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胆敢伤害我的人都要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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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巫炎将一支支的银针从履鞮的身体上拔了出来,回头看到徒弟巫巽风已经将一盆清澈的溪水捧了进来。
巫巽风走到履鞮的身边,跪坐下来小心的解开他残破的衣襟,露出一张受创严重,伤痕遍布的胸膛。
这具身体上的伤痕,有的是新增的刀伤,有的却明显是陈年旧伤,有的是鞭痕,也有的是烫伤和烧伤。
可想而知,这个少年,之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巫巽风利索的完全脱下了履鞮破旧褴褛的单衣,跪坐在履鞮的身边,开始轻轻地擦拭他伤痕累累的身体,很快就基本上将履鞮的身体擦拭干净了。
然后,巫巽风放下蘸水的布帛,轻轻地将药瓶里的药粉细密地洒在履鞮的伤口上,又往他的伤口上仔细地敷上了一层帮助愈合的药膏。
许是因为药物的作用,履鞮逐渐地恢复了一点知觉。
他的眉头紧锁,痛苦而费力的喘息着,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来。
巫巽风边小心翼翼的往履鞮的伤口上抹药,边满脸同情地望着这个面容俊美的少年。
“那个,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祁棠站在门口,一脸慌张的问道。
她没想到自己刚来就看到了巫巽风给履鞮上药的一幕,娇嫩的小脸顿时变得有些嫣红起来。
“无妨,风儿就快要上完药了。”巫炎云淡风轻的说道。
看到祁棠突然到访,巫巽风也加快了上药的速度,很快便将履鞮重新包扎好了。
一回头,他发现祁棠正站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看,准确的说,是盯着履鞮一个人看。
此刻的履鞮,面颊虽然苍白憔悴,却隐约透着一种潇洒英锐的桀骜之感。
相比起她现在名义上的兄长杜适,祁棠觉得眼前这个少年的气质,少了几分清秀俊朗的仙骨和不凡,却多了一分狂傲不驯的风姿。
不知不觉间,祁棠便看得有点出神,就连巫巽风出声提醒都没意识到。
忽然间,她看到履鞮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瞳眸中透射出扑朔迷离的寒光。
并且,在这种凛冽的寒光中,还积累着一种令人心闷的压抑。
履鞮很快便注意到了祁棠射来的目光,于是便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祁棠,似乎正在努力思索眼前的少女究竟是何身份,他又为何现在会躺在这里。
许久之后,他才声音沙哑的缓缓问道:
“你是谁?”
祁棠顿时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是说自己的名字,还是说出自己的身份。
想了半天,她才嗫嚅着说道:“我……我叫祁棠……”
幸好,站在一边的巫巽风及时解了围,走到履鞮的面前代为解释了起来。
“大哥哥,你之前被人砍伤了,是这个姐姐和她的朋友把你送到了我师父这里,让他给你治伤。
我师父是曲沃最有名的大巫医,名叫巫炎。
我呢,是他的徒弟,也算是他的养子,大名叫巫巽风,你也可以叫我的小名,风儿。”
履鞮警惕的望了眼站在不远处,始终沉默不语的巫炎,目光里明显透出了些许的不信任。
不过,伤口处传来的阵阵清凉感,却让他感到了莫名的舒适。
此刻的他,神志好像也已经恢复了清醒,似乎印证了巫巽风刚才所言非虚。
经过一番思虑和考量,他决定暂且相信他们的好意,勉强地沙哑着嗓子继续问道。
“你们为何要救我?”
祁棠依旧呆愣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其实,就连她自己也想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只得又求助般的望向巫巽风,祈求他的帮助。
巫巽风微微一笑,满脸天真的解释道。
“救人还需要什么理由啊?看到你受了伤,刚好我师父也会医术,所以就救了你啊。”
履鞮依然满脸怀疑的看着眼前的三人,但最终还是低声的吐出两个字。
“谢谢。”
巫巽风听完,大大咧咧的笑了起来:
“不用谢我们,谁让我师父是天底下第一厉害的大巫医呢!
