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我如今也对他日久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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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湄收拾完屋内的事务出来，便看到了重耳孤独的身影，下意识地想要悄然退去。
她深知，自己的存在，对于重耳而言，是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同时，也是他的一场注定无法逃避掉的噩梦。
“站住。”
重耳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响起，带着几分压抑与无奈。
阿湄的脚步瞬间停滞，身体微微颤抖，低头不语。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心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重耳缓缓走到她的面前，声音低沉而沙哑：
“你可曾后悔过，自己当初的选择？”
他的目光中饱含着深情与痛楚，仿佛要将阿湄的灵魂看穿。
他想起曾经与阿湄共同描绘的美好未来，当时的两人言谈里都充满了无限的憧憬。
可是，那充满希望与幸福的画卷，如今却已变得模糊不清，支离破碎。
阿湄的身体猛地一颤，她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与坚定，轻声说道：
“公子，一切都是命数，阿素从未后悔过。”
她的声音虽然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尤其是在自称“阿素”时，她刻意地加强了语调，希望跟“阿湄”这个称呼划清关系。
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说出这句话时，她的心在滴血。
她其实也很渴望能与重耳重归于好，可残酷的现实却让她不得不将这份深情埋在心底。
重耳长叹一声，那声叹息仿佛饱含着他内心的痛苦与无奈。
“罢了，你下去吧。”
他转过身，不再看阿湄，身躯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落寞。
他知道，他们之间已经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再多的眷恋也只是徒增伤感。
阿湄行礼退下，她的脚步沉重如铅，泪水在眼眶中拼命打转。
但她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默默转身离去。
每走一步，她都感觉自己的心在被狠狠地撕扯。
她蓦然有些希望时光能够倒流，能让她再次回到那个与重耳无忧无虑的在林中策马扬鞭的时候。
此后，重耳继续拼命努力克制住自己对阿湄的情感，试图将全部的心思都专一的倾注在姬冠素的身上。
他会陪姬冠素在御园里漫步，在花海中追逐嬉戏，在宁静的夜晚与她并肩仰望星空。
尽管他的脸上一直带着笑容，心中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阿湄的身影。
他会为姬冠素讲述朝堂上的趣事，可思绪却时常回忆起与阿湄曾经的那些隐秘私语。
两人的关系虽然看起来在逐渐升温，但姬冠素还是能够敏锐的感受到重耳的心思。
她能清晰地察觉到重耳看向阿湄时，那瞬间的失神和眼底深藏的眷恋。
她的心中早已因为相处日久的缘故，对于重耳产生出了越来越多的真挚情愫。
却也因为阿湄的存在逐渐积聚起了越来越多的抑郁与不安，但又不知该如何排解。
这日，姬冠素坐在梳妆台边，神色复杂地看着镜子中日渐憔悴的自己。
阿湄推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盘精致的点心，轻轻的放在了桌上。
“女公子，您今日的午膳用得不多，这是新做的点心，您可以尝尝看。”
阿湄微微地低着头，目光落在地面上，声音如同一阵轻风，柔和而温和。
姬冠素转过头来，目光落在阿湄身上，眼中满是感激与愧疚。
“阿湄，近几日，我一直都想找个机会，好好与你说说话。”
阿湄连忙行礼：“女公子，有话请讲。”
姬冠素轻轻地扶起阿湄，握住她的手说道：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多礼，我早已将你当作自家姐妹。
当初若不是你和姞鸾妹妹舍命相救，我恐怕早已不在人世。
这份恩情，我和宛丘妹妹都将永生难忘，铭记于心。”
阿湄惶惑不安的摇了摇头，眼中透着坚定：
