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黑天鹅港(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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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天气舒适,要迎着风狂奔。
可路明非迈不开脚,他感觉脚步愈发沉重,不知道远方是什么模样的远方,更不清楚来路,也许没有来路一说。
这里是北纬77度36分40.4秒,东经104度14分6.8秒,这里有一个蕴藏罪恶的名字:黑天鹅港。
不知道这里以前是什么样子,路明非只见过现在,粉尘炸弹摧毁了一切,成为了介于废墟和平地之间的荒诞之地。
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这里,有些熟悉感,却回想不起来。
书上说人在一生里会遇见很多似曾相识却从未见过的人,那是前世今生的缘分。
书上又说有些地方哪怕未曾去过,也恰似往昔岁月稠,如一个噩梦笼罩在人生路上,从未去过,却还是噩梦。
按照计划上的时间,此时路明非应该已经离开这里了。
可追兵似乎是有意将他们困在这里。
这里什么都没有,能寻找到什么,只有些故事,关于零和零号的故事。
故事的讲述者是零,她有着另一个名字叫雷娜塔·叶夫根尼·契切林,黑天鹅港第38号实验品。
路明非和楚子航一起听了这个故事,夏弥躲在暗处偷听。
故事从黑天鹅港开始,男孩和女孩的相识。
故事还没讲到结尾,昨天的最后一幕是男孩背着女孩,沿铁轨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春暖花开的地方走。
路明非为这个故事感到悲伤,没来由的悲伤,他不多的话语在故事开始后更少了。
楚子航在明,勘测外围的敌人,夏弥在暗,寻找最佳的突破口。
路明非什么也不用做,他也没什么想去做的,整日无所事事地游荡,饿了渴了有零照顾。
无聊了就找个地方坐着,寒风刺骨,他倒睡得安宁。
现在似乎没什么能让他畏惧和害怕的事情,这样沉着冷静的路明非不像是路明非。
他需要时间和空间去思考那些问题,如果正面战场需要支援,他也能持刀冲锋。
现在又是安稳休憩的时间,他靠坐在残垣断壁下,眺望远方的海面。
寒风刺骨,也让人清醒。
零默默走近,在路明非身边坐下。
“故事的后半段是什么?”路明非问。
“包围圈又推进了,要突围的话,最好趁这几天。”零说。
问题和回答有些牛头不对马嘴。
路明非不强求零此刻讲述故事的后半段,她想说自然会说。
“有夏弥在,随时都能突围。”路明非闭上眼睛,“但这次的敌人里有我们的同学,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不愿意往前走的原因。”
一些学长,还有一些朋友,学院这次派出的人马让路明非很为难。
楚子航也为难。
正面冲突的话,难免造成死伤,路明非和楚子航不愿意看到死伤。
对不认识的人出手和对熟人下死手是两个概念,心理防线的坚固程度因人而异。
尤其是看到苏茜……路明非没从师兄的眼睛里看到什么,敌人就是敌人。
但路明非打算替师兄做个自私的决定,他不想爆发这场冲突,如果一定要有一方死亡,怎么选?
选不了,真希望再来个人替自己做个决定,路明非想。
他当不了指挥官,也成不了英雄,他就是个有点自私,又带点正义感的怪种。
路明非想说,事情已经闹到他不愿看到的地步。
“我现在有些理解韩秋了。”
“嗯。”零淡淡地回了一个字。
路明非继续说:“他没有骗我,他确实是怪物,我也是。我现在的处境跟以前的他比,没什么区别。你记得那些事情吗?”
“不记得,但我记得你说过,他被学院通缉,面对追兵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愿杀人。”零回答。
“是的,我没想到有一天我会站在与他相同的境地。挺佩服他的,能克制住自己的杀意。拥有力量后我才知道杀人有多简单,杀龙也不难,难的是不杀。他不仅能不杀人,还有余力去救人,而我连你们的安全都保证不了,还有苏茜她们。”
“在你被通缉的那一刻开始,这种事情就不可能不发生。学院的立场是屠龙者的立场,无可避免。”零试图劝解路明非。
路明非需要的并不是劝解,他伸直手臂躺了下来,惬意地打着哈欠,地上的石子随着他身体的挪动而达到一种按摩的功效。
“我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大家都因为我而有些为难。零,你更喜欢学院,还是更喜欢逃亡?”他又问。
“不知道。”
“你是因为某个任务才跟着我的,对吧?”路明非转过头来看着零。
不知尽头的逃亡让这位美丽的俄罗斯姑娘看起来没那么光鲜亮丽了,路明非怀疑她的洁癖早就好了。
以前零可不会随便坐在地上,满是灰尘,脏了吧唧的。
路明非还能想起那支舞蹈,那时的零多漂亮。
唯一不变的是零的沉默与冰冷。
零现在就很沉默,这个问题她不能回答。
“那个故事里的零号是路鸣泽,也就是缠绕我的魔鬼,对吧?你认识他。”路明非不想装蠢了。
他打算摊牌,就现在,不愿意拖下去。
刚好夏弥和楚子航不在场,事情的核心是他,跟师兄和夏弥扯不上关系。
零依旧沉默。
路明非素来把沉默当作另类的承认,他忽然笑了,风里夹杂他的傻笑声传进零的耳中。
“我以为他真的是魔鬼,没想到是个活物,他挺厉害的。”
零终于开口了,“他在等你。”
“在哪儿?”
“不知道。”
“你也能看见他,对吗?”
“是。”
路明非忽然不笑了,说:“你也是怪物。”
零点头,又是沉默。
“我想听那个故事的结局。”路明非这次是央求的语气,“当一个礼物赠予给我吧。”
路明非没时间等一个零想说的时间了。
“作为舞伴,我想听一听。”他说。
零猜到了路明非的打算和意图,她站起身,面朝路明非弯腰,仍是那张没有笑容的面孔,却比笑容更灿烂。
“陪我再跳一支舞吧,跳完了我就告诉你。”她说。
不同的时间,相同的地点,似是非是的人,那个圣诞夜该有一支舞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