对了,大哥哥,你到底是谁啊?叫什么名字啊?家住在哪里啊?”
听着巫巽风噼里啪啦的一连串问题,履鞮顿时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地答道。
“我叫勃鞮,是个孤儿,没有家。”
巫巽风闻言,立刻叫嚷了起来:
“啊,怎么会这样啊,那你以后要去哪里?不如你也留下来,和我一样跟着师父吧!”
“风儿!”巫炎严厉地打断了巫巽风的话,“勃鞮才刚苏醒过来,身体还很虚弱,你就不要再缠着他了。
赶快随我回房,继续完成昨日交代给你的磨药任务,让他好好休息片刻吧。”
“啊?师父,你怎么又要我帮你磨药啊,我明明是来学习巫术的啊!”
巫巽风有些不开心地嘟囔道,满脸写满了不情愿。
巫炎怒气冲冲地把巫巽风揪出了房间,门外隐约传来了巫巽风稚嫩的抱怨声。
听着门外这对师徒吵吵闹闹的声音,祁棠紧张拘谨的心情一下子变得轻松了不少。
她看着面前仍然紧绷着脸的勃鞮,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主动开口问道。
“你……伤口好一点了?”
勃鞮敏锐的扫视了一下祁棠,似乎是看出她不像是怀着什么恶意,于是迟疑了片刻后说道。
“嗯,没那么痛了。”
祁棠半信半疑的看着勃鞮身上横七竖八的伤口,暗自猜测着究竟是多么惨烈的厮杀,才会造成这么多深深浅浅的伤痕,现在他的身体又该是承受着怎样剧烈的疼痛。
可是,这么严重的伤势,他却用简单的一句话就带了过去,这不禁让祁棠的内心有些酸涩。
“昨天晚上,谢谢你哦。”祁棠轻声的说了句。
“嗯?”勃鞮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就是……昨天,我去偷吃东西,然后,差点被人发现,后来……”
勃鞮似乎是回忆起来了昨天晚上那件事的始末,于是也便想起来了这个女孩便是那个之后藏过来的女孩。
当时的天色太过昏暗,他压根没看清楚这女孩长啥样,只是隐约看到了个轮廓,凭借直觉认为她不像是坏人。
最开始,勃鞮是本打算跟她求救,但很快他就发现这个女孩好像是连自身都难保。
再加上,很快就传来了护卫搜索他的声音,于是,他很快就意识到,如果他再不出现,他们俩都得被发现。
所以,他就选择了对两个人来说相对损失更小的那一种结果,也并没有指望过那个女孩能为他做什么。
看她那样子楚楚可怜的,估计也是跟自己一样逃难闯进来,或者给他人做奴隶的,总之是个可怜人罢了。
“那个……问你一件事,你会想要报仇么?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再遇到昨天晚上伤害你的那家人,你会想要杀了他们么?”
祁棠怯怯的问道,声音里隐约透着一丝颤抖。
勃鞮有些疑惑的看了眼祁棠,不知道她问这个问题做什么,但也并没有疑心到她的身份,只是坚定而冷酷的答道。
“那群狐假虎威的走狗,都是一群该死的败类。
我这人向来有仇必报,胆敢伤害我的人,我都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无论是他们,还是他们的主人,都逃不过我的报复。
只要让我能有机会报仇,我定会把他们全部杀光!”
祁棠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望向勃鞮的目光中充满了惊惧与不安。
她很清楚,勃鞮是被申氏家族的护卫折磨成这样的,四舍五入相当于是被申生的家人害的。
但是,对他而言,申生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想到这里,祁棠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起来,她决定马上找到申生,告诉他们勃鞮是个可怕的少年。
她猛地站起身,不顾勃鞮投射来的诧异的目光,艰难的说道。
“我……我还有事,要走了!”
说完这话,她再也不敢继续停留下去,满脑子想的都是,她必须要尽快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