“女公子言重了，阿湄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
姬冠素沉默了片刻，咬了咬嘴唇，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阿湄，我也知道，你与重耳原本两情相悦，互许终身。
他心中所爱之人，其实一直都是你，是我抢了你的位置。
可我……我如今也对他日久生情，我……”
阿湄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女公子，阿湄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身份低贱的女奴，不敢对公子有非分之想。”
姬冠素看着阿湄故作坚强的样子，心中更加难受。
“阿湄，你莫要这般说自己，我之前听姞鸾提起过，你曾经也是个贵族之女。
只是，你后来不幸家道中落，才被迫成为了骊戎的女奴，被送来了这里。
而我也只不过是个战败国送来的俘虏，所以，你的身份，并不比我低贱多少。
其实，我的心中一直都很愧疚，总有种恩将仇报的感觉。”
阿湄摇摇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不是的，女公子，阿湄从未怪过您跟公子重耳在一起。
阿湄之所以选择参与这个计划，其实是有一点自己的私心的。
有些事情，阿湄必须要进入这晋宫中亲自解决。
所以，阿湄需要有个合适的身份，一个跟过去的身份完全不同的新身份。
至于跟公子重耳的那段过去，也只不过是顺应计划而为的其中一环罢了。
您放心，终有一日，公子重耳一定能够明白女公子的真心。
他定能看到您对他的好，从此全心全意的对您，您定能得到只属于您的幸福的。”
姬冠素闻言，忍不住紧紧地抱住阿湄哭得泣不成声。
“阿湄，你真是个善良的好妹妹，往后我定不会亏待你。”
两人相拥而泣，房间里弥漫着悲伤与无奈的气氛。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想让事情就此平息度过。
一次盛大的宫廷宴会上，灯火辉煌，众人欢声笑语。
阿湄小心翼翼地端着酒水，在人群中谨慎穿梭。
突然，一个冒失的小女奴，不小心撞到了刚巧与她擦肩而过的阿湄。
阿湄端在手中的酒水瞬间倾倒，弄脏了早已位高权重的梁五的衣服。
梁五顿时怒不可遏，大发雷霆，发誓一定要严惩阿湄。
“你这不知死活的贱奴，竟敢弄脏本大夫的衣裳，简直胆大包天！”
梁五尖锐刻薄的声音在宴会厅中回响，令人不寒而栗。
阿湄被吓得面无血色，连忙跪地求饶：
“贵人饶命，贱奴不是故意的。”
她的身体颤抖如秋叶，眼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重耳闻声匆忙赶来，看到阿湄那惊恐无助的眼神，他的心瞬间被揪紧。
那一刻，他仿佛忘记了一切规矩与束缚，只想将阿湄紧紧拥入怀中，保护她免受伤害。
但是，迅速涌上大脑的理智却如一盆冷水，又让他瞬间清醒。
他深知自己不能公然偏袒，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困境。
姬冠素在一旁赶忙说道：“此事阿素虽有错，但也是无心之失，还望贵人高抬贵手。”
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似乎有着能够感染一切的力量。
梁五不屑地看了看重耳和姬冠素，冷哼一声：
“既然公子重耳的宠妾都为你求情，那这次便饶了你这个贱奴，若有下次，定不轻饶！”
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便结束了。
虽然，在姬冠素的求情下，阿湄侥幸逃过一劫。
但是，这件事却让重耳深刻地意识到，阿湄在他的心中有多么重要。
他对阿湄的在意，如同深深扎根在心底的大树，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将其连根拔除。
而这也让他与姬冠素之间刚刚建立起来的那一丝脆弱的信任和感情基础，再次出现了难以弥补的裂痕。
姬冠素的心中，充满了忧虑与迷茫。
她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重耳和阿湄之间那复杂而微妙的情感纠葛。
而察觉出两人关系异样的阿湄，更是感到无比的愧疚与自责。
她开始后悔，自己当时一心只为完成任务，却招惹到了自己原本不该得到的深情。
她忍不住觉得，自己的存在仿佛就像是一场风暴，给重耳和姬冠素两个人都带来了无穷无尽的麻烦和痛苦。
宫廷中的风雨，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歇。
而他们三人的命运，也将在这纷繁复杂的情感纠葛中，变得更加扑朔迷离，难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