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当作从未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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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告别交错城的次日。
戴瑟斯与梅洛蒂乘坐的马车顺畅地抵达了卡尔兰杜王国的心脏地带——王都阿尔斯。
“真是令人震撼！”
“阿尔斯王都常住人口高达十七万，算上流动人口如游侠、商贩和贫民，便超过二十万。”
戴瑟斯被街景深深吸引，妮莉便开始详细介绍。
若算上在建的部分，阿尔斯被四重城墙环绕。
当前马车行进之处，正是第四道城墙施工外围，此处店铺与旅馆密布，繁杂交错。
但随着接近在建的城墙，规划愈发清晰有序。
奴隶市场据说就设在城墙之外。
“这一点，在哪个国度都是相似的。”
梅洛蒂感慨良多。
第四城墙的建设吸引了众多劳力。
除了奴隶和囚犯，新手冒险者也参与其中，以日结工资的形式赚取收入，同时强身健体，对志在成为战士的他们而言，此举一举两得。但戴瑟斯自是不会涉足此事。
跨过第四城墙，眼前便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此地称为平民区，店铺、旅馆、工坊比外围更为精致。
这里恍若一个更加宏大繁华的交错城。
市场里商品琳琅满目。
冒险者公会据说也设在此区。
第三城墙内侧，更为豪华的商厦与旅馆鳞次栉比。
此外，还有市政厅、教堂、魔法学院等公共设施。
富商的府邸、守城士兵及平民出身的骑士住宅，大多集中于此。
“我的故乡就在这一带。我大约有十年没回来了。”
多年未归的妮莉眯起双眼，深情地望向街景。
她毕业于魔法学院，以其美貌和身姿，在校时必定备受追捧。
话虽如此，戴瑟斯对魔法学院倒是颇感兴趣。但以他的年纪，或许已无缘进入。
第二城墙内侧几近贵族专区。
街上行人非富即贵，守卫森严。冒险者似乎在此并无事务，因此鲜少见到他们的身影。
终于，壮观的王宫映入眼帘。
“王宫果然气势磅礴。”
戴瑟斯心中理想的城堡，是那个以公主之名命名梦幻王国中的宫殿。
目前的这座城堡宏伟壮丽，仿佛拥有生命。
戴瑟斯不善言辞，但这座城堡，作为国家的核心，正不断脉动。
城堡尖塔林立，它们绝非仅为装饰，必有其实际用途。
戴瑟斯感到愈发激动，就像初次见到交错城的街景时那样。
从这里看去，城堡四周是宽阔的护城河。
城门前方设有可升起的吊桥，战时想必会升起以作防御。
这座城堡历经无数战火，在成为今日的强国之前，这第一道城墙定是守护着人民，免受魔兽侵袭和战乱之苦。
华尔兹队长在与王宫卫队完成交接后，对戴瑟斯说道。后者正凝视着王宫，深陷于感慨之中。
“我们只能陪你至此。戴瑟斯大人，请多加小心。”
“我明白，感激不尽。对于遗迹之事，我深感歉意。”
听此，华尔兹队长轻轻摇头，脸上绽放出微笑：
“不必介怀。换作我是您，处在同样的境地，想法定然如出一辙。请对梅洛蒂小姐多加关照。”
言毕，他率领第一小队的成员们渐行渐远。
他最后以轻松的语调对戴瑟斯说话，或许是他的一种体贴和关怀。
“接下来将由我们引路，二位请随我同行。”
“好的，我随后就到。”
戴瑟斯与梅洛蒂穿过第一道城门，步入了通往卡尔兰杜王国宫殿的道路。
“咦，太令人惊叹了。”
“这里确实透出一股王室气派。”
戴瑟斯两人被前后簇拥着身穿奢华铠甲的卫士，左右陪伴着严谨的管家与女仆，行进在宫殿的走廊之中。
在被询问去向之后，被告知应先在会客室等待。
这宫殿的确名不虚传，场面宏大非凡。
哪怕是随意放置的花瓶、挂毯，也散发着贵族的韵味。
假使新来的侍女不慎打碎了这些，恐怕会遭受严厉惩罚吧？在这世界，或许还会因此背负重债，沦为奴隶。
戴瑟斯决定还是远离这些易碎品为妙。
“二位在此稍等片刻。若有需求，请随时告知。”
管家极为恭敬地鞠了一躬。
他们被领至的会客室，同样布置着各种珍稀用品。通常在正式觐见前，人们都会在此地耐心等候。
