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流言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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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你放心，这件事情我记在心里，如果遇到那人定把他抓来给你。”素非旸虽是杀手，可也是热血男儿，
当年的那场大战有多残酷，相信即便到了现在，百姓都依然记得，若只是单纯的因为技不如人或者指挥不力这些因素导致的也就罢了，
可这却是有人故意而为，多少好儿郎命陨边疆，他们用自己的性命保护着身后的这个国家，可他们也是有父母妻儿的人啊。
“好了，吉时快到了，走，咱们出去吧。”苏慕白笑着说道，今日可是个大喜的日子，
因为苏慕白与林仙儿不想被人知道他们已经下山的事情，所以此次的认亲仪式并没有大办，
只是叫了几个相熟的人，封阙与封蓉儿也在此次邀请当中，一来是让他们来认认门，二来是苏晚晚在京都的朋友就他们二人。
“晚晚，今后你都住在这里，不回端王府了吗？”封蓉儿看着这个宅院，虽然也是清雅，但是与端王府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最起码我爹娘在京都的这段时日我要住在这里的，他们是为了我才留在京都的。”苏晚晚觉得住哪里都无所谓，只要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哪里都行
更何况这个院子虽然比不上王府，但是却胜在地段好，相对于爱出门逛的苏晚晚来说，是极佳的。
仪式很快便结束了，大家聚在一起一块儿用膳，席间苏晚晚看向阿宇打趣道：“你真打算等两年啊？”
“我听蓉儿的。”阿宇看着坐在身旁的封蓉儿笑的格外灿烂，如今的他找到了人生的目标，也遇到了心爱的姑娘，当真是幸运。
“行吧，到时候我给蓉儿添妆。”苏晚晚笑着说道，这话可把封蓉儿逗笑了，
“晚晚，你这是占我便宜呢，咱们西吴国的习俗，自古以来，添妆都是长辈的事情，你这是要当我长辈呢？”
“长辈我是没希望了，不过呢，身为你的挚交好友，你成亲这样的大事，我自然是要多给些金银的，再说了都说长嫂如母，你嫁给了阿宇，我们今后就是一家人了。”苏晚晚不害臊的说道
“晚晚，你的脸皮怎么变的这么厚了，还长嫂如母，你还没嫁给我三哥呢好不好。”阿宇见此，也加入了打趣的行列
在坐的所有人都被他们逗乐了，唯独封阙，他在听到苏晚晚那句长嫂如母的时候，心里还是狂跳了一下
饭后，众人一一告别，封阙慢悠悠的留下来，封蓉儿看着自己的大哥说道：“哥，你怎么还不走？”
“蓉儿，你先去找晚晚玩一会，我找端王爷有些话要说。”封阙考虑了再三，终于下定了决心
洛晟殇有些意外，他与封阙虽然同朝为官，却并无什么相交，但是却知道，他们兄妹二人是晚晚的朋友，今日能来，自然也是为了晚晚，
没想到竟然会主动留下来找自己，“封大人找本王这是有什么事情？”
不怪洛晟殇疑惑，因为如果封阙要想找自己的话，大可以去王府找，可是为何却在晚晚的新家呢
“端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封阙没有直接回答，洛晟殇点了点头，把他带到了刚才的那间书房
“封大人现在可以说了。”等小厮上完了茶水后，洛晟殇才开口询问，因为苏慕白他们置办的比较仓促，所以院子里的下人全部都是从端王府调过来的，
因此洛晟殇在这里，跟在自己家一样。
“下官斗胆冒昧的询问一句，王爷是否在调查当年霍家军的事情？”封阙也没有卖关子，直接问了出来
洛晟殇听了他的话，眼神一凛，审视着他，而封阙却十分的坦荡，若不是因为知道他们兄妹与苏晚晚之间的关系，
洛晟殇定是会怀疑他这句话的用意。“封大人为何会这么问？”洛晟殇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封阙问道
“实不相瞒，下官前些时日在整理往年卷宗的时候，发现了当年霍家军兵败的诱因，下官又私下调查了些时日，可却并没有什么线索。”
封阙如今在兵部任职，所以他调阅以往的卷宗合乎常理，但是他却能在那些枯燥的卷宗里发现蹊跷之处，
“接着说。”洛晟殇听他说完，点了点头，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封阙像是受到了鼓舞一般，原先还担忧端王爷会不会怪他多管闲事，如今也踏实了
“王爷，下官觉得当年霍家军的兵败不仅仅是战场上的原因，我觉得朝中是出了某些变故。”封阙就差把朝中有奸细的事情直说了，
