个面子，不过也请罗先生答应我一个条件。”
“请说。”
“此生都不得出京城一步。”
罗森大致明白朱棣的想法，他是开始忌惮自己了。
相较于已经走投无路的朱允炆，他更忌惮的是罗森。
“我可以答应你，三十年内不离开京城。”
“好。”朱棣笑了起来：“朱允炆那小崽子呢？”
“就在金銮殿里，我儿子和他在一起，打算着共赴黄泉。”罗森伸了伸懒腰：“对了，那一千万两，你什么时候要，随时找我取。”
说着，罗森大跨步的离开了紫禁城。
“爹啊，那家伙是什么人啊？”朱高燧捂着脸起身问道。
“户部侍郎罗明言他爹。”
“哦，就是那个朱允炆的宠臣，为何要对他如此客气，我看倒不如直接全宰了。”
朱棣威风八面的走进金銮殿中，却见罗铭手持一柄长剑，将朱允炆护在身后，将剑锋对准朱棣。
“燕逆，受死！”
“将罗大人的剑卸下来，莫要伤了他。”朱棣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动手。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陛下，微臣护不了你，今日就以死明志……”
罗铭说着，突然挣脱众人的束缚，直接朝着金銮殿上的柱子撞去。
朱棣瞳孔骤然收缩：“快拦住他！”
他可不想和罗森结死仇，众士卒闻言，急忙扑上去将罗铭抱住。
朱高燧先前被自己老子扇了一巴掌，此刻完全将怒火发泄在罗铭的身上，提着佩剑朝着罗铭走去。
“住手！”朱允炆立刻叫道：“放过罗明言和他的家人，我写传位诏书给你。”
朱棣愣了一下，旋即就是一阵狂喜，他没想到还能有这意外收获。
他原本就没打算对罗铭做什么，没想到朱允炆自己先沉不住气。
“高燧，将罗明言安全的送回罗府。”朱棣说道。
一天的时间，整个应天府的风向都变了。
过去门庭若市的罗府，如今门可罗雀，就连下人都跑了八成。
当然了，罗府还有含山公主，倒也不会出现弑主的情况。
“爹，娘，孩儿不孝，不能护住罗府，请二老回开元县。”罗铭此刻跪在罗森和陈莲面前。
“行了，用不着这么一惊一乍的。”罗森摆了摆手：“我与燕王有旧，所以我们家不会有事。”
“爹，你什么时候与燕王有私交？”罗铭诧异的看向罗森。
“燕王是我送出城的。”
“什么？爹……你……你这是不忠不孝，你……”
罗森拿起茶杯就砸在罗铭头上：“我是你爹，你和我谈不忠不孝？若是没有我与燕王的私交，就凭你与朱允炆的关系，现在我们全家的坟头草都三丈高了。”
罗铭梗着脖子，强硬的与罗森对视。
“你选择你的皇帝效忠，我选择扶持燕王，道不同不相为谋。”
罗森没打算和他谈什么大道理。
罗铭的性格和他不同，罗铭是个偏执狂，他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陈莲是标准的妇人，她哪里懂那些大道理，她只知道一家人平平安安，那就足够了。
“好好……你扶持那乱臣贼子，那从此你我父子，恩断义绝。”罗铭怒道。
“铭儿，你……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快向你父亲道歉。”陈莲闻言大惊失色。
“我罗森也要不起你这样忠孝仁义的好儿子，既然你我恩断义绝，那么从此以后，你我就再无瓜葛。”
罗森和罗铭的决裂传入朱棣的耳中。
当天，朱棣就来到罗府上。
“咦，状元郎呢？”朱棣一脸笑意的踏入罗家大门。
“朱老四，你是来找我不痛快的是不是？”
“朕已经登基，朱允炆起草诏书退位禅让，你还如此称呼朕，是否太不把皇权放眼里了？”
“在外面我尊你一声陛下，这罗府之中，你就是朱老四，你要没事就请吧，这天下那么多大事等着你处置。”
“你说的，我若是要那一千万两，随时可以找你。”
此刻朱棣也不称朕了，直接用我来和罗森交流。
“派人去我开元县罗家村的老宅去取，劳烦你给我哥封个爵，估摸着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如今失势，开元县不少豪强都想扑上来，在我罗家身上咬下一块肉。”
罗森又贡献出一千万两银子，朱棣自然不吝送个爵位。
“罗森，你到底何处寻来的如此多的银子？莫不是你会点石成金？”
“你可调查过我吗？”
“调查过。”朱棣点点头。
“那你也应该知晓，年轻时我曾经出去过几次。”
朱棣再次点头，这些不难查到，当年罗森十四岁出外游历，三年后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了些许家产，后来又出外游历了半年，随后罗家的家世越发壮大。
“我在早年间出外游历的时候，曾经得到过一份来自西方的藏宝图，这份藏宝图绘制了一个名为白银帝国的地方，那是传说中的古老帝国，我靠着那份藏宝图，找到了曾经的白银帝国。”
朱棣听的入迷，罗森的语气充满了蛊惑。
“白银帝国是一个巨大的海岛，不过在两千年前遭遇了一场海啸，整个海岛都沉入大海之中，白银帝国也由此覆灭，不过那里的地理环境非常特殊，白银帝国每隔千年就会浮出水面三天，而当年我找到白银帝国后，就花了三天的时间，将两座巨大的白银雕像运回陆地。”
“那白银帝国现在何处？”
“在海里的某个地方，你可以派人去找，在大海上藏着无数的宝藏。”
“那你的那些粮草肉身又是何处寻来的？”
“早在送你离开应天府，我就猜到你必然会缺少粮草，所以当时我就已经开始筹备供给你粮草和肉食，暹罗、南越都有一年三熟的粮种，肉食则是去草原上购买，并非什么难事。”
朱棣此刻也终于明白了，原本他还期待罗森能说出一些怪力乱神的故事。
可惜罗森陈述出来的故事却和他的想象相去甚远。
不过罗森的回答，却也符合朱棣的认知。
“你手头可还有银子？”
“钱太多只会招来祸端，就像是你，你会允许一个平头老百姓的手头有着千万白银吗？”
“在你眼中，我就是如此的小肚鸡肠？”
“在我罗家老宅的地下那一千万两，就已经是我的全部藏银，剩下的零碎钱财，估计你也看不上，这些年置办了不少产业，养活一家子也非难事。”
“此乃免死铁卷。”
罗森看了眼这免死铁卷：“朱屠夫在世的时候，发了大几十枚铁卷，可是到头来他想杀的人，多少枚铁卷都不好使，你的这个铁卷比他的保真？”
朱棣这次来本是想来挖苦调侃罗森的，却不料反而被罗森气到了。
“你……你这刁民……”
只是面对罗森的调侃，朱棣最终还是气馁了：“不若我给你封个国公如何？以你对我的那些帮助，封个国公绰绰有余。”
“给我大哥封个县候就够了，小富即可。”
朱棣对罗森的回答也早有预料，从第一次认识罗森，罗森就对皇权、对权贵没什么欲望。
“那你儿子可有什么安排？”
“我已经与他断绝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