“梅洛蒂，你觉得带着武器去见国王是否得体？”
“嗯，不带武器为好。但我这把是贞节之剑，所以无妨。”
梅洛蒂边说边向戴瑟斯展示剑柄上系的红色丝带。
短剑上绑有红绸的被称为“贞节之剑”，传说在王室面前佩带此剑并不失礼。
因为这把剑象征着“我已承诺为某位男士保持贞洁，请勿将我纳为妾室”的意义。
听闻此言，戴瑟斯对梅洛蒂涌起了一股强烈的保护欲，真想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但他抑制住了冲动，心想不能输给那个无用的男子。
“管家先生，能帮我照看这些武器吗？”
“当然可以。”
那位颇具魅力的中年管家庄重地接过了戴瑟斯的武器。
戴瑟斯交给他保管的包括秘银短剑、猎刀和战斗法杖。除了手上依然佩戴的发动体戒指，仓库里还有从刺客手中缴获的、涂有剧毒的短剑和长剑。
若有不测发生，就凭借这些武器应对。
经过一段短暂的等待，戴瑟斯一行方才踏入谒见厅。在这稍显漫长的间隙中，他们并未感到枯燥乏味，反而在享受这个异世界中未曾品尝过的精致茶点。此时，戴瑟斯正跪在谒见厅内向国王表示敬意。
“吾乃卡尔兰杜王国之王，卡尔兰杜四十一世。勇者，抬起你的头颅。”
“幸会，我名为戴瑟斯。”
话音刚落，戴瑟斯抬起了他的目光。
这位卡尔兰杜王国的君主，卡尔兰杜四十一世，看上去已过不惑之年。他的八字胡优雅上翘，身着华贵服饰，头戴的皇冠上镶嵌着大小不一的宝石，确实散发着一种“国王”的威严。
“嗯，你的双目充满神采。旁边那位女侍者，也请你抬头……”
“国王陛下，我是戴瑟斯的随从，梅洛蒂是也。”
国王一瞥见梅洛蒂的面容，脸色霎时变得苍白。身为王族，应擅长隐藏情感的扑克脸，然而在梅洛蒂面前，他似乎遇到了强劲的对手。梅洛蒂不仅是他国王族的成员，还是尊贵的大公主。若此次暗杀事件被公之于众，必将引发两国间的严重纷争。
国王周围的臣子同样面露惊慌之色。
“久违了，陛下。我们大约有三年未见，此次蒙您‘款待’，感激不尽。”
梅洛蒂带着明媚如花的笑容，特意加重了“款待”二字的语气。嗯，梅洛蒂，继续你的表演。
国王低声对亲信吩咐几句后，除了戴瑟斯他们、国王、一位看似王妃的女性，以及几位可能是亲信的人，谒见厅内的近卫兵和其他人都纷纷退下。
梅洛蒂握住戴瑟斯的手，站了起来。我被她牵着，也随之起身。
“梅……梅洛蒂公主，这次的纷争……”
“陛下，我有一建议。”
梅洛蒂打断国王的话，自信满满地提出自己的看法。国王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叹息着表示同意：
“好吧，你说来听听……”
作为一国之君，始终保持着傲然自尊，看来统治国家并非易事。
“多谢陛下。那么，我的建议是，我们是否可将这一切视为‘未曾发生’？”
“你的意思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正是。也就是说，戴瑟斯先生今日之所以访此城堡，仅是因为被认定为勇者，‘别无他因’。”
换言之，梅洛蒂的建议是将暗杀戴瑟斯一事当作从未发生。
对卡尔兰杜王国来说，这么做的好处显而易见。若将这次未遂的暗杀事件视为“未曾发生”，那么卡尔兰杜王国对米索里安王国大公主的暗杀企图同样“未曾发生”。这将避免可能引发两国关系严重破裂的事件。
一旦事件曝光，甚至可能导致战争爆发。更甚者，违反勇者保护条约会让卡尔兰杜在国际上遭受孤立。但问题在于，如果国王打算秘密除掉戴瑟斯和梅洛蒂，那情况就不妙了。
“幸运的是，有勇者大人的保护，我毫发无伤。”
“嗯，确实幸运……那么，你有什么要求？”
“首先，希望陛下彻底避免‘误会’再次发生，并且不要泄露关于戴瑟斯的信息。”
“嗯……我答应你。但……关于你的行踪……”
“若我被迫返回故土，我可能会忍不住将‘一切’和盘托出，陛下。”
“我……我明白了，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梅洛蒂的手段确实高明，即便是国王也不得不屈服于她的智谋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