当年那场大战， 他是知道的，因为与他关系相熟的一个同窗的哥哥就是霍家军中的一员，那场仗打的十分惨烈，
所有的霍家儿郎都没有归乡，而是永远的留在了边疆，如此的壮烈，可是朝中竟有人把那场败仗的原因归咎在了他们身上，说他们贪功冒进，霍将军指挥失误等等，
封阙记得，他的那个同窗在霍家军兵败的消息传过来后，家中的老母因为伤心过度也跟着去了，
而原本应是英烈的将士，却摊上了污名，当时的封阙就在心里发誓，倘若有朝一日他得以高中，定是要替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洗刷污名
“你觉得？封大人莫不是喝醉了，不会以为凭着你觉得这三个字，就能让皇上开启卷宗，重查此事？”洛晟殇淡淡的看着封阙，眼神里没有任何的情绪
“下官自是明白，也知轻重，只是下官有一计策，或许可以逼出幕后之人，还请王爷答应下官，能否一试。”
封阙这几日被自己发现的真相惊到了，整个西吴国竟然没有一个人怀疑当年的事情，
越想越是心惊，后来冷静后才发觉，此事或许别不知道，不关心，不在意，可唯有一人不会，
那便是有着战神之称的端王洛晟殇，他是带兵打仗之人，深知战场的艰苦，且素来爱兵如子，
思想来去，封阙终于鼓起了勇气，原本是要去端王府的，可今日刚好有了这个机会，封阙不想错过。
洛晟殇听了封阙的提议，没想到他一个刚入仕不久的人，竟然有胆子插手这样的事情，要知道这件事情背后，牵扯到的人，必定非同一般。
“我如何信你？”洛晟殇看着封阙，想要与自己合作，不是谁都可以的。
封阙吸了口气说道：“王爷今日来的时候坐的并非是王府的马车，而是用了一辆极为普通的蓝顶马车，
但拉马车的马却是军营的马，因为普通的马毛色的光亮度，与马身肌肉的紧实度都不同，最大的区别是马蹄铁，
王爷进门的时候，朝着后方看了两眼那个买菜的大婶，因为那大婶说了住在这里的小姐长得像天仙，
迈进门槛的时候，王爷是先迈的左脚，路过荷塘的时候，王爷皱了两次眉毛，分别是看到莲蓬与荷花的时候，下官斗胆推测，王爷不喜欢长在池子里的花，
还有阿宇公子，他今日来的时候穿的是最新裁制的新衣，正是因此，领口做的有些偏窄，阿宇公子从进门到离开，无意识的拉扯了七下领口，其中三次是先向左，后向右，四次是先向右，后向左，
而跟在王爷身边的青阳护卫，应是昨日扭伤了脚，即便他今日极力的隐藏，但是走路时留下的脚印，却是一深一浅的，这就证明，他的右脚无法受力，或者说他的右脚受力时会疼，他潜意识的在避开......”
封阙把今日看到的每个人都说了一遍，洛晟殇听后，心里微微吃了一惊，这封大人年纪轻轻，却有着如此敏锐的观察力与记忆力，看来他今日是有备而来，
“封大人不愧为当今新科状元，天子门生，果真厉害，只是这些能说明什么呢？”
“下官知道自己人微言轻，但是尚有些优势，除了刚才像王爷展示的观察力之外，其实下官还有一项优势，便是过目不忘。”封阙从未对任何展示过自己的才能，
他深知自己没有根基，如果太冒头了，势必会被某些人打压，所以他其实一直都在藏拙，
而这个藏拙也要藏的恰到好处，这里边就很有学问，你不能太显眼，否则会被嫉恨，容易被人穿小鞋，
也不能真藏的紧，因为自身没有后台，他也必须尽快在朝中找个靠山，且这个靠山必须是有威望，却对任何人都没有危及的人，
这样的人一般都自视甚高，如果自己没有能让那人看重的资本也是无济于事的，所以能藏拙的人，也必定是个八面玲珑之人。
如今封阙毫不保留的展现在了洛晟殇面前，这里边的信任毋庸置疑，当然，不可否认，苏晚晚也占了主要因素
因为封阙了解苏晚晚，她看重的人，定是不会差，所以他再三考虑了之后，义无反顾的选择了洛晟殇。
他也算是朝中第一个公开选择站在洛晟殇身边的人。
“你有什么想法。”洛晟殇的这句话，无疑是肯定了封阙的身份，他同意接纳封阙了，
“谢王爷。”封阙说完，上前一步，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洛晟殇耳边嘀嘀咕咕了半天，
洛晟殇的神情也由最开始皱紧眉头，到眼神一亮，他赞赏的看向封阙，此人的确有才学，
而最重要的是，这人不畏强权，有一颗赤子之心，其实在封阙刚提出发现异常的时候，洛晟殇就对他刮目相看了，
那些兵部的老家伙们，又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异常之处，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提起，都害怕牵连到自己，
而封阙却为了那些守卫边疆的将士能够洗刷污名，洗脱冤屈，不顾自己的前程，这样的人才是西吴国将来的希望。
......
那日之后，所有人貌似都在做自己的事情，只不过京都城里，不知何时流出了一则谣言，
大致的意思就是当初的霍家军之所以会全军覆没 ，并非霍将军指挥不力导致的，而是朝中有人里通外贼，出卖了军事信息与重要的机密，
然后里应外合，致使霍家军腹背受敌，哪怕如此境地，也没有一个儿郎退缩，没有一个儿郎投降，
他们为了身后的国家与百姓，与敌国殊死搏斗，在断了粮草与后方供给的条件下，仍然坚守城门，
用最大的牺牲，为端王换来了宝贵的时间，才能反败为胜，夺回丢失的城池，护佑边疆的百姓。
一开始这个流言只是小范围的说着，后来不知何时连街边的幼童都编了儿歌，最后，竟然连茶馆说书的先生都把此事编成了故事，
这消息一瞬间席卷了京都成内的各个角落，最后，传进了宫里，传入了皇上的耳朵里。
......
“几位王爷，皇上命你们进去。”此时的御书房外，除了还在玉山关未曾回来的二皇子陵王之外，其余的王爷皇子都到齐了。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坐在上首的皇上看着跪在下方的四个儿子，心中更是来气
“起来吧。”皇上没好气的说道
“谢父皇。”
“不知父皇今日唤儿臣们前来，所谓何事啊？”庆王十分没有眼力见，他觉得自己身为长子，是老大，应该由他来说话，
可是他也不看看，此时的皇上正在气头上，他这是典型的往枪口上撞。
“何事？你问朕何事？你们都住在宫外，如今京都城里的谣言已经传成了什么样子，你还有脸问朕所谓何事？”
皇上原本就已经气愤到不行，如今被庆王这么问，火气更加的压不住了，他随手抓起桌上的奏章朝着庆王砸了过去
可怜的庆王，他前几日带着王妃去了庄子上赏景，昨日才回到的京都，他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父皇息怒，大哥也是想为父皇分忧。”洛晟殇看着被砸中的庆王，心里直吐槽。
“是啊父皇，大哥他昨日才回到京都，并不知晓发生了何事。”五皇子洛跃戈急忙上前解释，他昨日从军营回城的时候，刚好在城门口遇见了庆王，
只是他不说还好，经他这么一说，皇上刚压下去的怒火瞬间又被点燃了。
“出城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不想着为君分忧，操心国事，竟然只顾着玩耍，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皇。”
皇上的话让庆王吓的一激灵，急忙跪下磕头认错，其实他是真的冤枉啊，前几日他府里的侧妃查出了身孕，
这乃是皇家第一个孩子，庆王十分重视，便请旨休沐几日，带着侧妃去别院散散心，这些事情其实是皇上允许的。
“父皇息怒，儿臣知错了。”庆王心里直叫屈。
“如今流言四起，百姓对朝廷有了怨言，说说吧，你们都有什么想法。”皇上看了一眼庆王，懒得理他，便对着几人说起了正事，
今日皇上之所以把所有人都叫来，其实也是想借着这件事情来锻炼他们一番。
“父皇，儿臣以为，此流言定是有心人故意传播，意欲诋毁朝廷，可见这背后传播之人居心叵测，
目的就是煽动百姓与朝廷为敌，这样的行为就是在向朝廷，向皇室挑衅，请父皇下禁口令，禁止此流言继续传播，了，
若是还有哪个刁民与朝廷做对，那就把他们统统抓起来。”庆王率先出口，他一直都资质平平，若不是他的外祖父丞相大人在后边为他操持着一切，
以他那不出众的能力，暴躁荒诞的脾性，早就不知道被皇上训诫过多少次了。
皇上原本也没指望他能说出什么有见地的意见，不过这次庆王却说到了自己的心里，天家的颜面不允许挑衅。
“嗯，不错，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处理。”皇上点头表示赞同。
“父皇，大哥的提议很好，但是儿臣觉得堵不如疏，如今民间流言四起，如果朝廷强制禁言，百姓即便不敢谈论，但心里却依旧会有计较，俗语说越是压制就越是抑制不住，
长此以往，儿臣心忧，万一到时候再被有心人蛊惑，那对朝廷失望了的百姓，对天家不信任的百姓，还会一如既往的心向朝廷吗，那失了民心的朝廷，又该如何呢？”洛晟殇的话令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是一个国家的根基，如果动摇了根基，那这个朝廷还是朝廷吗。
“父皇，儿臣觉得三哥说的有道理，若是换成我，也会觉的这里边有秘密，反而更加的好奇了。”洛跃戈也开口说道，他一直不太敢面对皇上，因为他不受宠，导致的他从小见到皇上就害怕，难得主动开口说话。
而在一旁更加没有存在感的四皇子也附和道：“儿臣也觉得三皇兄说的有道理。”四皇子的母亲乃是番邦小国送来和亲的公主，如今的天下四国为尊，一些番邦小国想要不被吞噬，就只能依靠四国中的某个国家，
所以四皇子是有异国血统，身份尊贵，但是却没有继承大统的资格，这对他来说反而是好事儿，无论是小时候还是长大后，他是所有皇室子弟中活得最惬意的，
要钱有钱，要靠山有靠山，他才是真正的富贵闲人。
皇上听了他们的话，考虑了一下，问道：“那你们说，这该如何是好？”
皇上虽然是问大家，可是眼睛看向的却是洛晟殇，洛跃戈也是一脸崇拜的看着洛晟殇，庆王气的牙痒痒的，这个洛晟殇无论到了何时，都与自己作对。
“父皇，儿臣以为，如今流言四起，百姓心中也各有猜测，儿臣觉得，能杜绝流言的最好办法就是真相，请父皇下令彻查当年的真相，届时把真相公布，相信百姓对朝廷只会更加的信赖。”
皇上听了洛晟殇的话，想了片刻后，说道：“这件事容朕再考虑一下，你们都下去吧。”
皇上觉得洛晟殇的话有道理，但是却也担心这件事万一真如流言传的那样，那朝廷的颜面该如何 ，
出了御书房，庆王看着洛晟殇嗤笑了一下，“三弟好计谋啊。”
“皇兄何出此言？”洛晟殇走在宫道上，旁边是怒气冲冲的庆王，身后跟着两个跟屁虫，四皇子与五皇子。
“你还问我，洛晟殇，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不就是怕我得了父皇的赏识，才故意拆我的台，想要讨好父皇，你踩着兄弟往上爬，没看出来啊，你洛晟殇竟然是这样的人。”庆王对于自己刚才的提议非常的满意，
他难得独自提出让皇上认同的提议，今日没有依靠任何人，他的提议被皇上认同，他心里是很激动的，可是还没等他缓过来，洛晟殇的一番话让皇上犹豫了
“皇兄当真觉得自己的提议很好，可你有没有想过父皇如果真的采纳了你的提议，镇压民声，万一当年霍家军的兵败当真是如传言那般，内有隐情，
皇兄觉得，是否愧对那些死去的为国捐躯的将士。”洛晟殇说这话的时候，停下了脚步，他难得认真的看着庆王。
庆王完全的没想到还有这个可能，他不可思议的说道：“怎么可能，当年那场大战后，霍家军的行军记录，包括战事记录，兵部统统都有存档的，那些记录当时也都复验过，没有任何问题的。”
当时的洛晟殇在边关戍边，对京都里的情况不了解，四皇子与五皇子那时候都还年幼，印象也不深
可是庆王却不一样，他当时已经在朝堂上有了一席之地，而当年那场大战后，朝堂上也是众说纷纭，他记得当时也有人提出疑虑，毕竟霍家军乃是西吴国战力最强的军队，即便兵败，也不应该全军覆没，
可行军记录与战事记录全部都是霍家军自己人记录留档的，那上面清清楚楚的写明了当时的兵力部署与调动安排，迎敌计划等等，那些都是真实的记载，
没有任何作假的可能，所以即便有疑问，也被这样的证据堵得无所适从了，所以庆王觉得洛晟殇说的这个可能性根本不存在